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在电话里说得含糊,只说因为这几年俱乐部的营业都没达到预期,公司要根据协议约定将其收回。
等到王一博赶到时,入目就是遍地的狼藉,以及教练手上被撕成两半的收购合同。
飓风是他的梦,更是所有队员的梦。对于他们而言,这里倾注了他们不被世人接纳的理想,更是栖息地。
很少有人会觉得赛车这项危险职业能养活人,更对他们这种失败过的人没有耐心,所以每个人都卯足劲想拿出成绩来。
可是现在......
飓风如果不在了,那他们的梦也就碎了,家也没有了。
“怎么可能没有价值呢?”王一博将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颤抖的手尽显他的慌乱,“我昨天明明都赢了,以后还可以进省赛,国赛,怎么可能没有价值!”
在所有人沉默不语时,罗峰捂着冰袋走了出来,眄了眼王一博,语气漠然。
“一个城区的冠军能赚多少钱?还想着国赛?做白日梦呢?你知道这其中要砸多少钱进去吗?王一博,你太天真了,天真得以为赢一次就能够再赢好多次,其实连下一次入场的机会都没有。”
王一博攥紧了拳,心头的大石头堵得他气闷,可身边队友的无声默认也证实了罗峰这话在理,他无法反驳。
“可......”
“你昨天赢了不该赢的人。”罗峰出言打断,“这种比赛是有赌约的,都是有钱人图个乐呵。可是你昨天出尽了风头,坏了规矩,自然会被人算计的。”
王一博的瞳孔一霎放大,下意识看向教练。
“怪我。是我太想赢了,和一博没关系。”
这话已然承认了罗峰的话。
若是平时,王一博一定会义正言辞地争论一番,赢了就是赢了,赢得光明磊落。
可是看着队友垂丧的神情,以及满目疮痍的俱乐部,他哽住了。
“没事!”嘴角破了个大口子的阿豪上前揽住王一博的肩膀,“昨天那把可让我们大家长了脸,值了。就是因为你太强了,那群龟孙子才害怕你!越是这样,你就越强给他们看!”
“是啊博哥,以你的能力,就算没有飓风,有的是好的平台找你。以后我们可是要到国赛上给你加油的!说不定我们还可能是对手哦!”
一群人接连挤出笑容,纷纷宽慰着彼此,可眼中噙着的泪无不诉说着梦再次破碎的绝望。
沉甸甸的负罪感接踵袭来,王一博倒是希望有人能将火撒到自己身上来。可是没有,他们昔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是即将分道扬镳的好友,每个人藏着心里的愤与苦,却把最后的笑容与祝福留给他。
压抑得近乎让人窒息,王一博木讷的看着教练将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碎片扫走。以前觉得这小块地方又旧又窄,现在却怎么扫都扫不完。
兀地,他抓住教练的手,喉咙里闷闷叫停了所有人无声的告别,“或许还有办法。”
半个小时后,王一博将电话打至一个备注王总的人,电话很快接通,连后悔挂断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喂,干什么?”
对方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细细揣摩不难听出声线的微颤。
王一博顿了顿,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简单将俱乐部的情况告诉他后,直接开门见山,“无论什么条件,我希望您能帮这一次。”
“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九歌要收回去,那就说明这个俱乐部没有商业价值,我为什么要接盘?”
意料之中的回答,王一博屈了屈手指,开口却是出奇地平静。
“一个俱乐部,换我回公司,这笔交易值吗?”
“哼”对方冷哼一声,语气尽是不屑,“我这可不是你想回就回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王一博心一沉,沉默了几秒,终于是做了最后的决定,“只要您帮我这次,我不会再碰赛车。”
这次换对方沉默了,两人无声对峙着,王一博心跳如擂鼓,心底泛起的酸楚也被紧张冲刷了一大半。
“男人说话要算话。我可以帮忙让俱乐部留下来,并且收进王氏。只不过你也必须回公司,承担你该承担的。”
一锤定音,王一博舒了口气,“好。”
末了,电光火石之间,他脱口问了一句,“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别自作多情。”对方被逗笑,“这种手段我还不屑做。要是我出手,你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其实我挺好奇你能走到哪一步才撞南墙,没想到这么快。王一博,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最后这段话重重砸在王一博心上,他仓皇掐断电话,身体一阵冰凉。
失魂落魄回到家,对面房门依旧紧闭,肖战的号码一直无法接通。他只觉得累极了,屈腿蹲在门口,将头深埋双膝。双眼干涩得发疼,竟连滴泪都没有了。
他执拗地想寻得肖战的怀抱,让自己知道,即使现在一无所有,还有爱人可以依靠。
可是肖战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热着的心慢慢冰封,一股被人戏耍的怒意腾空而起。
他在肖战心里算什么?那晚上又算什么?
所有的打击重重朝他袭来,寂灭了所有。
王家的动作很快,完全不给他停留的机会。
小区楼下停放的黑色宾利宣示着王一博赌约的失败。
“再等半小时,如果肖战没出现,我就走。”
他输得彻底。
在一片朝阳中,王一博踏上了归家的车。从此桥归桥,他与这里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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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