辞钰没管他二人,上前将手指放在皇帝的额间,把灵力不断运入皇帝体内。褚长煦与魏念停止了对话,大眼瞪小眼,辞钰这是要为皇帝续命啊。
也是,这皇帝阳寿未尽,若死了便是孤魂野鬼,又有所思之人,一时冲动成了恶鬼也麻烦。
更何况,他是命定的真主,当一统大业。
不一会儿,皇帝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咳嗽几声便可起身了。
霎时,天子之气扑面而来。褚长煦倒是觉得意外,忽然觉得这皇帝死了可惜。
皇帝愕然,察觉身体竟有些好转,扫视一周,又垂头自嘲一声。
又在期待些什么?
这时,几个太监走了进来,端着一大堆药。
魏念和褚长煦一致认为吃这么多药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又想若是长悦在,得被那些太医气得不行。
“皇上,该用药了。”
皇帝凤眼一眯,手一挥,撞倒了装药的玉碗。
天子一怒,吓得太监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
待太监们离开后,他走向一幅画,伸出手轻轻抚摸画上的人脸,最后热泪盈眶。
额头与画相触碰,就这样待了一炷香。
“画上之人是皇帝所念之人?”
这都看不出来,不真成傻子了?
画像上……是个男人?!
“……我方才在睡梦中又见到你了。尚如往昔,端坐窗前抚琴,与桃花为伴。一颦一笑……都极其温柔……”
皇帝轻声苦笑,泪水也夺眶而出,“你瞧见我了,冲我笑着,伸手过来说,‘阿悸,过来’,我方探手过去……便醒了……”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微弱的哭泣声。
褚长煦双手环胸,倚着墙,一副什么都看明白了的样子:“我算是明白了,这皇帝是个断袖,所爱之人因护着他而自杀,他便相思成疾。”
“你如何看出是自杀的?”
“小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不是看见书就想睡觉的吗?大男人还看小话本?
辞钰曰:“别说话。”实在有点吵,都无心其他了。
二人立马噤声。
辞钰蹲下,地上随即出现了法阵,法阵一出寝殿便多结界,是辞钰设下的,不但恶鬼进不来,还会养着皇帝的身子。
忽然,褚长煦打破了寂静,“师尊。我想去看看我阿姊,她来皇城已多年,我已许久不曾见她,想去看看她过得是否安好。”
褚长煦都这样说了,辞钰自是不好不好拒绝,在他同意后,褚长煦便去了丞相府。
与褚胥雨一别便是十余年,不知她如今过得怎样,前些日子在天池中的所见实在使褚长煦不安。
他害怕在天池中所见到的与现实相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会崩溃。因为当年褚胥雨要离开泰阳山和年沢在一起时,褚长煦是非常支持的,还三番五次的偷偷帮褚胥雨跟年沢传信。
此番找阿姐也因此事让他困扰了许久,他不希望阿姐出事,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见上一面,不然他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不知的是,在他赶往丞相府时,他的阿姐正在和爱人争吵。
褚胥雨拼命抓紧年沢的长袖,面色狰狞,目中失望占据了所有。
当年一枝花就能哄着成婚的姑娘终究还是让他弄丢了。
年沢望着眼前几乎认不出来的脸,颤抖的举起手抚摸着那张脸,视线渐渐模糊不清,直到一滴泪水滑出眼眶。
泪水巧好落在褚胥雨的眼角与她的泪珠混在一起滑过了她的脸庞。
当初他害怕拒绝先皇赐婚而丢了仕途,到时候什么好日子都给不了褚胥雨,还会拖着她一起在生死边界来回折腾,所以他娶了公主。
他不知道褚胥雨与家中闹翻后便分了一半的灵心给他,让他不老不死。
他从未动过公主一根头发,更未曾夜留,自以为没有对不起褚胥雨,但事实如此吗?不,从他答应迎娶公主之时,他便对不起褚胥雨了。
对不起他们之间一生一世的誓言。
人皆如此,拿回一件东西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就觉得别人看不见,也不会在意那件东西的存在。
“对不起,胥雨……”
“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有何用?我的宇儿都被你娶进门的毒妇害死了!年沢!宇儿死的那一日!我与你再无可能!年沢,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宇儿也是!母子绝不会原谅你!”褚胥雨用力推年沢,一头撞在了墙上,虽不会死,但伤痛难免。
年沢疯了般爬上去抱住褚胥雨,待褚长煦赶来时便见此场景,鼻子一酸,抓起年沢就出拳爆打。
魏念拦也拦不住,不过好在辞钰也来了,施法救下年沢。魏念见此又将褚长煦弄晕,不然褚长煦真会活活打死年沢。
现在的年沢与死人也差不多,心都死了,活着也就是副躯壳。
褚长煦醒来不见褚胥雨,气愤的转头冲辞钰说:“师尊!他害了我的阿姊!我亲阿姊!我恨他!我阿姐呢?我阿姐呢!”
