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安屹能够进到系统,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警方随时都会发现他这样的程序漏洞,于是他只能在记住了丁家埠这一地点后,赶忙启动了自毁程序,消失地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成功到达丁家埠外的城南公交站,他看过资料,这里算是丁老三的老家,至少在他老婆死之前,这里都算是。
可就当他越往里走,就越觉得整个村子人少得可怜,一路上偶尔有几个老人盯着他看一眼,安屹慢慢意识到,整个村子都没有什么年轻人。
但很快,不远处的一幕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王炸!”
只见一位头染黄毛,身上还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正捋着袖子把手中的牌甩在桌子上,身边还围着三个大爷。
“噫!你这年轻人怎么不讲武德!”
其中一位秃头大爷很是气愤,眼前这个黄毛小子不仅爱出老千,人品更是烂得没话说。
安屹本来想当做没看见,可当他看到那人转身的一瞬间,只觉得老天爷是懂孽缘俩字怎么写的。
尤其是当他看到了那人胸前,那个标着国际刑警字样的徽章时,他确实很震惊:
“曼小满?”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初中的死党。只不过后来他出了国,和班上的同学们就再没联系,没想到曼小满真能混成国际刑警。
就他这还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走后门进的吧?安屹心里吐槽。
“安屹?”
对面一头飘逸黄毛的小年轻也瞪大了眼,手里的牌也不出了,如同见了鬼一样地,盯着安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毕业那会儿莫名其妙失踪,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原本安屹听到前一句时还颇为感动,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曼小满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这么多年是一点没变。
“你才死了!我还问你,你好歹也是国际刑警,怎么像个大妈一样坐在人家村口,陪这几个大爷一起打牌——”
安屹顿了顿,又看到了桌上那一瓶已经没了半罐的啤酒,曼小满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
“还是说你们国际刑警…都这么干活啊?”
似乎是受不了当着外人的面被公开处刑,曼小满面红耳赤道:
“你懂个屁!我们国际刑警做任务,你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们在抓谁?”
“这是机密!怎么可能告诉你啊。”
奇了怪了,安屹怎么知道自己是来抓人的?曼小满内心无比疑惑。
“那人是不是叫丁老三。”
“你怎么又知道了!到底你是刑警还是我是刑警啊!”
曼小满气得直跳脚,安屹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打脸也不至于这么打吧!
“…他之前怂恿别人对我哥下手,我觉得他背后还有人,不把他们一个一个抓出来,我晚上实在睡不好。”
安屹有些无语地看向了曼小满,说好听点,他发小这样叫作心思单纯,难听点就是傻不愣登,什么都写在脸上,不傻的都能猜出来。
“不是,你睡不好和干扰老子工作有什么关系啊!诶诶诶,安屹,你别跑,给我滚回来!”
而就在安屹准备还嘴的时候,不远处一道十分诡异的人影闪过,瞬间就引起了安屹的注意。
安屹赶忙打起精神,跟上了那人的脚步,还不等曼小满解释完,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曼小满只能边吼边跑,边跑边骂,到最后,俩人跟军备竞赛一样,跑到了丁老三房子的外墙,他心里早把安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透。
“安屹,你到底要干嘛啊?你怎么一见面就给我添堵!”
见他这位不怕死的同学还想着往里头进,曼小满赶忙拦住了他。
刚刚那个身影他也瞧见了,但怎么看怎么像练家子,安屹这种细胳膊细腿的,就算真赶上了也是白送。
“我这哪儿是给你添堵,我这是帮你呢,等回头你立了功,记得请我吃饭。”
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丁老三。被曼小满这一拦,安屹也冷静了下来。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曼小满的肩,低声解释道:
“丁老三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一般人都拿他没办法;况且凭你的智商,我很难把希望都寄托在国际刑警身上。”
曼小满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现在他正出任务,他早就一拳打爆安屹的狗头:
“你他妈——”
“听着,我之所以要找他,是因为他找人在我哥的水里下毒;而根据我这边的消息,他刚…半小时前曾在这里出现过。”
在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刚刚那人就是丁老三之前,他也不敢夸下海口。
还不等曼小满把话说完,安屹就直截了当地捂住了他的嘴。
这货就是个高音大喇叭,不知道地还以为他打小跟公鸡住一块儿,说话也像打鸣。
曼小满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惊讶,就连刚刚被安屹捂住嘴的仇也忘了:
“你从哪儿来的消息?怎么比我还快。”
“...长话短说,我自己搞了个追踪系统,其他的你也听不懂,你就当我是写代码写着玩,误打误撞把他下落查到了。”
见曼小满一脸‘你在骗鬼’,安屹掏出手机,点开了屏幕:
“警方系统不能一直占线,我就把他的数据迁移到这里面来了;通俗点讲,有了它,你想追谁都易如反掌。”
曼小满本来还想着再凑过去看一眼,谁料安屹这孙贼还挺会玩儿,立马就把手机熄屏揣兜里了。
“不过现在,咱俩得干点正事儿。”
安屹说罢,就把眼神瞥向了那间上又老又破的小屋,曼小满怕他出事,赶忙挡在他前面,先一步摸到了窗户前蹲守。
可当安屹一手推开丁老三的屋门后,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刚刚的那个身影,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该死,还是被他给逃了。
安屹咬咬牙,率先进了屋子,这房间破败得很,屋内的东西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时不时从房顶上掉下来几块墙皮,就只有不远处桌上的泡面桶,还能增添点生活气息。
曼小满的表情活像见了第二次鬼:“这、这不可能啊!我们的人一直守在村头,从来没有人进出…更何况,从一开始得到的消息的时候,我就带人封锁了这里。”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安屹有些诧异,曼小满比他到的还早,而距离丁老三出现不过半小时,怎么想怎么不对。
“我们接到委托是两天前,从那以后每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有我们的人把手...哎呀我都气糊涂了!这些东西,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话一出口,曼小满就是一个追悔莫及。
两天前?那不就是何舒琰出事的那一天吗?
