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整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
折腾了一晚上,姜斯年只觉得全身无力,手指发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腺体分化的很成功,已经没有任何痛感了。
走廊上强烈的灯光透过门帘照了进来,晃得姜斯年眯起了眼。
他勉强动了动手,右手上的刀伤被人重新换了药。
“滴滴……”
床旁桌的手机响了起来,姜斯年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摸到了脖颈后面被人贴上了抑制贴,昨天晚上的记忆一下就重塑了。
“卧槽,完了。”姜斯年看了屏幕,是陈林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迫不及待地问:“姜斯年,你没事吧?江池没打你吧?那什么,江家老爷子没有撤回资助吧?”
“啊?”
姜斯年一脸懵。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陈林急了:“你伪装omega的事情被发现了,江池没有说什么吗?”
姜斯年无语:“我刚醒。”
对面静了片刻,陈林催促道:“你赶紧去看一下老头子有没有给你留言。”
“已经在看了。”
微聊软件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人给他留言,要不是陈林还在跟他通话,姜斯年都会产生出一种他与这世界脱节的错觉。
“怎么样?”陈林问。
“不知道。”
“啊?”陈林:“他们没有跟你什么吗?这怎么可能啊,换成是我,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打一顿。”
姜斯年很敏锐的抬头看向门口,一小截白大褂露了出来。
“挂了。”
对面陈林还没反应过来,姜斯年就按了挂断。
江爷爷会不会取消资助名额他不知道,但江池肯定又对他产生怀疑了。
至少姜斯年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打了水漂,还间接得罪了一个李氏。
“唉。”做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站门外偷听的董浩南终于推门而入了,笑着问:“大早上的叹什么气?”
姜斯年没拆穿,他接着介绍道:“我姓董,你可以叫我董医生,检查单你要看吗?”
姜斯年捏了捏鼻梁,挂断陈林再一次打来的电话,疲倦道:“你不如直接科普一下omega的注意事项。”
董浩南被他逗笑了,安慰道:“其实omega也挺好的。”
他翻了翻手上的病历:“你刚分化的腺体不稳定,这个月可能会不定时发情,所以我建议你随身带抑制剂。”
“之后如果出现腺体异常情况,一定要及时就诊。”董浩南犹豫了一下,出于私心他还是补充了句:“你的信息素有多罕见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姜斯年就像一名做错坏事的孩子,乖乖听医生叮嘱。
董浩南严肃了起来:“所以有一些劣质alpha的信息素你别沾,会影响你本身优质的信息素。”
“最好是跟级别高的alpha接近,你懂我意思吧?”
董浩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斯年也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
当即就很直白地说:“你想让我跟江池亲近?”
董浩南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出卖了他家少爷:“江少的信息素是黑醋栗酒味的,跟你的黑郁金香味匹配度是百分百。”
“做为一名医生,我还是很支持你们的,毕竟百分百胜率太低了,好不容易碰见一次总要试一试。”
董浩南说得苦口婆心:“不过还得看你自己,要是真心不喜欢倒也不用强迫。”
姜斯年乖乖点头,没有反驳他,董浩南看着这么乖的一个小孩子,心里很是欣慰。
总算是遇上一个好相处的资助学生了,之前那几个就算被江池打进医院了,都不消停。
那可把他愁地头都快要掉了。
又交代了几句,董浩南就去忙自己的了。
姜斯年看着右手上的绷带有些无奈,他倒也想跟江池亲近亲近,但他对自己这个身份太敏感了。
手机屏幕上,最上方躺着一个天蓝色大海的头像,姜斯年没有给江池打备注,名字还是对方的网名。
他网名就有点意思了,叫‘江.不会写作文.池’。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传李氏黑料的那一天。
如果姜斯年不是二次分化,而是摔个脚什么的,今天江池应该会给他留言吧,于是他点进了聊天框。
planet:江少,我没去上课李老师不会说什么吧?
对方没回。
姜斯年看了看时间,距离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二十分钟。
百般无奈的他,只好盯着窗外发呆,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看着像是会随时下雨的感觉。
过了会,手机震了震。
不会写作文:帮你请假了。
姜斯年挑眉,指尖飞快打字。
planet:好人一生平安。
planet:不过你上课玩手机不怕被抓吗?
不会写作业:没上课。
planet:?
对面过了好半天才发来一张图片,配文:在帮你领试卷。
……
姜斯年都不用点进去看,这里面的试卷绝对不是一两张这么简单。
planet:【生无可恋】
看这情况,他跟江池之间或许还有一丝丝机会。
至少他还没有生气到直接删好友。
姜斯年呆到了下午五点才被董浩南通知可以出院,这期间只有陈林偷偷摸摸进来看过,连收拾东西、取药都是他一个人。
站在路边,姜斯年看着手里的药有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今天开始。
他真的从一名alpha变成了omega。
也就是说,他姜斯年今后再也不会是一个说干就能冲上去打架的人了,他会寸步难行,会被那些alpha压一头。
姜氏是不会承认一个omega做接班人的,他姐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一路上他都是低垂着头,很慢很慢地走回了江家大门。
门口保安跟他说话他都没有搭理,直到他被刘管家叫住,拉去了江爷爷的书房,他才再一次露出了那张乖巧可爱的脸。
“江爷爷。”
老人坐在办公椅上,老花镜后的眼睛清明的看了过来,视线在他耳垂处停留了一下,黑十字架还挂在上面。
“随便坐。”
姜斯年笑了笑,没有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爷爷关切的问了句。
“还行,不痛。”
“那就好,身体最重要。”江爷爷向他朝了朝手:“我这里有个根据单,需要你知道一下。”
姜斯年在他身边站定,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一眼。
说实话,但凡这是一张资助以来的总结数据单和附带的撤回资助书,姜斯年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偏偏,这是一张对国外的打款单,收款人是姜斯年的母亲。
“知道你妈妈身体不好,我本来想把他接回国更好照顾一些。”江爷爷脸上堆积着笑:“但是她不太想回来,所以我就只能这样了。”
“你是成年人了,可以试着担起一些责任了,这事我就跟你说一声。”
姜斯年眼眸弯弯:“谢谢爷爷。”
“不客气,你只管读书就行,其他的我都帮你扛着。”江爷爷说起这话就像在对一个真正的亲人一样。
李氏都没有像他这样做到这种地步。
两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在这期间江爷爷没有提一句他隐瞒第二性别的事。
姜斯年离开了书房,看着手里复印的单据,原先还阳光开朗的男孩,几乎是瞬间暗了下去。
姜斯年拽紧那张纸,直到变形他才猛的用力将它撕碎,冰冷的眸子里像是碎着冰。
这个江老头到底要干嘛?
十年前不计手段的害得他姜家从天堂到地狱,现在又摆出这一副慈善、无辜的模样,对他进行施舍。
当真是恶心至极。
姜斯年冷着脸,把碎屑扔进了垃圾桶。
比起这些施舍,他更喜欢对方直接撤回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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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