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别走。”温存嘶哑着声音,原本动听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来。
他想要起身去追,可惜这具身躯早已破败不堪,几乎是从床上滚了下来。
温存连滚带爬,想要追寻周恒的背影,但却被脚上的枷锁束缚。
几经挣扎,他再也没了力气,靠着墙把自己卷缩起来。
“啪嗒。”开门的声音。
温存下意识的往门口看过去,看清楚来人,期待破碎。
温存几乎惊恐的往后退,可是不便的身躯怎么可能抵得过身姿矫健的向隅。
向隅不费力气的将温存提起来,掐住他脆弱的喉咙。
温存恐惧的看向向隅,他使劲的摇摇头,张开嘴巴艰难的发出声音:“不、不要。求你,放过、放过我。”
那个疯狂的男人像是没了耐心,照着掐着温存脖子的手将人拉近,在他的耳边低语:“你和小恒说了什么?”
听着男人的话语,温存停止了挣扎,双眼放空,逐渐冷静了下来:“没说什么。”
向隅手里的力量加重,但温存却没了反应,好看的眼眸微颌,像是随时会断了呼吸。
他看着温存淡然的模样,生气的将温存甩了出去,随之便是不留余力的一脚,将人直接踹到了墙边。
经过两次重击,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脆弱了起来,温存捂着被向隅过的肚子,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从肚子蔓延,后知后觉的是撞在墙上的后背。
温存呼吸放缓,他觉得自己好像那摇摇欲坠的风筝,在也受不了任何风浪。
呼吸,因为疼痛而逐渐急促,好像下一刻心脏就要骤停。
可是他没有等到心脏自然停止。
“噗呲”一声,向隅手握匕首,不偏不倚的往他的心脏刺去。
向隅再一次拉近温存,在他耳边呢喃:“既然你有了不想活的情绪了,那我就帮你解脱,你,只能是因我而死。”
事情来的突然,匕首刺上心脏那一刻,温存的双眼被恐惧布满,那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向隅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听清,只是捕捉到“解脱”二字。
他像是认同的艰难的勾起一丝微笑,解脱,确实是解脱了,只是可惜还没将周恒拉出这地狱,自己却先葬身于这地狱。
他为自己而不耻,可是这暗无天地的日子,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思维一点一点的发散,温存感觉自己一点一点的沉迷,仅剩的神经连嘴角的微笑都勾勒不了,慢慢的,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沉,连同感官,连同思维,连同生命,被一片黑暗覆盖,消沉。
温存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猛然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从床上弹起来。牵动着打着吊水的手,微微刺痛的感官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温存看着手上摇摇欲坠的针管,索性一把扯开,原以为这样入微的疼痛早已无感,可是在拔出来的一瞬间还是被疼的“嘶”了一声。
“温存!你这又是干嘛?”
熟悉的声音,温存下意识的看过去。
韩冬,怎么会是她?
“小韩护士。”温存微笑着喊了一声。
温存看着周围的布局,这不是师兄在新加坡的医院吗?
难不成,没死成,被向隅送过来了?
韩冬取了新的针管,重新帮温存扎好吊水。
温存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的说道:“麻烦了。”
韩冬摇摇头:“我倒是不麻烦,房院长就只叫我看你一个人。”
她看着温存,无奈的叹了口气:“倒是你,别再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了。”
“捏造一个又一个的病历就算了,现在还真把自己送进医院了。”
“捏造……病历?”温存疑惑的看着她:“我已经很久没有捏造病历了。”
韩冬看着温存疑惑的模样,没好气的把手里刚刚捏造的病历递给温存:“您的好久可真久呀!”
他用另一只没有打吊水的手接过,翻页,发现时间那栏写着2018年,温存激动的把每一页的时间都翻了个遍,发现时间无一不指向2018年,死而复生的消息充斥着他的大脑。
我,重生了!
温存把病历放在一旁,死死的捂住失而复得的心脏,感受着它有力的跳动,温存闭上眼,如同释怀般靠上床头,用心的感受着它的每一次跳动。
韩冬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打算出去,可脚刚刚踏出去,身后便传来温存的声音。
“小韩护士,我待会儿想做个全身检查。”
温存这句话,对于韩冬来说,确实是个喜讯,温存本就一副病弱的模样,还任性的向来不太重视自己的身体。
韩冬转身,对着温存点头:“好,等你打完这瓶吊水就安排你去全身检查。”
说完,转身安排检查事宜。
温存拿着全部合格的体检,擦拭着涌出的泪水,如获新生,不只是新生,还有久违的健康的身体。
“你怎么还哭了?”韩冬不理解的看着温存,尴尬的翻看着温存的检查表,面色疑惑:“你不是都合格了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看重身体了?”
