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绳结束缚住王一博的手脚,肖战到底还是没把他随便丢进哪个空房间,而是带回了自己房里。
所有的窗户全部大开,冷冽的信息素顺着这些空档溜走,主栋所有人员皆已撤离,只剩下肖战,还有一脸放心不下的蓝一枝,只不过蓝一枝被肖战勒令禁足在楼下,非传唤不得闯入。
肖战站在王一博几步之外,他的小Alpha此刻双手被捆在床的两侧,双脚也是同样,嘴上戴着碍眼的止咬器,正在扭着头用力挣扎。
王一博的理智已经彻底被浓烈的欲望吞噬干净,他现在只是单纯被性欲支配的兽,只知道最原始的交合。
肖战被他临时标记以后,身体暂无异样,至少不会见到Alpha就随时随地发情求操,但王一博易感期的信息素太浓,闻得肖战很不舒服,王一博的确如蓝一枝所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他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勾起肖战体内压制下去的情欲,所以肖战只能开着窗户,让这些多余的信息素稀释一些。
但其实作用不大。
血丝遍布在王一博的眼球之上,手腕处因为挣扎而被绳子摩擦出嫩肉,刺眼的红色像齐刷刷的利剑,惹得肖战不快。
他叉着腰在房间里寻找任何柔软的布料,最后徒劳而返,备选人的房里只会有成衣,不存在多余的边角料。
于是他烦躁极了,Alpha的闷哼声如同扰人心神的电流,从肖战的每一寸神经导过,领带早就被他扯了下来,丢在地毯上踩了又踩,最后肖战低头望着领带出神,快步走进衣帽间,扯了几条昂贵的真丝领巾,再小心翼翼的塞进王一博手腕和绳子的交界处,垫好。
靠得极近了才发现王一博的脸色出奇的发红,像高烧40度却久久不退的病人,平日里肖战喜欢的那一头金发,如今湿成一缕一缕,黏在王一博的侧脸上,肖战忍不住拿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对方立刻乖顺的向他靠近,汲取肖战的温度。
肖战的手心是温凉的,王一博实在受够了忽冷忽热,易感期使他的血液沸腾,可他的信息素又是至寒,如此反复冷热交加,饶是再健硕的人也扛不住折磨,可王一博也只是表现得非常难耐,眼神里没有敌意,他看着肖战的时候,不像是看待猎物。
“很难受是不是?”
肖战拿纸巾帮他擦汗,可仅仅这一小会儿,热汗变成了冷汗,王一博又开始发抖,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他的信息素太纯太浓了,肖战又只好帮他把那些冰霜揉掉,指尖却止不住的抖。
他在做很多的无用功,肖战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论是擦汗还是帮助对方化掉冰霜,都是治标不治本,这些徒劳的过程,都是肖战让自己好过一些的情节,根本不能缓解王一博的痛楚,哪怕是十分之一。
肖战眼睁睁看着王一博修剪的短短圆润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留下几个鲜红的月牙痕。止咬器在他白净的面庞上硌出深刻的印子,碍眼,每一处都很碍眼。
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全部都是在车里王一博回答他的那几句话,他很乖,知道戴上止咬器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意识到肖战残忍的将他推了出去,押上绞刑台,王一博根本无比清晰的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
可他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肖战。
他把“爱”和“命”绑到一处,叼在嘴里成了小狗骨头,尾巴还对主人摇啊摇。
他只是对肖战说:“我不怕。”
“帮我系个漂亮一点的蝴蝶结,好不好,哥哥。”
从他把王一博变为自己的所有物开始,王一博即使每日陪在他身边,但都从未对他有过什么称谓,他不会喊肖战的名字,不会主动开口需要肖战为他做什么事情,所以这是第一次王一博对肖战表达自己在他心里的定位。
他称呼肖战为“哥哥”,肖战却知道自己不是,他只是一个残忍冷漠的游戏玩家,从最初“斗兽场”那时,肖战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麻木的看人命消陨,那时王一博也不过是群兽中最得他欢心的一只而已。
王一博的呻吟都不能尽兴,肖战睁开眼,看见他的后脚跟在床单上蹭红了,终于忍无可忍的抬腿向门外走去。
在这房间里陪伴王一博的每一秒,王一博每一句难耐的闷哼声,都是对肖战良心的鞭笞,教鞭无情且不留余地的挥下,掌刑者却是他自己。
肖战逃亡一般的疾走到走廊上,门在身后落锁,将雪山信息素全部阻隔在房内。
关上门前,他不敢回头看对方一眼,因为肖战知道,再多犹豫一秒,理智就会崩盘,将肖战重新拉回那间房内,他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王一博不那么痛苦。
