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白色水汽氤氲满整个空间，一经沐浴之后，肖战的脸色也被热气烘得微微泛粉，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醺之感，额前发丝一缕一缕垂着，遮掩住部分神色。

“肖先生，今晚需要什么味道的精油？”

蓝一枝站在离他很远的位置，中间隔着好些个仆人Omega，在私密空间与备选人保持距离是监督者必须遵守的规矩，在真正选拔出总理配偶之前，所有的备选人都是总理的附属品，任何人都不敢妄自亵渎。

肖战抬起胳膊闻了闻，丝质睡袍袖口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确保身上沾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都洗干净了之后，才对着蓝一枝说：“先不涂了。”

他从面前仆人端着的小筐里拎出一块松软的毛巾，边走边随意擦拭自己的头发，随着抬起胳膊的动作露出前胸好大一片春色，腰带懒散的挂在腰间，另一端垂得很长，几乎搭到他的大腿部位，每走一步都来回在腿间摆动，和肖战的人一样，随便什么动作都能撩得人心脏狂跳不止。

蓝一枝早就习惯了肖战如此作风，始终低垂着眉眼，绝不看不该看的东西。肖战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带起一小阵风，温暖湿润的感觉，夹杂着沐浴露香氛的味道，蓝一枝抬腿跟上，忽然眉头一皱，从后望向肖战的后颈处，果然，他没有贴阻隔贴，蓝一枝闻见了曼陀罗的味道。

他不懂肖战这么做的用意。

在场的只有他一个Alpha没错，但门外多的是身为Alpha的保镖和家仆，肖战的顶级曼陀罗信息素，哪怕仅仅是溢出一丝味道，都会让这些Alpha身体发烫，倘若遇上定力不强的低阶Alpha，那这点信息素就是诱导他发情的致命春药，曼陀罗信息素有极强的致幻效果，只要肖战加以控制，轻而易举就可以对任何异性产生致命吸引。

蓝一枝下意识放缓脚步，刻意离肖战又远了一些，他的品阶不低，但还是会受到肖战的信息素影响，此刻就感觉体内非常燥热，这使他不太舒适。

“我的小宠物送来了吗？”

肖战停下脚步问他，侧过半个身体，白毛巾搭在脖子上，见蓝一枝在身后发愣，忽然意识到什么，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腺体，继续说道：“不太舒服？”

“是。”蓝一枝上前接过他递来的毛巾，丢给身后的仆人，再重新退回刚才的距离。

肖战就笑得更加畅快了。

“忍一下吧。”肖战无所谓的说，“这点信息素对你影响不大。考验你定力的时候到了，一枝。”

蓝一枝叹了一口气，还是答道：“是。”

于是肖战继续往前走，穿过两道回廊，推开和卧室连接的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肖战下意识后退两步，掩住口鼻嫌弃的皱眉，却一言不发。

早在他后退的时候蓝一枝就看见地上担架中躺着的那位少年，浑身血淋淋的，也难怪肖战不肯进去，估计是这会儿正犯矫情呢。

“怎么回事？”蓝一枝询问门口的人，“都不处理一下就送过来了？冲撞了肖先生，你有几条命能赔？”

门口的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倒是干脆，身体抖如筛糠，连连告饶，“肖先生，属下办事不力，原本是想着早点让肖先生看到人······”

肖战心情不差，这会儿大概也是缓过来了，房间里的灯光昏黄，衬得少年的脆弱感十足，他的金色发丝有几根黏在脸上，沾了血迹，即使是昏着仍旧眉头紧蹙，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肖战不知不觉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道，“算了，拿些伤药来，再送些热水。”

蓝一枝踹了那人一脚，呵斥道：“快去！送完下去领罚！”

肖战倒是拍拍他的胳膊劝了一句，“一枝，你好暴躁。”

蓝一枝无话可说，抿了抿嘴巴，答了一句“是”，然后揪着那人的领子给他拎起来，装作好脾气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那你快点去，路上小心。”

