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胜发现金额不对，急急匆匆出来时肖战已经没了影子。王一博双手插在口袋里，注视着门外。

王则胜：“肖战呢？”

王一博：“走了。”

“啊？走了？！”王则胜急道：“这孩子也太见外了，怎么还付自己的那份钱。”

“走吧。”王一博往外走。

他的性格向来很难捉摸，王则胜作为大哥也经常猜不透，但始终坚定地认为他骨子里是个很好的孩子，时常认为是别人不了解他所以交不到朋友。这次看到他新交了一个朋友，欣喜得像中了头等彩票，恨不得将人往家里引。

王则胜跟上去，疑惑道：“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王一博：“没有。”

王则胜：“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

王一博：“没有。”

王则胜叹了口气：“你肯定惹他生气了，那孩子多有礼貌啊，看起来不像会不告而别。”

不像他这个弟弟，不告而别的次数多得如同过江之鲫，大多数情况下懒得回答，任由他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

王一博脚下忽然一顿：“他不是我朋友。”

王则胜皱眉道：“一博，朋友之间要真心相处的，不要说气话。”

王一博转过视线，静静地看着他。

王则胜被他看得发毛，嘴里停止了絮叨。

王一博的眼神很少有这般漠然，眸底漆黑，静如深潭。许久，他冷淡道：“是你，太不见外了。”

王则胜听到他反驳自己前面那句，愣了一下。

王一博转身就走。

王则胜拧眉思索了片刻，犹豫道：“……是我太热情，吓着他了？”

王一博没再说话。

王则胜越想越是这个样子，“啊”地双手一拍，懊恼不已：“下次我应该先问他喜欢吃什么！他是不是不喜欢吃火锅？否则也不会在门外待那么久！”

这谁能想到？自己请人吃火锅，竟断送了弟弟和小朋友的可爱友谊！

……

狠话说出去不要太爽，肖战觉得自己的气消了大半，周身的经脉如被贯通，四肢百骸都是难言的畅快。

爽！太爽了！

肖战没圣母心到那种程度，平时姑且算一个宽容忍让的人。理智上知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控制不住情绪作祟，在避开王大哥跟王一博单独相处时，终是控制不住情绪的阀门，使用了他评价别人时“最恶毒”的方式。

这种人就该骂一骂！活该他没有朋友！

今天不用兼职，他飞速挤上地铁，顺着方向往家里赶。一顿火锅吃得浑身都是味道，回去还得从头到脚洗一洗，将窗户打开通通风。

户城属于一线城市，上班族八点多下班很正常，一个个忙忙碌碌满脸颓丧，上班时撑起精神，下班时暴露疲态。肖战已经看习惯了车厢内的神色，抱着书包坐在座位上，抬头往窗外看。

回西街会有一段路经过高架，地铁两侧的景色从黑暗中剥离，沿着路面的轨道穿行于高处，漆黑的夜晚被各色灯光点亮，漂亮而温暖。

肖战很喜欢这段路，比西街亮，也比西街繁华。霓虹灯倒映在瞳膜上，染得光色璀然，随之踽踽而行，却有方向。

他初中小学都是在西街的片区上的，九年制义务教育结束后，便考来了稍微远一点的户城一中。每天上下学往返时间段太长，得挤着地铁走。

有钱人会供给孩子更多的学习资源，肖战班上有很多有钱的孩子，也有家境不好的，但都比他好。他原本想着户城一中的学生应该比较专注学习，不会像以前小学初中一样跟他打野架，生活状态会好很多，但没想到还没上高二就碰到了这种大插曲。

上个周末刚分化，肖战半睡半醒发现浑身发热，连忙灌了两片感冒药下去。穷人生不起病，他也怕耽误上课和兼职，因为感冒药的药性而继续昏睡。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发现世界都变了。

衣服裤子丢了一地，似乎是热的时候脱掉的，浑身上下湿黏，弄得被子脏脏的。肖战光裸着身体，胸口的小点红肿泛疼，下身狼藉一片，腿间夹着的被子都湿透了。

这个阵仗，他到底在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肖战“啪”地捂住脸，热度在全身飞快漫开，熟得不能再熟，羞耻难忍地发现自己分化成了omega。

每个人在分化前都有过猜想，但得知自己没有分化成社会资源最优待的alpha时，情绪每个人在分化前都有过猜想，但得知自己没有分化成社会资源最优待的alpha时，情绪瞬间便掉了下来，由顶峰坠落至峡谷，心里哇凉哇凉的。

肖战这两天本就心情不好，强行掩饰得正常，心里却对自己的体质很忐忑，不知该如何遮掩自己这身时不时漏出来的奇怪奶味。

偏偏王一博这个坏家伙对他做了那种事！还不道歉！

肖战缩在列车角落里，摸了摸腺体，羞恼至极：“不可饶恕的混蛋！给我情书也不会喜欢你！”

……

“喂。”乔宇“啪”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扒住拐角墙面的肖战闪电般跳起来：“干嘛？”

乔宇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肖战：“……”

乔宇没好气道：“你这两天跟做贼似的，欠谁钱了？”

肖战眉头皱起：“观察敌情。”

乔宇：“？？”

肖战总不好跟他说自己“惹不起就得躲得起”，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才放心按着原路走。

随着刻意的避开，肖战这几天再也没碰到过王一博，两个人的交集本就不多，否则也不会在一中待了这么久，都没眼熟这张脸。

肖战每次出门往那边走时，脚底一个急刹，宁可多绕一点路，也要错开理实班的门口，神情如避蛇蝎，小心翼翼。

他就是这样，又勇又怂。勇的时候可以破口大骂“你是我最讨厌的人”，怂的时候就怕对方再次撞见自己。

放过的狠话“下次就当无事发生过”听起来很爽气，实则自己看到对方，估计还是会PTSD到瞳孔地震。

对方的不按常理出牌与随心所欲欺辱他的行为，让肖战的小动物雷达滴滴狂响，却无力抵抗。对方似乎很清楚如何拿捏他的命脉，他一碰到王一博的alpha信息素就软了骨头，半点挣脱不开，甚至丢脸地流眼泪。

omega的体质太过敏感，肖战到现在还适应不良。他将在王一博面前的狼狈模样，一律归咎为体质问题，所以每次回想都把自己气得要死，觉得自己真是个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