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睡得很沉,陷入了泥潭般醒不过来,在梦里扑腾挣扎不停。生物钟就像一点点转动的指针,“咔哒”一声到了站。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困惑地思索着今早竟没有被楼下小屁孩的哭声吵醒,抱着怀里的大抱枕,舒服地拱了拱。光裸的臂膀从被窝里钻出来,察觉到一丝冷意,又缩了回去。
虽然现在是夏天,尤其是在凌晨五点多的凉意中浸泡着,光着身子睡还是会有点冷。
肖战哑着嗓子哼唧了一声,两只手将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胸口的地方泛着酥疼,食髓知味且无意识地贴着身侧布料蹭了蹭,两条腿间黏湿的感觉早已干涸,声音似梦呓又似呻吟:“嗯……”
还得起床去上学,好痛苦,好困,想继续睡觉,抱着大抱枕,然后窝在被窝里睡上一天,不用去兼职,也不用去面对那个坏……
肖战猝然睁开眼。
等等,他床上有抱枕这种东西吗?
肖战慢慢地转过视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少年面容漂亮得笼着光晕,高挺的鼻梁与他距离极近,吐息相触,连睫毛掀动都能察觉出轻微的麻痒。
领口扣子解开了几颗,衣襟皱褶不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锁骨。顺着修长的脖颈曲线望去,自己的手环着少年的脖子,按住了他的后脑。
而且是近乎强制地将对方的脖子按过来,像只怪力兔子。
王一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肖战:“……”
肖战顺着被子间的缝隙往下看,自己浑身光溜溜的,只穿了条内裤。王一博的衣领和胸口布料凌乱得像被谁从头到尾开垦了一遍。
谁耍流氓,一眼就能看出来。
似乎前几天,肖战也是这么光溜溜地醒来,想不起自己在睡着时干了什么蠢事,穿着alpha留下的校服,浑身狼狈。
所以,他睡觉很难醒,习惯也很差。
肖战眼睛微微睁大,脸蛋倏地发红。
王一博缓慢地掀起眼:“昨晚就说过,不要爬床。”
肖战:“……”
王一博眸底写着“果然”两个字,似乎对肖战之前的纠缠行为有了重新的定义。
肖战磕巴道:“等、等下——”
他可以解释!
顷刻间,无数弹幕在肖战脑内炸开,他完全可以预想到他要说什么,偏又无法反驳,尴尬到爆炸,就差捂住王一博的嘴与他同归于尽。
“你真的——”王一博淡声评价道:“很色。”
“轰!”肖战脸蛋涨得通红,脑内翻江倒海,直冲云霄。没有什么比搂着自己讨厌的人起床还恐怖的事情了。
穿着整齐的衣服、在自己的被窝里、没有搂着人,其中只要有一点满足,肖战也好给自己解释开脱,或者给自己心里填个心安。
可现实是:这个人很漂亮,自己在这个人的被窝里,浑身光溜溜地像个流氓,抱着人不撒手。
毁灭吧,世界。
肖战死死地攥住鹅黄色的睡衣边角,蜷缩得像只虾米,脸皮烧得羞愤欲死。自己床垫上的被窝拱成一团,像隆起的小谷堆。
脑内的思绪不受控地跟着事实延伸,肖战开始怀疑自己一碰到王一博就害羞、一被亲就身体发软没有力气、恼羞成怒纠缠不休着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太色了。
这么一想简直太惊悚了,所以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靠!不可能,绝对是这个坏人昨晚对自己下了什么迷魂药!
肖战猛地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愤怒地质问:“你昨晚——”
睡衣搭在床边,素白的胸口肌理流畅,靠近锁骨的肩膀位置,一道鲜明的牙印烙在上面。王一博抽出衬衫,躯体浸染着晨光,细碎地顺着光裸的肌肤往下滚落。
一点一点的,珠串般滚入搭下的衣襟里,胸前的颜色若隐若现。
肖战脑袋瞬间宕机,他猛地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视线飘忽着。
屋内的冷杉味钻入鼻息,烧得他难以呼吸,总觉得有股热流直往鼻腔里涌。
要命了,难道真的……
肖战强作镇定,实则慌得口干舌燥,腿脚打软:“你……你肩膀上的那个……”
王一博:“嗯。”
肖战:“……”
肖战“啪”地捂住脸,一点点地缩进被窝里,准备给自己屁股点上火,然后灰飞烟灭。
那地方一看就是别人咬的,而且咬痕还很新,想想只能是自己。肖战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发现嘴唇有点肿,说不定还真是咬人咬的。
难道他梦里对王一博痛恨至极,直接半夜钻被窝咬人了?