肖战忽然笑的明媚，大抵是觉得蓝一枝很有趣，或者是收了一个满意的小家伙让他觉得开心不已。总之他很愉悦。

血腥味散了些，门一直敞开着，肖战这才抬腿向里走，行至担架旁边，他停下脚步弯腰端详，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亲自挑选的小Alpha，对方似乎伤的很重，靠近了血腥味更加冲鼻，脸颊偏向一侧，从肖战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他的后颈，那里藏着少年的腺体。

“一枝，他好像······”肖战歪了歪头，露出稍显疑惑的神情，“易感期怎么会没有味道？”

按理说此时此刻整间屋子都该是少年的信息素味道才对，可肖战静下心来认真闻了闻，的确很难捕捉，只是感觉鼻腔有丝丝凉意透进来，闻多了肖战会觉得自己的腺体有些刺痛。

于是他撤开一些距离。果然Alpha的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对Omega有所影响，尤其是肖战今晚未贴阻隔贴，所以直接接收到易感期的大量信息素，难免不适，但这种轻度的不适并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也只是轻微刺痛而已，由此可见······

“肖先生，他的信息素等级并不高，如果为您临时标记的话，恐怕安抚性不算上佳。”

蓝一枝还是太委婉了，如果是按照肖战来说，应该是安抚性非常勉强才对。

肖战点点头，眸色很深，看不出喜怒，“易感期的信息素是最浓郁的时候了，这种时期也只能到达这种程度，看来我选的人何止是有点弱啊。”

“本来还对他的味道很期待来着。”肖战彻底直起身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味道好淡，没什么特别，要是不被我带回来，必死无疑。”

这时蓝一枝拿过旁边的仪器划了划，少年的信息很快传输到屏幕上，果然和他们猜想的差不多，他把筛选之前的个人体质报告念给肖战听，“低阶信息素，味道是雪山，与您的契合度只有78%。”

“78%······”肖战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年一眼，“契合度也这么低吗？”

“需不需要换······”

“不用。”肖战夺过他手里的仪器，关上屏幕，“没关系，低有低的好处。选都选了，说不要就不要，一枝，你这种人看起来就像负心汉。””

蓝一枝站在肖战身后，被揶揄的张了张嘴，愣了三秒，机械回道，“是。”

少年腹部的伤口已经不像先前那般汩汩流血，似乎是上面的血痂影响了血液流出的速度，肖战端着臂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人，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有用的存在。

论安抚性，他是低阶Alpha，与肖战的契合度又不高，帮助肖战度过发情期有些牵强，换句话说，也比较吃力，除非肖战愿意包容，否则是很鸡肋的，要知道高阶Alpha只需要注入常量信息素进入他的腺体就可以达到安抚的效果，倘若换成这个人，需要耗费他更多的信息素，肖战发情期痛苦的时间也会延长一些，起效慢，不是最优选。

再论武力值，那更不用提了，肖战有这个信心，仅凭他的信息素就完全可以压制这个脆弱的小Alpha，毕竟肖战是顶级高阶，但是一旦肖战在发情期遇到危险，这个小Alpha能不能护住自己都是个问题，更何况保护肖战？

一层一层权衡下来，似乎没什么要将他留在身边的必要。

但肖战看着他的侧脸，对方鼻峰高挺，锋利的下颌角仿佛可以割据开天与地，看起来年岁不大，五官却有着如此凌厉的棱角，肖战的目光越来越深邃，到最后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探出手帮对方把凌乱的碎发拨到一旁，肖战的指尖在他的脸上停留，沾了一滴血迹。

“肖先生，我来吧。”蓝一枝想拦住他。

“我自己来。”肖战沉声说道，接过旁边人送来的热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净对方的脸，直到露出非常干净又俊朗的轮廓，肖战才把毛巾丢进一旁的水盆里，溅起几滴水花。

低阶信息素没什么不好的，契合度低也并无大碍，至少在他虚弱发情的时候，不用担心会被上头发狂的Alpha强行终身标记，风险度大大降低。

就算是肖战知道，临时标记的时候门外会守着很多保镖，以防这些为备选人临时标记的Alpha丧失理智，做出不可饶恕的逾矩行为，但肖战还是找了这么个借口让自己接受，他对这个小Alpha感兴趣，决定把人留在身边，受点罪就受点罪吧，不就是安抚性差了点吗？

