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杯盘狼藉,溪流看着忧愁。
“主子一直远离朝堂,宫里那位为何?”
“因为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被奸细加以利用,朝堂之争变成国与国的较量这事便小不了,所以咱主子不就被招进去了吗?”
非沙瞥了一眼神情肃然的溪流,心想不会把孩子吓坏了吧?
他放下碗筷,按着溪流肩膀摇了摇:“别担心,主子这一趟没有危险,咱主子现在是香饽饽,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敢动我们主子,再说我们主子那是任人宰割的样子么?”
一日回朝,不仅把“长在脸上”的面具摘了,心眼也变多了,以前的夏之贺哪里会在意一个小侍卫,刚才人家可是抱着溪流恨不得生吞了。
非法突然觉得嚼着肉的后槽牙都酸了,一种痒痒的感觉从嘴唇沿着脸颊、脖子一直痒到肩背脊梁,痒的他浑身打了个颤。
非沙的痒痒劲没过,水凌突然冒出一句煞风景的话。
“对的溪流,你别担心,那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吗?就算是流言,他总不会弃我们主子不救,对吧?”
“吃饭堵不住你的嘴?”
水印连忙往水凌嘴里塞了一颗卤蛋,差点给他噎死。
那一位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溪流与他们一样时,他们私下里可以过过嘴瘾,但现在溪流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这时候提那一人不是隔应他吗?
果然,安静的溪流突然抬眼朝他们几人都看了一眼,之后眼眶慢慢染上红色。
“看你说的什么话?”
水印在桌下踹了水凌一脚。
“有什么不能说?”
水凌躲着水印的腿脚,嘟囔着:“那位是皇贵君,溪流是侍君,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要说相似之处,溪流长的和那位是有些相似,啊!………”
到嘴边的肉被抢了去,水凌抬起头才发现溪流双眼通红盯着他看,而从他嘴边飞走的肉正叉在非沙的筷子上。
“溪流你别多想,我就,我就是嘴快。”
“是挺快,往里咽的往外吐的一样没耽误。”
非沙把肉扔回水凌碗里,飞溅出去几粒米饭沾在水凌脸颊上,滑稽不已。
“我要出去一趟。”
溪流坐不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舒服,但是如果继续坐在这听这几人絮絮叨叨,他会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沦为废人。
“去哪?你不问你的任务啦?唉你等我一会儿,我再扒几口。”
非沙啥不得碗里的肉,放不下溪流,权衡之下抓了一碟酱肉就要跟上。
“不需要了,你去完成你的任务,不用跟着我。”
溪流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抓了几张烙馅饼,卷了卷用干净帕子包好塞怀里。
非沙:“……”
这是闹哪样?
刚才没被喂饱?
可他还没解开疑惑,溪流又折了回来,拿走他的酱牛肉倒进烙饼里颠了颠,满意的走了。
“非沙,你,你不拦着吗?”
水凌放眼一桌菜舍不得放下碗筷。
“就知道吃!从来没见过肉吗?赶紧追啊!”
他们的任务都走了,他们在屋里干啥?
非沙嘴巴说着,看了一桌子菜确实有些不舍。
“走吧!真追不上溪流,我们仨估计就真没下一餐了。”
还是水印识时务,他揣了两张饼先一步追了出去。
“什么大事啊,非得这时候宣我进宫。”
夏之贺懒洋洋坐没坐样靠在屏风坐榻上。
“不是大事不能找你?皇家告示都贴出去了,红绫也换上了,二姐就不能见见你?”
南宫舞享受着侍君的服侍,见夏之贺没一点王爷的样子,不禁眼角抽了抽:“听说你宠幸了一个家养小侍卫?”
“怎么?不行?”
婢子千娇百媚靠上来斟酒,夏之贺一记眼神就把人吓退回去。
南宫舞:“……”
“不是不行,侍君嘛你要几个随你,但是正君肯定不能是一个小侍卫,”
南宫舞做了个退下的手势,婢子们全都行礼退了下去,只留一位女官伺候身旁。
“一会儿皇叔过来,这事二姐觉得有必要与你说一说。”
“这么着急,是因为南宫翎到过我府上么?”
夏之贺手指撑在太阳穴上打了个哈欠。
大将军府周围的眼哨虽然清除了,但皇家眼哨无穷尽,除掉一波补上一波,南宫舞没计较她动她人的事,夏之贺也就懒得再装,直接挑明了。
“小贺儿,之前大姐没让你回汴京那是她的事,此次招你回来二姐是用二十分诚心的,当然你遇袭受伤二姐很抱歉,天高路远总有护的不周的地方,如今你人已经回到汴京,该为接下来的事做打算了。”
南宫舞说着,一双眼睛一直观察者夏之贺的反应,可惜夏之贺对她的话兴趣缺缺,连一个期待的眼神都没给到她。
对南宫舞夏之贺是有特地了解过的。
南宫舞原先受先皇遗命辅佐南宫善,封号睿王爷,起初她尽心尽力并没有篡位的野心。
南宫善同意皇贵君梅贵君让闵玧月入宫封贵君后,美人在怀的南宫善越发中庸,越发无心朝堂之上。
左右二相的权限越发偏向闵相,原先的党派斗争演变成右相一派直接打压其余政党,一家独大。
与此同时,皇商程家垄断的国家商业越来越多,其他商贾处处受限苦不堪言,最终受影响的不仅是普通百姓,连皇家各项计划需要用银子都需要看两方的态度。
皇太女南宫翎自小被梅贵君培养的目中无人、心无百姓,南宫善身体抱恙期间,闵相一派蠢蠢欲动,最后南宫舞先占了先机没能把南宫翎扶上皇位。
如今南宫舞的政权并不稳固,她急需夏之贺手中的兵权作为支撑稳固局势。
“我自有我的打算,只是目前能不能说与女皇,那……得看我心情。”
“你的心情还不是你说了算!小贺儿呀,我要说这事……”
南宫舞正要脱口而出,外头女官推门,老王爷由女官拿了斗篷走了进来。
“大将军在呢?”
老王爷抖了抖袖子,由婢女搀扶着做上屏风软榻。
“多年未见,大将军越发丰神俊朗,本王也算能宽一宽心。”
“劳老王爷挂念,之贺对王爷也甚是想念,多么未见老王爷与之贺年少离开时的模样无二。”
夏之贺下榻扶了老王爷一把,俩人眼神一碰,了然的笑了笑。
“皇叔,你得帮我劝劝小贺儿,边疆她顾着,回来了也得顾一顾汴京呀。”
“女皇不急,大将军心里明镜似的,她刚回来你得融她喘口气。”
老王爷笑着端起酒尊,夏之贺跟着对饮。
姜还是老的辣,论果断、狠辣南宫舞是合格的,但论心机她还嫩了些。
之后在老王爷的插科打诨下,夏之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直到夜深,老王爷一句乏了结束了这场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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