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还未散去,秋意便已入侵,窗外蝉鸣声声树影婆娑,遮不住的光透过窗帘洒在纯白大床上,而床上的人红唇微启,下垂的眼睫映出一道墨色的弧线。
食物的香味从邻居门隙里透出来受到空气的阻挡在原地徘徊不定,晨风推开窗框携着尾风把沉淀的香味捣散,顷刻间,食物分子好似活了过来,在偌大的卧室里轻扬。
扬出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
终于,被子里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饱满还带有点点微粉。
“叮当——”巷口按铃声轻快响起。
温汛顶着几丝竖起的呆毛在床上赖了好久,才踏着一双兔兔拖鞋走进浴室。
“哈,春乏秋困,夏盹冬眠,不想上班呐——”哈欠还没打完就被镜子里的人影吓个半死,眼尾的泪珠都被吓得快要滑落。
操,镜子里这个面黄肌瘦的人是谁呀!
他眨了眨眼,镜子里的人影也眨了眨眼。
他嗞嘴,镜子里的丑八怪也嗞嘴。
完了,芭比Q了,此刻温汛的内心很崩溃。
精致的温小零怎么可能接受自己这副丑样子,拿起沐浴露就往浴室冲,哪里还有半分起床时的拖沓样。
褪去睡饱,细腻的肌肤暴露在镜子前,脖子上全是红点,胸前的小红粒愣生生变大一圈,又红又挺的,腰上还有未消的痕迹,低头一看,大腿内侧全是红痕。
操!
他扭了扭屁股,没有运动过的痛感,还好,还好,贞洁还在。
一圈一圈往身上打圈,等把全身都按摩一遍后才冲水。
洗完后站在镜子前开始护肤,散落的碎发使他平添了一丝脆弱感,湿漉漉的双眼,略破的嘴唇,颈间的咬痕怎么看都像被好好疼爱了一番。
温汛皱着眉,把头发扎起来,又用创可贴把颈间咬痕遮住,昨天晚上的事早就记不清了,只感觉散台前的那个寸头少年长得很合他胃口。
至于昨晚送自己回来的人,他舔了舔嘴,什么时候一定要和对方来一次,肯定特别爽。
护好肤又用润唇膏把唇上的痕迹遮住,打开衣柜开始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
等他到学校的时候,他以前的班主任丁国涛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一看到温汛就迎上去手重重拍在温汛肩上,“嘿,你小子这么久不见,一来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说完还想再拍他一下,温汛眼含笑意拉着丁国涛的衣袖,“我错了,丁老师。”
“啧啧,你呀你,还是这么的没大没小。”丁国涛瞥了他一眼,“现在刚开学,那群小兔崽子还在操场疯玩呢,我先带你去办公室认识一下新同事,等会去见那群兔崽子。”
“好呀。”温汛脆生生地答道,丁国涛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一个劲地往办公室走也不管温汛能不能跟上,温汛轻笑着边走边打量着灵溪一中。
现在的灵溪和过去的灵溪完全就是两个样子,楼道的水泥地板已经换成瓷砖的,走道的声控灯已经换成全自动的,不像以前去上厕所都要跺得地抖三下或者咳得惊天动地泣鬼神,要是胆子小的人灯熄灭的那一刻,厕所里鬼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变成惊悚现场。
“麻溜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拖拖拉拉的。”温汛刚过转角就看到丁国涛站在走廊里等着他。
语气很冲,目光也很不善。
“哎。”温汛答道,快步走到丁国涛身边,“好久没回来了,变化真大啊。”
“嗯,变化的确挺大的,但教室里的那群臭小子不管换了几波,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头疼。”丁国涛说完还揉了揉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那一届……”他还没说完就被温汛接了过去,“不是最差的一届吧。”
丁国涛被噎了一下瞪了温汛一眼,“跟上。”
“好嘞。”温汛贱嗖嗖地答道。
太阳从薄雾中伸出脑袋,浅浅的光笼罩着教学楼外的榕树,榕叶在清风中摇曳,叶尖还挂着露珠。
地面还有些潮湿,长长的走廊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光线洒过地面,不出几分钟脚迹变得微淡了。
温汛跟着丁国涛走进办公室,十几二十双眼睛明晃晃扫过来,盯得人头皮发麻,丁国涛搂着温汛的肩把他往前推,“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叫温汛,今后呢,就都是我们的同事了。”
温汛擒着笑,朝他们鞠躬,丁国涛把位置指给他,“诺,你就坐那。”
“好。”温汛来到位置上把包里的摆件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那行,你先收着,我去看看那群小兔崽子。”说完就急冲冲往外走。
等温汛收拾得差不多了,周围的老师全都围过来,虽说温汛是灵溪一中的,但前几年灵溪一中又成立了一个东校区,几年前的那些老教师要么退休了,要么就调去东校区了,所以他几乎是一个都不认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一遍,小声道:“我叫张霞,叫我张姐就行,温老师,你还没对象吧。”
“张姐好您叫我小温就行。”温汛有点迷糊,“目前还没对象。”
一听这话,女老师眼角的笑意加深,“巧了,我侄女也来没对象,我觉得你俩……”
还不等女老师说完,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老师凑到温汛旁边冲女老师说:“张姐,哪有一来就拉着新同事问有没有对象的,我先帮你探探口风。”又转身对温汛道:“温老师,你用的是什么牌的香水啊。”
温汛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白白净净算不上好看,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说话也软软糯糯的让人讨厌不起来,“MILLESIME IMP ERIAL.”
