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该给他的，一个吻，这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肖战也知道王一博活不久了，他的信息素越来越不稳定，爆体而亡还是别的方式，其实肖战还未真正见过这些难言的死法。

始作俑者是他，要不是他的占有欲作祟，此刻王一博大概该和别的Omega抵死缠绵，他的雪山信息素会填满另一个人的身躯，然后······

肖战失神的想着，在听到王一博的这个要求开始，他在想王一博会不会和对方交换一个吻，无论这个吻是被贴上“欲望上头”的标签还是其他的，但总归，对象不能是肖战。

小狗圆圆红红的眼睛里被液体灌满了期待，在抛出这个请求以后，王一博抖着睫毛缓慢睁开双眼，投向肖战的目光中含了几颗闪烁的星星，肖战想接下来握在手心里收好，他也的确握紧了拳头，但只是徒劳的抓紧了手下的床单。

王一博的期待落了空，竟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落的异样，淡色的嘴唇开裂，偏过头。

“你走吧。”

“王一博······我们之间······”

肖战仓惶且无措，犹豫割据开他与这个人，他停顿的时刻毫无疑问都是对王一博更深一层的伤害，“我认为还没到那一步。”

肖战说的“那一步”指的是他们永远不能抵达的那一层关系，可摆在他面前的根本没什么路可以选择，迈不出一步，王一博会死，当然，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会代替肖战背负背叛的骂名，即使谁都不会知道那些暧昧的情愫在彼此的心间丛生，只有肖战知道，但这足够了，肖战会记得他。

明明算是个简单的结局，可心里的沉重感越积越深，肖战改抓住王一博冰冷的手背，他再次食言了，肖战该对他道歉。

明明他承诺了，只要不做，都可以考虑，可他同样也做不到和王一博接吻，在世俗与国家的层面上，和临时标记的Alpha亲吻，对于备选人来说，都是不忠。

“我知道。”

王一博没再对他的动作做出任何反应，猛地吸了一口气，“我都知道。”

“我是什么身份，我最清楚。”

“还以为死之前能放纵一些，对不起，先生。”

王一博不再喊他哥哥了，他喊肖战先生，和蓝一枝一样，拉开妥善的距离。

换来肖战的身躯一震，整个人仿佛都被王一博不加收敛的信息素冻僵，此时，对方将他的手从肖战手心里挣脱出来，肖战的手心空了，只感觉心脏上被腐蚀的坑洞也在跟着扩大。

复杂困顿的情感之间，肖战在急速体会着悲伤席卷的感觉，那是一种极度陌生的苍凉，雪山在他的脚下，暴风雪萦绕在他的周围，肖战望向王一博的途中，被满是冰凉的霜雪阻隔，肖战终于感知到，王一博在离他渐行渐远。

由于肖战抽完了一整盒烟，所以此刻没有火光能来警醒他。

隐忍克制的疯子再也没有枷锁可以控制，肖战看向王一博的侧脸三秒，紧跟着再次紧扣住对方的肩头，迫使他的金发小狗不得不面对自己。

“王一博，你喊我什么？”

“先生。”

王一博回应他，脸色又开始转为潮色，他渴望肖战的任何触碰，恨不得每一寸肌肤都贴紧对方，情潮间断涌来。

“不要喊我先生。”肖战凑近他的脸，“不准用这个称呼。”

“好。”对方答应下来，却没能给肖战想要的那个称谓。

“为什么不再喊我哥哥了？”

“我不该逾矩。”

王一博捏在他手里像脆弱的一层纸片，他的脸色白中透红，身躯被层层渗出的汗液浸透着，肖战抓住他的力道紧了又紧，最终败下阵来，王一博重新跌落回床面上。

“你没有错。”

肖战轻声说道，缓慢站起身子，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从皮带到衬衫，有条不紊的，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脱到只剩下贴身衣服，那些多余的布料全部堆在地毯上，一层一层全然扒掉了备选人的所有理智。

“从一开始就是我给你放宽了权限，所以你做出的所有出格的事情，也都该由我来承担后果才对。”

肖战俯下身体看他，眼神停留在王一博的唇瓣之上，迟迟没有落下一个吻。

“我不知道怎么救你，但我想试试。”肖战继续说，“如果你能活下来······”

“算了”肖战终止话头，“希望你活下来。”

碍眼的止咬器由肖战亲手戴上，再由肖战亲手取下，他把黑色的金属框架甩到远处，撞击到墙面上发出“叮当”一声响。

在这一声中，肖战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后颈送了过去，美味的Omega腺体沾到王一博的唇瓣处，Alpha瞬间丧失所有自控力，嗅着曼陀罗花香下意识叼咬，犬牙将还未愈合的腺体再次穿透，浓烈的雪山信息素大量注入，肖战顿时身体一软，跌入王一博怀中。

瘫软的身体趴伏在对方身前，方便王一博完成第二次临时标记，Omega抖如筛糠，露出痛苦难喻的神色，顶级高阶的Omega拥有睥睨一切的强大气场，同时在被标记时也会有无法控制的反抗意识，但他为了让王一博完成标记，极力控制自己的排异感，将身体里攒动的信息素压下来，努力适应“外来信息素”的入侵。

肖战失神的望着不远处的墙面，刺痛感逐渐转为麻木，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冷的信息素从他的后颈沿着血液流淌，逐渐蔓延至全身，这一次的信息素注入比车上那一次要猛烈的多。

两次临时标记，两次都让肖战深刻体会到Omega和Alpha之间的天生压制，无力感袭来，眩晕了一秒，再睁开眼时犬牙已经从腺体里退了出来，只留下鲜艳的咬痕。

王一博的神志再次清醒，低头望着还在他身上发抖的肖战，徒劳的张大了嘴巴，下唇上还沾着对方颈部的血。

“我······”他用力挣扎着，却不是想挣脱绳子，“你快点走吧，这一次标记够你稳定度过发情期了，再过十分钟······”

再过十分钟，更深的情潮袭来，肖战别想还这样和王一博有来有往的对话。

死期将至，十分钟为限。

“别怕。”肖战好似终于缓过来了，撑起自己的身体，深深望向王一博的眼眸，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颈，“嘶”了一声，然后笑了笑。

“小崽子，下嘴这么狠啊。”

王一博的眼发红，懊恼爬上脸颊，似乎是真的心疼起肖战来。

他真的是很会自欺欺人，不肯给王一博一个名为“爱”的吻，却愿意用“救人”为名头为对方，仿佛只要这样，做过的这些荒唐行径就可以洗脱，与他和王一博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