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焦灼的时候,大长老突然发话,道:“现如今大难临头,就不要在意此等小事了。岁丫头你今日将大家召集而来,定是商量如何与朝廷军打仗的对吧?”
沈岁点点头,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讨论。
周夕玉站在一旁听得一会,大抵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便主动插话,洋洋得意的大声说:“我们堂堂大黄山第一帮,不必怕那狗皇帝养的走狗。要是买一批威风凛凛的战甲,定会吓得那帮吃软饭的官兵直哆嗦。”
沈岁听后嘴角一抽,这么个蠢货,是怎么混上军师的位置的?
这智商,放在宫斗剧里连片头曲都活不过。
周夕玉见众人不说话,还以为是大家都在默默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
哈哈哈哈,她真是个人才。
“周夕玉呀。”沈岁敲敲身前的木桌,笑道:“我们是土匪,不是有钱没地烧的土豪。”
“官兵都走到双溪县了,你现在买战甲,是想整理你的遗容遗表吗?”
长老和帮主们听见沈岁这样说,都忍不住投来欣慰的目光。
岁丫头,好像突然明事理了。
周夕玉见事不妙,这沈老狗怎么突然机灵了?难道是沈岁死过一次后,开了窍?
长老帮主们开始自己讨论。
四大帮主里的火棒帮主认为大黄山易守难攻,地形上的优势应该利用起来。
“我们用滚石做先锋,在沿路放置炸药,定能打的官兵措手不及。”火帮帮主看向大长老,似乎在征求大长老的同意。
烛光下,大长老神色高深莫测,沉默不语。对火帮帮主的提议,既没表现出赞同,也没反对。
沈岁皱着眉头沉思,突然道:“这个法子虽好,但有两点不足。”
“什么不足?”火帮帮主略有不满,大长老都没说什么,这个小丫头还敢质疑她?
“第一,这个法子每个土匪都会用,这些年下来,官兵估计早就摸索出应对的法子了。”
原来如此,除了沈娟,众人纷纷肯定的点头。就连火帮帮主也意识到,自己提的法子的问题。
“岁丫头,那第二点呢。”刚才沉默良久的大长老问。这位慈祥的老人,脸上虽然布满深深浅浅的刻痕,干枯如朽木,但她的眼睛里,却明亮如星光。
好像,永远不会熄灭一般。
沈岁知道,刚才说中了大长老的心思。接着道:“第二点则是,用炸药的话,不可避免,会波及到村民的烟叶。”
大长老听后,欣慰的不得了。看来岁丫头当真是长大了,已经开始承担责任了。
威风寨的人都是没活路的流民,灾荒年间落草为寇的可怜人罢了。三十年前,沈岁母亲亲手建立了威风寨,以保护大黄山的村民,和兼济天下为己任。
大黄山位于紫岚国边境,山民家家户户都种的有土烟叶。
“哼。”沈娟讽刺一笑,对着沈岁阴阳怪气:“表姐,我记得你从前为了讨一位男子的欢心,拼命压榨山民的烟叶价格,不是吗?怎么现在还假慈悲起来了?”
沈岁懒得惯着她,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我如今是死过一次的人,之前是我糊涂混账,如今已经醒悟了。各位长辈,以后我会做出实绩,让你们对我改观的。”
沈岁站起身,对着长老帮主们深深鞠了一躬。
俗话说,千金难买浪女回头。
如果沈岁真的愿意改好,作为沈岁的长辈,她们没理由不支持她。
“娟丫头,少说几句吧。”
“对呀,我看岁丫头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娟看着长老倒向沈岁那边,更加不满了。
沈岁憋憋嘴,不满又怎样?气死你!
大长老见到大家开始对沈岁有信心,提议道:“岁丫头,你也出出主意,该怎么对付那帮官兵。”
沈岁见大长老终于提到自己,立刻回答:“俗话说,打仗需要开门红。我们先派出一批先锋,在山脚处设下埋伏。然后利用地形优势,在山路上放钉子,毒蛇,虫子等。搓搓官兵的士气。最后派出卧底,将朝廷军引去天险,来一出瓮中捉鳖。”
圆桌上的长老听到沈岁的主意,不自觉的点头,这个法子不错。
即最大程度避开朝廷军精锐的正面攻击,又利用了大黄山地形出其不意。
沈娟立马不要脸的说道:“长老们,这次打仗,还是交给娟儿吧。”
以往和其他山头的土匪打仗,都是沈娟领兵出战。她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也一样。
沈岁看着沈娟又想抢功劳出风头,自然不可能让她如愿。
于是开头道:“这次,我想出马。”
“你?表姐你怕是连马都爬不上。”沈娟嘲讽的说道。
长老们也不支持,道:“岁丫头,你没打过仗,经验不足,这事还是交给娟丫头吧。”
沈娟淡然自若的举起桌上的酒碗,道:“我有自信。”
上辈子她白手起家,遇见的哪件事不比打仗难缠?金融危机,股市暴跌,龙头企业打压,她都化险为夷。
并且,这次她一定要领兵打仗。这将是她改变形象的第一步。
“有自信就行吗?”沈娟鄙夷的哼道。
“沈娟,其实我知道。”沈岁叹了口气。
“你知道什么?”沈娟的剑眉一挑,这个沈老狗又要做什么?