他挑了挑眉,“鸢尾草碰撞沁爽海洋香调,很适合你。”
“我叫凌秋寒。”温汛握住他伸出的手,“温汛,温柔的温,潮汛的汛。”温汛又陪其余同事聊了几句,等他们回到位置上才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看着操场奔跑的少年,办公室是一个很适合八卦的地方,内容也无非就是谁又结婚了,谁家舔了小孩,顺便吐槽班里的小孩。
“温老师。”
“嗯,怎么了?”温汛抬起头就看到凌秋寒坐在他斜对面的桌子上,双腿前后摇晃。
凌秋寒坐在背光的位置,温汛抬头就直面阳光,光从树隙里透过来照在他脸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影,风动树动影也动,一丝调皮的柔光从双颊荡至高挺的鼻梁,挂在金丝边的镜框上荡了个秋千,眼底的清冷散去一分添了一分勾人的柔情。
凌秋寒直勾勾看着温汛,早就已经忘了要问什么。
温汛看着呆住的同事,没忍住打了个响指,“回神了。”
“啊。”凌秋寒看着温汛勾起的笑,羞得脸通红。
他长得可真好看。
笑起来也好看。
真是犯规。
“你到底要说什么。”温汛也不知是不是昨天酒喝多了,有些不舒服,但面对凌秋寒时还是柔声问道。
“你有男朋友吗?”凌秋寒想也没想就直接问出来,他有预感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温汛:“……”刚才是谁说,哪有一来就拉着问有没有对象的。
凌秋寒头更低脸更红,“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
“嘘。”温汛打断了他,抬头把他竖起的头发理顺,“我们属性应该是一样的。”
凌秋寒:!!!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温汛是下面的。
他咬着唇,温汛长得是真的好看,腰细腿长肩窄,是那种只要一眼就能让人沦陷的好看。
“我可以为爱做1。”凌秋寒紧张盯着温汛。
温汛:“……”
“我喜欢野一点的。”
“我也可以。”凌秋寒还不死心,“捆绑,鞭打,滴蜡都可以。”
“我有男朋友了。”温汛打算要把念头从根源上去除掉,“是见过家长的那种。”
“可是,你刚刚才说你没有对象的。”
温汛:“……”
“咳,张姐所说的对象是女孩子,所以我没有对象只有男朋友,抱歉哈,其实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可以分享美容秘诀。”温汛继续诱惑道:“还可以一起去酒吧,一起去找大帅哥。”
凌秋寒被他说得有点心动,他今年才24岁,去年研究生毕业就到灵溪一中当老师,他的父母老来得子,对他很是宠溺,更不要说凌秋寒一直都很乖巧,在表示想当老师的时候,家里人也反对过,但他和父母撒撒娇家人也就同意了。
“好吧。”凌秋寒嘟着嘴,其实他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对好看的人表达爱意也是一件特别平常的事,他喜欢温汛,仅仅是因为温汛给他的感觉很好,如果能谈恋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如果对方不愿意,那一个劲地凑上去也就没意思了。
更重要的是,他长这么大连男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说去什么酒吧了。
“行了,别不开心了,吃个糖吧。”
温汛看着凌秋寒嘟起来的小嘴,笑着从包里拿出一颗糖看着凌秋寒呆住的样子,撕开糖衣,“张嘴。”
“唔。”凌秋寒一张嘴就被塞了一颗糖在嘴里,咬了一下,眼睛都亮了起来,很清凉还有点淡淡的药香,“真好吃。”
凌秋寒快要幸福死了,还是男神亲自剥的糖。
咔咔嚓嚓两下就把糖咬碎吞下去。
“还想要。”凌秋寒砸咂嘴,吃得太快,连味儿都没品出来就咽下去了。
然后就看见温汛从包里把所有的糖都撒在桌子上,凌秋寒看着花花绿绿的糖都傻眼了,“想要哪个随便拿。”
凌秋寒用手扒拉着糖果,阿尔卑斯、不二家、雅客、真知棒……
“这些都可以吗?”温汛看他眼睛都要黏到桌子上了,“都可以,全送你了。”
“哇哦,你好富有。”要不是他的表情过于真诚,温汛都要怀疑对方是在讽刺他。
哪有夸对方糖果富有的。
“温老师。”
“嗯。”温汛还是不太适应,“秋寒,你应该比我小你还是叫我汛哥吧。”
“好的,温老师。”凌秋寒一脸认真。
温汛:“……”您高兴就好。
“温老师,你看。”温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几个少年在操场上奔跑。