温存猛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韩冬摇摇头:“我没事。”
韩冬颇为无奈的摸摸温存的头发:“行了,身体固然重要,确实有几项有点小毛病,不过这不算什么,不要过于焦虑。要不我该考虑给你转心理科了。”
韩冬挥挥手:“我准备一下,明天让你出院。”
“好,好的。”温存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应了下来。
出了院,温存回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房子里,细细的看着这一切。
路过洗漱台的镜子前,回来了一天了,才终于能细细打量着以前的自己。
明明样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却看着就是不一样,具体那儿不一样,大概是健康一点,没那么疲惫,就是青春秀气一些。
“叮咚叮咚叮咚。”
温存听见门铃声,跑到门口,趴到猫眼上仔细查看,发现是邮递员,立刻把门打开。
“邮递员,您的邮件。”那人把邮件递给温存,拿出一支笔:“麻烦签个字。”
温存接过邮件与笔,大手一挥,签了个名,把门关上。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邮件里面,是他托人暗地里拍的有关于周恒的资料。
连带的,还有周恒被向隅家暴的照片,而上一世也是因为这张照片,自己马不停蹄的回去干涉周恒。
温存把邮件放在茶几上,拿着小刀,犹豫再三,还是慢慢的把邮件划开。
他脑海中不断划过前世周恒受伤的样子,固执的模样,以及后来自己被向隅囚禁,周恒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下一颤,甚至手里的刀都拿不稳,一不小心将拿着邮件的手划伤。
渗出的血渍流淌到邮件上,温存反应过来,连忙把邮件拿远,生怕血滴到资料上。
他倒了杯纯净水清洗了一下,到医药箱里拿出创口贴贴好,才重新拾起邮件,把里面的资料一一拿出来。
仔细查看,还是有几滴血迹滴了上去,是周恒被家暴的照片。
照片里的周恒血从额头流淌,脚下是破碎的玻璃渣,应该是某个酒瓶。照片上刚才滴了几滴血迹,渲染的照片上的画面更加的血腥。
温存盯着照片发呆了很久,在将来,那个被困在这个地下室的人成了自己。
温存看到这个地下室,想象着自己前世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照片沉思,这一次,到底要不要再赴一次那个地狱?
周恒太过于固执,爱向隅爱的不顾一切,自己过去,只会是自讨苦吃。
可是他不愿,眼看着周恒在这场感情里越陷越深。向隅自己几年前就看清了,周恒他这么久为什么就是看不清呢?
这次还要去吗?温存忍不住向自己发问,他自知自己不太聪明,能混到现在也是因为看得清,过去了,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前世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了周恒和向隅感情的催化剂。
但是以自己为代价的感情催化剂,真的值得吗?
温存犹豫不决,脑子有些混乱,索性不想了,将手里的资料整整齐齐收好放到书架上。
瞥见一个精制的盒子,他抵着脚将盒子拿下来,打开盒子,里面是这么多年来,向隅的罪证。
温存抱着盒子席地而坐,一个接着一个将资料拿出来,在最里面,躺着一张漂亮但泛黄的一封信封。
温存拿起信封,那是一封多年前,没有送出去的情书。
信封上面用着青春秀气的字体写着——周恒亲启。
他不舍的抚摸着“周恒”二字,那是遗憾的青春里,隐暗的情感。
年少的温存很早就喜欢上周恒,只是他那时不敢告诉任何人,现在也不敢。
温存拿起盒子角落里的硬币,去不去,既然不知该怎么选择,那就和以前一样抛硬币吧。
温存摩挲着正面的数字:“如果抛到正面,就去。”
温存右手握拳,将硬币放在大拇指上,右手大拇指往上一弹,硬币向空中发射。
他把握拳的手松开,接住下坠的硬币,另一只手覆上,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手移开,期待的看着硬币的正反面。
花面。
温存有些遗憾的把硬币放了回去,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但并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忘了,这个时候,自己还不会抽烟。”
温存站在阳台上,看着新加坡的夜色,略微烦躁。
最后实在忍不住,披上外套,下楼买烟。
温存拆开香烟的透明包装盒,打开烟盒,点燃一支烟。
一边走路一边慢条斯理的抽烟,走的缓慢。
他到家的时候,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了。
温存打开窗户,手搭在窗户上,再次点燃一支烟。
留念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一烟毕。
温存把手里的烟头丢在一次性杯子里,倒了点水,水一点点的掩盖住烟头,不一会儿,一缕白烟飘过,他没有一丝留恋的把杯子丢进垃圾桶。
他到衣橱里拿出一套浴袍,快速的洗漱,订机票,拉出行李箱,整理东西,一条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脱离带水。
他张扬的勾起一抹从容的笑容,众所周知,抛硬币从来不是为了听天由命的做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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