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镜的点名,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王侯公卿们一个个脸色煞白。
解倾城空前绝望。
给自己做了多年的幕僚竟然在关键时刻反水?她还能有再翻身的机会吗?
解倾城连骂云镜的心思都没了,她只想求饶,求她的好皇姐放她一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活捉解倾城。”
连城掷下一字黑令,霓凰军十三营,屠戮解倾城的阵营。
“杀啊!”
又有人拖着他的头发往后扯,徐玠手背脖颈青筋起伏,他几乎怒气冲天,又被强行压制住。
还不到时候,先让这俩姐妹狗咬狗。
他手指攥紧,即便掌心出血也不曾放松。
解连城,真是好算计,和云镜骗了景都所有人,在大婚之日来了出瓮中捉鳖。
她从始至终就不在乎他会不会被杀,为他放弃天下的情深也是装的!
她只是要他当长兄的挡箭牌,让他替长兄承担今日耻辱。
徐玠眼眶泅红,眸中戾色非常。
一阵血雨腥风后,徐玠被人粗鲁扯上马。
看清楚是谁,他有一瞬间想当场把对方的脖子给抹了。
但是不行。
他现在身体浮软,不是她的对手。
“十里红阶为娉,小郎可喜欢?”
疾马飞驰,耳边风声呼啸。喜欢见鲜红血液的疯子撕扯着他的左耳,语气兴奋又疯狂。
徐玠疼得眉心皱出一条细线。
他心硬如石,也不惧痛意,但她这样发疯撕咬,仿佛要硬生生咬下他的左耳,这谁能忍?
徐玠忍疼冷笑,“陛下问错人了吧?陛下要娶的不是我大哥吗?”
“哦?”
连城睁眼说瞎话,“我何曾说过要娶你大哥?是她们会错了寡人的意思,寡人明明要的是小郎,她们却以为我属意你大哥。”
“何况这嫁衣你都穿上了,不是分外合身吗?”
连城顺着他凌乱的青丝,“好小郎,今日寡人高兴,赐你一场洞房花烛吧。”
去你大爷的洞房花烛!
徐玠多年修养崩于一时。
连城却不给他多想的机会,带着他一路狂奔,身后夕阳落入地平线,天地昏暗,她带着他穿过景宫承宣门、承平门、定阙门。
徐玠从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从尸山血海杀出来成为第五代凤君。
“到了。”
血马奔进了栖梧宫。
外面杀得天翻地覆,宫里倒是秩序井然。
女官走来牵马,“请陛下、凤君下马。”
正殿布置得金碧辉煌,尚仪早带着一群侍官候在殿门口,见连城她们回来,便开始成婚流程。
首先是洗盥,徐玠瞥见连城一双手浸在温水里,水面渐渐飘红。他这才发现自己昨夜刺伤她的伤口她到现在都没包扎,任凭伤口敞露。
下一步便是同牢。
徐玠吃进嘴里才发现这肉竟然是生的!
他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平日用食皆清淡,生肉完全突破他的底线,湿冷的血气扑面而来,徐玠有些犯恶心。
连城在旁又夹了块肉扔进嘴里,细嚼慢咽,长眸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幽幽。
“快吃,不吃怎么有力气洞房?来人啊,伺候凤君进食!”
徐玠被几个侍官压着,被迫吃了数块生肉。
尚仪捧来两瓢酒。
黄澄澄的瓜瓤里,酒是红的。
徐玠被那生肉折腾半天,现在又见到血酒,差点没吐出来。
“今日寡人大胜,江山美人皆纳于囊中,血酒合卺再好不过。”
连城端来一瓤递到徐玠唇边。
“小玠是自己喝,还是寡人喂你喝?”
徐玠沉默不语,压下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把那瓜瓤里的血酒一饮而尽,浓烈腥味冲得他直咳嗽。
侍官进殿禀报,“陛下,大冢宰为陛下送来新婚贺礼。”
“何物?”
“温亲王。”
连城仰头大笑,“当赏!日后寡人后宫定有她一席之地!”
“是。”
侍官正欲退下,连城叫住她,弯眸笑吟吟,“既然是新婚贺礼,那就呈进殿中,也好给寡人与凤君助兴。”
徐玠隐约觉得没什么好事。
连城侧头看向他,“等下凤君承宠,若叫出一声便砍解倾城一刀,一声一刀,至死方休。”
被侍官押送进殿的解倾城听到这句话,尖叫出声,不复以往温润尔雅形象。
“皇姐!我知道错了!我们可是血脉至亲,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云镜的话,这不是我的本意!母皇若在世,绝不允许你这样待我!”