“美好的肉体。”温汛回头就见凌秋寒直勾勾盯着操场上的人。
温汛看了一眼,觉得操场上奔跑的那道身影有说不出的熟悉。
而此时在操场上运球的少年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看了去,他撩起衣摆往头上一擦,排列整齐腹肌就暴露出来,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
好想……
“汛哥,我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了。”旁边传来一个凉飕飕的声音。
“啊!”
“好看吗?”凌秋寒接着说。
“呃。”这出轨被正宫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操,好大的腹肌,我好喜欢。”凌秋寒害羞地说。
“这么随意的吗?”温汛实在是跟不上他的思维方式。
“想什么呢,我只是喜欢他的腹肌,只是想问练腹肌的方法而已。”凌秋寒连忙解释。
“行行行,你喜欢就好。”温汛朝他翻了个白眼。
“嘿嘿,他的腹肌真好看。”
“对,是挺好看的。”温汛敷衍道,没忍住又看了一眼窗外,操场上的那个少年站在大榕树下,他身边有一个比他矮一点正在和女生聊天的男生,而他正拿着水往口里灌,虽然离得远,但温汛还是看到他因吞咽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很性感,好想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迹。
不知什么时候,凌秋寒也站在窗前,“他叫林熠,旁边的那位叫贺燃,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倒数第一。”
“林熠。”温汛低声念道,有点耳熟啊。
正值夏日,太阳伸出火舌舔噬大地,操场上人声嘈杂,办公室里却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鸣响,微风不时掠过吹动榕树不停晃动。
温汛倚在桌角处,看着窗外的少年。
不知是故意而为之还是无意,少年抬起头朝办公室看过来,微翘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抚平,瞬间有光影从树隙中落下,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嵌在饱满的唇珠处与探出唇齿间的舌尖来了个亲密触碰。
温汛呼吸都变得急促许多,隔着窗户四眼相对,就连在休憩的夏蝉都被频率过快的心跳惊扰发出愉悦的鸣叫。
温汛后退一步,用窗帘隔绝对方的视线。
彼时夏风卷动窗帘,除去夏蝉声还有温汛退回到椅子上的心跳声。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贺燃说了一路,一抬头看到林熠盯着办公室的方向发呆。
“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迷了你的眼。”贺燃凑到林熠身边。
“精灵。”林熠收回视线,低下头。
“在哪里?”
“心里。”林熠擒着笑,补了一句,“在我心里。”
“操!”贺燃低骂一句。
过了一会又想起来,“不对啊,你一大早就在操场狂秀球技,而办公室又是视野最好的地方。”贺燃越说越觉得离真相更进一步。
“兄der,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哪个老师了吧。”
“嗯。”林熠毫不矫情地承认了。
“操。”贺燃满脸惊恐嘴里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这波操作够骚的,我给满分。”林熠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他说不上对温汛是什么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拨开云雾初见暖阳的欣喜,微风过境彗星坠尘般淡然。
教学楼的上课铃在喧闹声中轻快响起,暖阳透过云雾洒满操场角落,映出一道道向前奔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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