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是秦氏天下,秦暮风就是当今的皇帝,外界人的饭后闲谈都说秦暮风和叶君琪帝后恩爱,但在叶家人眼里,这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幌子
皇帝从小的接受的教育都是一心为国,虽然后宫中美人如云,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这是叶川身为太傅教给这位小皇帝的第一课,等到先皇把叶君琪指给秦暮风当太子妃时,叶川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上写着忧愁
每逢秋猎之后,都是由皇帝分发赏赐打到的猎物,当然,叶长舟猎到的那只肥鹿归了他自己,而薛以尘则被赏赐了几只白狐
“不愧是叶太傅的儿子,赏,该赏,朕听说二公子喜欢宝剑,巧了,朕前几日真得一把好剑,就赐予二公子吧”
太监乐呵呵的,从身后的木质托盘里捧出早已准备好的宝剑走了下去,叶长舟跪地接住宝剑,叶长舟见过摸过的好宝贝不少,他接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确实是一把好剑
刀鞘上的装饰叶长舟打眼一看就是金的,上面还镶嵌了块绿色的翡翠,叶长舟心里想,说好看吧也谈不上,反正手里一拿,一手的铜臭味儿
薛以尘倒不屑于这些个东西,倒是想早点回家把这几只白狐狸的皮剥了赶紧把毛领做出来,再赶在初雪之前送给叶长舟
当然了,结束了就数薛以尘走的着急,骑上马就跑了,薛以春愣是在后面追着喊了半天,他看着自己弟弟骑马离去的背影,以为他着急去南风馆里找漂亮男孩儿
“薛十四你着急去南风馆给人奔丧去啊!回家啊!”
薛以尘向后摆了摆手。
薛以春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十四弟,没成家,没立业,天天把妓院当家回
薛以春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了马车
*
远方宫墙外云朵飘动,两只黄色的翠鸟站在柳树枝头上欢快的叫喊,一片几近枯黄,还有些黑斑的柳叶掉落下去,正好落在叶长舟的头发上,摇了摇头,叶子却还挂在头发上
他抱着剑,抬头看了看两只黄鸟,黄鸟倒也不怕人,还好奇的歪脖子看着叶长舟,叶长舟也歪脖子看着黄鸟,突然,黄鸟好似受惊了般,飞走了
“二哥!”有个女声喊他,叶长舟转身看去,一个穿戴华丽的女生走来,一把抱住了他,叶君琪眼泪跟雨点似的往下掉
“怎么了?皇帝欺负你了?”叶长舟问
叶君琪摇摇头,眼泪混着胭脂蹭了叶长舟一身,本来好好的绿色袍子瞬间白了一块儿,叶君琪眼睛都哭红了,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我是皇后他欺负我干什么,哄着我还来不及,主要是想哥哥,大哥一年才能见几面,爹一见面就教育人,真当了一辈子太傅,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思来想去,也就二哥最好!也最想二哥!”
叶长舟摸了摸叶君琪的头顶,这里是皇家御花园,名贵珍稀的花草树木不少,叶长舟顺手摘了一朵粉色的牡丹下来,戴在叶君琪的头顶
“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父亲的劝导也是对的,不想听也多忍着些,他年纪大了,难免不啰嗦”
叶君琪是不想让叶长舟走的,白皙的小手拉住他长袍的一角,叶长舟又哄了好一会儿,叶君琪才愿意松手
“二哥,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你就走怎样?”叶君琪笑着说
叶长舟想了想,点了点头
叶君琪表情神秘,倒不如说是一脸坏笑,只听她说
“不知我二嫂有没有着落?君琪盼着二哥成婚,这样,君琪就能回府看看,宫里要多无聊有多无聊,这皇后当的还不如贵人家的小姐”
“一天别想有的没的了,你是先皇亲点的太子妃,又是从东宫一路跟随皇上,是除了皇上太后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有点当皇后的样子”
叶长舟转身离去,叶君琪气的鼓起嘴,伸手一把薅秃了面前的一朵牡丹花,宫女见状吓坏了
“怕什么?”叶君琪喊“我都是皇后了一朵花薅不得?回宫!”
*
叶长舟坐在马车上抱着剑,想着刚才叶君琪问自己——“不知我二嫂有没有着落?君琪盼着二哥成婚……”
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来薛以尘的身影,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剑扔出去,还好他抓的牢,要不然现在东西已经飞出去了
“真是……”叶长舟摇了摇头“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另一边,薛以尘拿着几只狐狸,骑着马一路跑到一家裁缝铺子,刚踏进店门,就看见一个老掌柜在那对着账本打算盘
“十四钱……六十四钱……八十八钱……”
掌柜好像没听见有人来,在那自顾自的算账本,时不时还翻一页,薛以尘拖着袋子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二楼也没什么稀奇的,除了走一步脚底的木板吱呀吱呀的乱响
薛以尘走到走廊尽头的屋子,直接推门就进,屋里香烟缭绕,白色的薄纱挂了满屋子,就在层层白纱后面,一个一身红色衣裳的女子坐在秋千上,秋千被绑在屋顶的房梁上,要不是房梁结实,这屋子早塌了
薛以尘用手拨开白纱,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在最后一层白纱前停下
“王金宝,你能不能一天天少装神弄鬼的?”薛以尘说
那个女子顿了一下,随手抓过一个茶杯朝着薛以尘扔了出去,薛以尘往一旁躲了躲,茶杯顺着脸庞划了过去
“以后叫我九娘,我再听到王金宝这个名字,我就……!”
“就怎样?”薛以尘笑出了声“杀了我?还是把我关起来?”
逢九娘只是笑笑没说话,示意让薛以尘进来,薛以尘先把麻袋抛进去,随后他才进去,刚一进去就看见两条白嫩的双腿在空中暴露着,脖子下面也有大片的肌肤暴露着
“十四郎平时都看不见人影,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这了?”
“十四郎想你来看你还不成么?”薛以尘踢了踢脚下的麻袋“帮我做个大氅,毛领就用这个吧,能赶在初雪前做完吗?”
逢九娘用两只脚担在薛以尘身上,她用手抓起麻袋,解开绳子看了一眼
“呦,白狐啊,稀奇……初雪前肯定能赶出来了,十四郎送人啊?哪家的哪位小公子能让咱们十四郎魂牵梦绕,还跟在屁股后面送东西呢哈哈哈哈哈哈……”
逢九娘把担在薛以尘身上的脚收了回来,她从秋千上下来,重新挽了头发,弯腰拾起麻袋的一角,拖着就走了,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薛以尘,示意让他跟上来
逢九娘光着脚,也不见她穿鞋,头发也是松松散散的,外人看来怎么着也没个小姑娘样,怎么看都像是个风尘里面混的女子,逢九娘一脚踹开一间屋子的门
“这是我手里所有上好的布料了,十四郎挑挑,挑完了就去楼下付钱”
薛以尘也不懂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料,他一个一个看去,也就远处那个白色的布料行,他指了过去
“那个看着行,就那个白色的”
逢九娘胳膊肘搭上了薛以尘的肩膀,哈哈大笑“十四郎好眼光,我更好奇这次的人到底是谁啊,能让咱们十四郎下血本哈哈哈哈,准备放血吧十四郎哈哈哈哈哈哈……”
薛以尘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只由着逢九娘搂着他的脖子
“十四郎啊十四郎,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居然还会有心尖上放着的,嗯?”
薛以尘也没带够银子,就给写了个纸据,出去时他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股呛人的胭脂味儿
没有叶长舟身上味道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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