连城扬唇嗤笑,“好妹妹,若我真把你当血脉至亲,那姐姐我才是真的会被你伤到心的。”
“皇室之中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感情?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连城下令准备行刑。
徐玠在旁薄唇轻抿,一字一顿,“你疯了。”
血洗景都、强抢凤君、凌虐手足、斩杀诸侯公卿,血洗常事庭。
桩桩件件,都能让她遗臭万年。
啪的一声,连城摔碎瓜瓤,一把将他摔进了赤金罗帐中,嫁衣撕裂,金钩玉佩碰撞。
“寡人疯了也会拉你陪葬。”
我这才刚吃上一口饭菜呢,徐玠,接下来你要怎么承受得住呢?
上辈子真的让你死得太轻松了,你应该走走我来时的路。
她弯腰与徐玠额头抵额头,双手禁锢着徐玠的双臂。
像一座牢笼将困兽关押,再慢慢饮其血,啖其肉,抽其骨。
“徐玠,你不想死就得乖乖承宠,取悦我,就是你现在唯一的生路。”
她边说着,更得寸进尺。
“解连城,你给我滚!”
徐玠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他对这事不感兴趣,曾经偶尔浅浅扫过两眼图册,哪怕不是男子主导,但也断不会像他这样耻辱!
解连城就是赤裸裸羞辱他!
“咳咳!”
尚仪咳嗽了两声。
“陛下,礼数还未周全,凤君就在您身边,不着急,是否先把礼数走完再行最后洞房之礼?”
连城已经迫不及待想羞辱徐玠了,语气不耐,“还有什么?”
“还有合床礼。”
侍官不敢怠慢,连忙捧上早被连城掀开丢在地上的盖头,又扶起模样颇为凄惨的凤君,仔细将盖头披挂在其身上。
徐家两子相貌差别太大,却都极为出色,长子徐珏似冰清玉洁的水莲,幺子徐玠若烧遍山野的灼桃。
如今徐玠盛怒之下,薄唇鲜红,两颊晕霞,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愧是景都第一美男!
有侍官看呆了,立马掐自己一把回过神来。
她简直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凤君岂是她们能肖想的?
前头和陛下抢凤君的温亲王现在已经被按在地上待割肉了。
等陛下和凤君行房,这温亲王怕是要挨上百刀!
男奴得了尚仪授意,凑到徐玠耳旁递话,“今日温亲王与诸侯动乱,陛下心情糟糕,大冢宰转告凤君殿下,让凤君殿下好好安抚陛下身心。”
什么叫安抚身心?
说的什么玩意儿?
徐玠气笑了。
他是一件物品吗?
云镜不过一个臣子,竟敢教他做事,如此跋扈佞臣,他就该在解连城耳边吹枕头风,直接把她官位给罢了!
徐玠想完,忽然愣了。
他刚刚竟然想吹枕头风?
简直是疯了!
尚仪带着侍官们颂礼,连城自然展开双臂,任由她们为自己脱衣。
等到为徐玠脱衣的时候,她慢悠悠开口,“凤君的衣裳由寡人亲自来。”
徐玠好想掐死她。
连城再次掀开他的盖头,应景抿唇微笑,假惺惺夸赞。
“凤君真美。”
尚仪适时呈上乌漆木盒。
徐玠一看盒子,一股羞耻感从脚冲到头。
连城取过木盒。
“祝陛下凤君天长地久!”
尚仪带着侍官男奴退下,干净利落。
连城坐在床边,把玩着从盒中取出的银笼玉钥。
徐玠喉咙发干,不断吞咽,他手指抠着床沿,骨节泛白,拼命压抑心底动荡不平的情绪。
不就是帝后合床吗?这没什么,在男尊国家,这种事情上吃亏的只会是女子,他权当风月情事一场。
为了大业,一切都可以牺牲。
他忍。
忍个屁!
去他的春秋大业,他快要死了!
“解连城,你给我滚出去啊!”
徐玠不复从容,眼尾殷红。
凤君初次承宠,栖梧宫的金银玉器全部遭殃,徐玠沉沉睡在床上,解倾城在殿外痛得昏厥,足足被砍一百一十三刀。
尚仪带人进殿叫连城起床时,看见徐玠的手还掐在连城的脖子上,拿开之后赫然是一道显目红痕。
她心疼至极,“凤君怎能下如此重手?”
陛下待周围亲信很好,尚仪此刻恨不得大不敬地将徐玠打一顿。
“没事。”
连城毫不在意,若尚仪掀开被褥,就能看见徐玠被她折腾成什么惨样了。
“这是凤君给寡人烙的印记,要寡人今生今世一直都记着他,不要把他给忘了。”
连城穿衣起身,心情大好。
百官上朝,皇庭第一次寂静无比。
昨夜的血洗长街,无论是私底下不支持解连城的派系,还是保持中立的派系心情都很沉重。
最为害怕的还是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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