可就当他一愁莫展时,不远处桌子上一抹反光,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凑近了才发现,这是枚银制的女式戒指;再一看那副空空如也的相框,安屹脑子里突然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看过这人的资料,这枚戒指,好像就是他老婆的。
想到这里,鬼使神差地,他小心地将那枚戒指取过,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密封袋里。
就在他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曼小满及时地在旁边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刚刚有人往东头走了!?你怎么也不拦着啊!”
趁着他转身,安屹瞥见了他耳朵里的迷你耳机,他总觉得这东西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村东头?他看过地图,往东边一直走,好像有片儿墓地。
想到这儿,安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我说你什么好啊?目标换了身衣服你就认不出来啦?还不赶紧找人去追!丁老三是老大指定要的人,抓不到人你我都得掉层皮!”
曼小满刚一挂断电话,就看到安屹正一脸和煦地看着他。
“我把追踪软件送你,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曼小满咽了口唾沫,安屹这个表情一出,十有八九是没好事:
“怎么着,一个软件就想着把我打发了?”
安屹耸了耸肩,佯装无奈道:
“不要就算了,万一再他跑一回,您就自个儿摸黑找去吧。”
既然有人去追丁老三,那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
想到这儿,安屹暂时松了口气,他一看表,已经快五点了。
“得得得,我要,我要还不行嘛,说吧,求小爷什么事儿。”
曼小满大言不惭地答道。谁知道安屹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惊掉了下巴:
“你送我一程,我要去超市买菜,给我哥做饭。”
出了丁家埠,曼小满就凑到安屹身边,他有一连串的问题,想要和安屹探讨。
“诶,安屹,我就好奇,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刚刚他用安屹给的软件一试,果然比其他队早一点查到丁老三在他老婆的墓地有停留,虽然这次晚了一小步,但好在打草惊蛇,现在抓丁老三,只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其他组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这心里就一阵得意,这个月奖金非他莫属。
“刚回国,在我哥公司上班。”
安屹漫不经心地应到,他正刷手机,看哪家超市的菜价更划算。
“哇去,你当打工仔是不是有点屈才啊;你哥不会是什么伤残人士吧?怎么连饭都得你做啊?”
曼小满有点好奇,安屹的本事他刚刚都瞧见了,这样的全能选手,竟然只甘心当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实在是不理解。
“滚边儿去,我看你就算个脑残;你一国际刑警,不管世界和平,专管我这家长里短啊?”
“害,我就是单纯好奇,毕竟你我同学一场,这么多年没见,我关心关心你不行啊?”
曼小满突然收起了二郎腿,凑到安屹脸旁边,表情也变得贱兮兮:
“要不你跟着我干吧?我敢跟你打包票,不出一年,就你哥那样的小公司,你至少赚出三套。”
安屹刚刚给他的软件还挺好用,要是能把这样的人引荐给老大,他工资少说也得翻一倍。
结果安屹面不改色,张口一句到了,丝毫不给曼小满一点面子。
“诶,老安,别着急走啊,加我个微信呗,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得,加归加,你可别乱翻我朋友圈,听见没?”
车子一停稳,安屹就利落地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超市。
前两天他和何舒琰接触不多,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发现何舒琰几乎比原来瘦了两圈,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决定多买点肉,何舒琰要是敢不吃,他就算硬塞,也要给他哥塞进去。
喂完大元帅,何舒琰终于谨遵医嘱,去了趟魏然的诊室。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魏然一顿检查下来,又对着他一顿疯狂输出,直到夕阳西下,才把他放出了诊室。
可等他带着一身消毒水味,跨进自家大门后,却发现安屹正蹲坐在家门口,旁边还有一大兜子菜。
安屹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会是何舒琰本人,见他一来,立马尴尬地站起了身。
“我只是有东西忘记还给你,才不是想回家...”
说罢,他就将装着项链的小盒子递给何舒琰。
这一举动还是他突发奇想的成果,毕竟昨天是他赌气先走的,回来也得有回来的理由,正好他结账时摸到了背包里头的小盒子,才想到如此妙计。
“还东西用得着买菜?”
何舒琰笑了笑,心里却感到有惊无险。
幸好他提前把检查报告收起来了。
一瞬间,安屹的脸就像是煮熟的虾,整个人都黏在了原地。
何舒琰乘胜追击,挑了挑眉:
“不过真是可惜,我早就不稀罕这东西了,你回来也是白跑一趟。”
安屹听完,原本帅气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怒意:
“何舒琰你什么意思?!你敢不收?”
项链的事儿他可一句假话都没有,这玩意儿当初真的扎煞他一早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何舒琰要是敢不收,他气都要气死了!
“怎么还是这么小家子气?好了,我收着,不逗你了,赶紧进来。”
何舒琰快走几步,先打开了房门,随后接过了安屹手上的小盒子。
“你别耍我,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我早就不吃你那套了。”
安屹一边说,一边却上赶着跨大了步子,他凑到门前,提溜着塑料袋就进了屋:
“再说了,我是你秘书,照顾你是我本职工作,今晚我做饭,你必须得多吃点...”
何舒琰笑了笑,安屹一进家门就直奔厨房,忙碌的样子活像只小狗。
小崽子还挺口是心非,早上离家出走,晚上就回来了。
住进这栋房子这么久,他第一次觉得有了点烟火气息。
而当他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那个小盒,原本流淌在胸膛中的暖意瞬间冻结,和他现在的生活比起来,曾经的琼浆蜜露,已然变成了鸩酒毒药。
安屹恐怕还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希望把这条项链彻底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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