“你是怕我受伤才不肯让我上战场的,没想到,你如此担心我。”沈岁放下酒碗,故意恶心沈娟,道:“好妹妹,别太爱姐姐。”
沈娟:“……”
额,谁爱你呀!沈娟嫌弃的白了好几个白眼给她。
长老们看着抽风的沈岁,好家伙,寨主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沈岁见效果达到了,立马话锋一转,“沈娟,不如这样吧。我们分别领兵,到时候,我将大黄山最重要的小队交由你。”
“好吧。”沈娟随口答应了。
明阳殿昏黄的烛光照耀下,独独沈岁的脸上有半壁光影。这场局里,只有沈岁是赢家。
回了房,沈岁两脚一蹬,就爬上铺着虎皮的床,才刚刚眯眼,屋外就传来侍女的声音。
“寨主,今日可要夫郎侍寝?”
夫郎?沈岁就是和三位郎君同时做多人运动,才身体虚空,不小心掉进粪坑。
沈岁略有思索,回了句:“罢了。”
以现在的身体来看,再做一次运动,她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不知为何,沈岁发现自己对掉进粪坑的记忆很是模糊,难道是当时精神恍惚了,才记不清的?
次日,沈岁起了个大早,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这个身体了。
沈岁坐在鎏金雕花铜镜前,这时才有机会打量这个身体的样貌。这张脸颜如渥丹,英气纵横。加上柳叶长眉,眼睛炯炯有神。是个娇起来千姿百媚,飒起来霸气潇洒的容貌。
看来不亏,沈岁小小庆幸了下,比起前世的脸,相差不大。
“寨主,流霜求见。”屋外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
沈岁收回目光,打开门,看见是一位紫色劲装,马尾高高束着的女子。
谢流霜,沈岁将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八婆对上了。
原主对谢流霜十分讨厌,她们本来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但谢流霜越长大越是个一丝不苟的主。对沈岁从衣食住行,到言行举止,什么都严加要求。
前年原主实在无法忍受谢流霜,就将她外派到省城打探消息去了。
还放下狠话:“除非老子死了,要不然你别想回来。”
结果一语成谶。
沈岁刚想开口说什么,谢流霜突然向前一步,满是肌肉的双臂紧紧抱住她。
谢流霜的声音变得委屈,几乎要哭出来:“寨主,流霜听说你死了。”
呃——这话怎么听得有些不对?
沈岁用手僵硬的拍拍谢流霜的后背,安慰道:“我只是被呛到了,现在没事了。”
“嗯。”谢流霜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收回手,尴尬的不知所措。
“流霜,你回来吧。”沈岁倚靠在门边,朝着谢流霜说。
逆光下,沈岁发丝披散,还未来得及束上,可她笑容温柔明媚,打在了谢流霜心上。
她的寨主,好像变了。
在谢流霜赶回来的那一刻,沈岁就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大黄山的小路上,一前一后跟着两个人影。两人穿着打扮像富贵人家里的阔小姐,却走在这座土匪横行的山道上。
“寨主,你为何要让我们打扮的如此俗气?”谢流霜一身金色累丝长裙,脖子手腕上挂了好几层金首饰。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暴发户。
她要她的紫色劲装,她要她的高马尾!
沈岁的衣裳更在夸张,一袭红裙,又满头横七竖八的插着大红色发簪。简直土到家了。
“流霜呀,跟着领导的时候,就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沈岁张开双臂,枫红色披帛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你看看我,不是比你还俗?”
谢流霜欲哭无泪。
两人就这样,迈着土豪进村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踏入山脚的平安县。
平安县西街是四周农户赶集做买卖的街道,而东街则是高档商铺和县城富人购物的场所。
沈岁的目的地则是东街最里面的一家烟馆。
“寨主,不,小姐,我们穿成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怕什么?”沈岁搭过谢流霜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别忘了,我们可是土匪。哪有土匪怕强盗的道理?”
见到沈岁的歪理,谢流霜识相的闭了嘴。跟沈岁辩论,十个女夫子都得气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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