肖战闷声帮小Alpha清理血迹，身上的衣料早就破烂不堪，混着那些干涸的血痂，黏连在伤口上，有几处甚至很难揭下来，他要来一把剪刀，将那件黑色短袖彻底剥离，露出对方精瘦的上身，于是全部伤口统统暴露在肖战的视线之下，密密麻麻甚至一时之间很难数清究竟有多少处伤。

“还挺能扛的。”肖战小声嘀咕了一句。

腹部的伤口尤其狰狞，翻带出深层的血肉，看起来十分可怖，肖战拿着毛巾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比较好，愣在当场，蓝一枝见状，再次伸手过来准备帮他，又被肖战无情挥开。

“别碰他。”

蓝一枝退开半步，他忘了，肖战向来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私密的东西，只是他没想过肖战这么快就把这个人划分到了他的私人领地。

碰不得，的确碰不得。

屋子里温度比外面要低，大概是受少年的信息素影响，雪山信息素有降温效果，同时蓝一枝也发觉自己的肢体有些僵硬，略显迟缓，不过肖战倒是没心思留意这些细小的差别，他还在对方腹部的伤口周围小心擦拭。

直到将他全身的伤口都包扎一遍，那人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肖战一直蹲着也是累，不知不觉手也冰凉一片，明明始终拿热水为对方清理身体，可温度就是一直维持在比较冷的水平，忙完了他才意识到估计是对方的大量信息素导致的。

忽然他就想摸一摸，对方的腺体处是不是比周围还要凉。

肖战探手，在指尖刚触碰到对方颈部时忽然被抓住手腕，肖战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里面满是血丝，骇人，带着极强的防备感，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护自己的腺体，肖战知道他是误会了，但也没想到对方是用这种方式醒过来的。

少年越凶，看起来越像一只獠牙不够尖利的小兽，肖战始终微笑看向他，眼神扫过被他桎梏住的部位，也不生气，就这样和他对视。

良久以后，双方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抓疼我了。”

肖战轻声说道。

少年攥着他的力道又重几分。

意料之外，肖战扬了扬眉，觉得更加有意思，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压上他的腹部，那里，肖战才刚刚用纱布给他包扎好，现在再由肖战亲自搞破坏。

少年顿时松了力道，蜷缩起身体低吟一声，冷汗顺着额前往下滑，面色更加苍白，原本洁白的纱布上顿时重新渗出新鲜血液，很快将纱布染了个透。

“你不乖。”肖战点了点他的鼻尖，“伤口出血了，害我白费力气。”

少年冷冷扫过自己的身体，一把揭下纱布，丢到一旁，任由那些鲜红刺眼的血液在他雪白的肌体上肆意横流，肖战眯了眯眼，觉得这一幕美得像不可多得的泼墨画。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肖战用指尖沾了血，缓慢滑过他的腹部肌肉纹理，一点点游走，帮助那些血液分散开，均匀平铺在少年姣好的身体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真的很美。”

少年不发一言，只是颤抖着，承受着伤口裂开的巨大痛苦，同样，也有易感期带来的灼烧感，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熊熊燃烧的欲望，还好有一身伤痛作为加持，转移部分注意力，否则他真的会疯。

肖战当然知道对方处于何种境地。他的欲望赫然挺立着，在身下鼓起一个包，肖战看得见，在这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看得见，此时这个Alpha没有暴走四处寻找可以叼咬的腺体已经是最大的克制，这不是一般Alpha可以做到的。

他握着肖战腕部的手终于松开了，彻底瘫软在担架上，重重喘息着。

“叫什么名字？”

肖战拍拍他的脸问道。

“王、一、博。”

少年嗓音沙哑，伴着喘息声缓慢给出三个字。

“王一博······”肖战重复一遍，在唇齿之间研磨品读，随后用沾了血的指尖使劲按在对方的下唇上，开出一朵绯色艳丽的花。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