“我何时说你不能恨他了?”
“那您为何不让我……”
“褚长煦!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听到这,魏念哭笑不得,上前对褚长煦说:“你阿姐已经被师尊治好,但这段时间平时醒不过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年沢将她送回房了,你暂时不要去。”
辞钰叹息,他知道褚长煦现在心中有气,可不能让他胡来,便耐下性子说:“你的责任是守护苍生!一个人有错,自有等待他的报应,你怎能动手杀他?若你是人变罢了,可你不是!我们的责任是护着他们,你记住了。”
“师尊!我……”
“若神与修士有仇有恨就以灵力报复,那我们和妖魔鬼怪有什么区别?”
褚长煦霎时心生不悦,不满道:“那当年那场疫病呢?不是神用灵力报复人界的吗?”
顿时,辞钰哑口无言,魏念觉得事情越来越严重,忙碰了碰褚长煦的手臂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告又向辞钰作揖,“师尊,长煦一时气不过才出言不逊的,您别往心里去。”
辞钰大怒,抚袖离去,褚长煦与魏念也追不上,只能干着急。
途中,他沉思着,忽然觉得褚长煦言之有理,当年那场疫病确实是神罚。
不过,那场疫病也让他见证了自私自利,长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年灾荒与疫病一样。
饥馑时,人没粮食吃,则杀人割肉烹饪,更甚者将孩童偷来吃。疫病时,还恩将仇报。
他又反省,是不是自己教育方法有错。
正想着,忽然撞在了一株树上,额头瞬间起了个小包,他探手摸了摸又吓得缩回手。
追上前的魏念见辞钰摸着额上的小包吓得缩手,愣是掐了一下自己,发现根本没用,他感觉不到疼。
“师尊!”
“你笑甚?”辞钰抬眼看去,瞧见魏念抿在一起的嘴唇,顿感不悦。
“您……额头疼吗?”
“有点……”
魏念拿出携带的药给辞钰轻抹上,药膏冰冰凉凉的,抹在小包上不疼倒有些痒。
辞钰伸手拉过药膏,自己动手擦药,因为太用力更痛了,脸色越来越差。
魏念吓得不敢吱声,最后实在担心辞钰把那小包弄得更大,“师尊别动,还是我来吧,您……对自己太狠了……”
“不用!”辞钰推开魏念伸来的手,自己擦了药。他好歹是魏念的师尊,岂能让徒儿为师尊擦药?虽然他不在乎,但好歹为师了……在徒儿面前不能展现太多柔弱吧。
三人再见时,褚长煦直接跪在辞钰面前,请辞钰原谅自己方才出言不逊,还好眼下无旁人,不然辞钰都会觉得尴尬。
辞钰拉起他,语气平静,“你我意见不同,是非自是不见分晓,无须跪我。”
褚长煦刚一抬头便被辞钰头的小包引去了目光,顿时目瞪口呆,一向严肃的辞钰配着额上小包根本严肃不起来。
师尊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总感觉看着怪怪的。
“师尊,您撞着了?没事……吧。”
“嗯,无意中撞上的。”瞧见两个徒弟都注意着自己额头前的小包,辞钰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额头,烦躁的说:“本是常人资色,头顶小包也无伤大雅。”
辞钰虽对自己的样貌不怎么上心,但还是有自知之明,不过这正烦着,谁还顾及话真话假?怎么出气怎么说。
褚长煦嘴角一抽,好个常人资色!若是常人皆生得如此,何愁结婚论嫁?更不会年年都有求貌美之人。
“您要擦点药吗?”
“方才已经擦过了。”
“哦哦……师尊应细心才是。”
“知道了。”
“您……”
“好了,眼下恶鬼之事未了,莫要勿时了。”
辞钰果断结束对话,如果再这么说下去,简直太误时,还扯得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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