肖战靠着墙,脱力似的把头低下,从书房里摸了一包烟,再重新返回来,点燃,在走廊里无声抽着。
没有烟灰缸,于是烟灰积聚成一小堆,掉在地毯上,肖战抽了不止一根,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他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再然后终于抬起头看向门板,他的咳嗽声将王一博的呻吟声掩盖,可他仍旧觉得可以听见那些声响。
肖战把最后一根烟掐灭,想到王一博用葱白的指尖夺下自己手中的香烟时,那时候他是什么神情,肖战记不得了,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上一段感情带给他的疼痛。
短小的烟头被肖战在地上摆成一个“王”字,又被他挥手推散,肖战终于直起身子,他把空了的烟盒丢了,重新推开奔向王一博的门。
“对不起。”肖战站到床头旁,看着王一博红红的眼睛说:“我想到自己没有帮你绑一个漂亮的结。”
原本躺在那里承受着痛苦的人听见这句话跟着停止躁动,王一博也不知道是清明还是不清明,意识还存留几分,只见他极其缓慢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紧接着张了张嘴。
“你想说什么。”肖战坐下来,问他。
王一博的反应真的有一些迟缓,也许是情欲烧灼太久,让他的思维也跟着迟钝。
“绳子······”
戴上止咬器以后王一博首次开口说话,没想到嗓音已经被折磨的这么沙哑了,好像有很多细小的颗粒在他的喉咙里消磨,王一博用力吞咽,忍耐着嗓子里吞刀的不适感,再次想说些什么。
肖战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身上都是浓郁的烟草味,指尖也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吸管,也可能是从牛奶箱里扒出来的,倒了温水递给对方,低声说道:“喝一口润润嗓子,说不出来话了。”
王一博小幅度点点头,就着肖战的手喝了两口水。
“哥哥。”王一博偏头喊着肖战,“绳子不够紧,一会儿就会挣开,再绑紧一些吧。”
“已经很紧了。”
肖战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两次喊他哥哥都是乞求他快点把自己绑起来,这听起来显得很可怜,可肖战已经不知道怎样处置他那些突兀的同情心。
“不够。”王一博仍旧很固执的补充道。
“你现在不也没挣开吗?”肖战问他。
“我现在还有一点理智,一会儿我要是发疯的话······”
没等王一博说完,肖战就立刻打断他的后半句,“不,你一直都有理智。”
“那晚,我信息素泄露的那晚,你克制的很好。”
肖战很急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总之他不忍心再让绳子磨破王一博的皮肤,真的是一寸都不能再收紧了。
可王一博只是摇了摇头,“今天的情况不一样。”
“哥哥,我没有那么厉害,我很快就会死了。”
“你帮我把止咬器摘下来,我再咬一口你的腺体,车上的那些信息素不够,帮你渡过发情期还需要巩固,再临时标记一次就差不多了,我咬完你就把止咬器再给我戴上。”
肖战看着王一博很费力的跟他交代着这些,明明他才帮王一博把眉间的白霜揉开,这才过了多久,那些白霜又再次顽固的跟王一博缠到一块儿,肖战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一字一句很像是遗言,都在提醒着肖战,此刻王一博的生命也在倒数读秒。
信息素紊乱而死的Alpha,死相都很狰狞,且孤独。因为没有Omega愿意为他们献上自己的身体。
王一博显得尤为可怜,他是自愿的。
他属于肖战,但肖战属于国家,属于宋远清,属于家族,独独不属于他自己。
“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你?你说。”
肖战凑近了问,简直是病急乱投医,“只要不做爱,我都可以考虑。”
瞧瞧,多么居高临下的说辞,他说他可以考虑,考虑让王一博活下来,而不是一定。
他还企图王一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招,只是没有说,用作最后底牌。
王一博尽量压抑着自己,不要继续扭动身体让肖战感到糟心,但急促的呼吸还是会出卖他不断糟糕的身体情况,甚至说两个字都要产生很久的停顿。
他张开嘴,大量的冷冽空气使肺叶用力舒展,喉管里灌满了珍惜的氧,看着肖战的眼睛说。
“要不······”
肖战等待他的下文。
“想接一次吻。”
王一博说完,闭上眼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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