越想越有可能,肖战窘迫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丢脸至极的臊意如同大火灼烧,将他架在火上烤,汗水捂了一脑门,不想再出去了。
王家离学校不远,车程十几分钟就到。现在才早上六点多,王一博被他这么早闹醒,神色看起来不太好,眼睑下浮着若隐若现的青色,但细细一看,又像鸦羽般的睫毛搭下的阴影。
衬衣布料盖过肩膀的咬痕,那处还泛着火辣辣的痛,嘴角的伤口也未完全好。他的视线在拱起的被褥上停顿了一瞬,垂着眼,一粒粒扣上衬衣的扣子。
“今天起得好早啊。”王则胜笑眯眯地将早饭端到桌上,抢先道:“我下去买的,可以放心吃。”
校服被严严实实地拉到顶,看不见脖子,小尖下巴往衣服里面缩,试图遮掩神色。肖战抿着唇,脑袋低得快要垂到桌上,耳朵红色未褪。
王一博摩挲着掌心的牛奶杯,神色淡淡的。
王则胜:“小战的衣服都干了,等会儿出门时就能换上。”
肖战:“……谢谢。”
王则胜:“一博,我给你买了个新水杯,一起带上?”
王一博:“不要。”
王则胜并不恼,反而精神百倍:“对了,小朋友们,昨晚睡得好吗!”
没人回答。
这一下如同投石问路,啪嗒摔进了水里。
王则胜视线在他们两人中来回转了几圈,发现这俩孩子神色都不太对,一个看上看下,一个直视前方,基本没有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昨晚吵得更厉害了?
于是试探道:“小战可以经常来吗?我很欢迎的。”
肖战将唇抿得发白,脑内费劲地思索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整个人还处于余惊未消的状态,可惜一点都想不起来。甚至隐隐相信了王一博的说辞,是自己半夜到处乱爬,对人耍流氓。
肖战张了张唇:“谢谢王大哥,但我……”
王一博漫不经心地咬了口吐司。
肖战:“……”
肖战偷偷瞄着王一博,生怕他将自己昨晚做的“好事”说出来。但破天荒的,王一博今天就像失去了逗弄的兴趣,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肖战斟酌了许久,换成了很委婉的:“……以后还是不来了吧,我晚上打呼噜,很吵。”
王则胜笑道:“打呼噜有什么关系。”
肖战摆摆手:“不了不了!我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们了。”
王则胜见他非常坚决:“不是过夜,也可以来找一博玩啊,到点了我送你回去。”
肖战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说辞:“我……”
椅子“哗啦”一声,王一博起身,拿起椅背上的书包。
王则胜看着他只吃了两口的吐司和一动未动的牛奶:“不吃了吗?”
王一博:“走了。”
肖战慢吞吞地起身,同样拿起书包,做贼心虚地跟在他后面。
王则胜今早有事,不能送他们,转而让司机开车送。末了,还在车窗边依依不舍地冲肖战道别:“下次再来玩啊!”
好不容易碰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可不能让王一博又变回一个人。
他热情的声音被关上的窗户隔绝在外面,王一博冷漠地收回按键的手。
王则胜又当哥哥又当爹的,整日里操心有的没的,甚至有些嘈杂。
肖战和王一博一样坐在后排,小心地往旁边缩,生怕挨着他半点。王一博侧过脸看向窗外,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肖战手掌搭在膝上,余光偷偷地瞄他,脆弱的神经始终安定不下来,一跳一跳的。尴尬而窒息的气氛在两人间充斥着,肖战抿紧了唇,眼睛滴溜溜地乱看,像只被人提住了后颈的小兔子。
与今早这么惨烈的事情一对比,连昨天被亲嘴、咬腺体都变得没那么过分了,想想好像是自己做得更过头了些。
肖战一路上都在想怎么道歉,又怕王一博主动提起这件事,全程提心吊胆。对方稍微换了个姿势看窗外,肖战就会猛地坐直,神经紧绷。
谁让他自己没了理。
结果这个嘴巴说话向来不好听的大少爷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乘车坐到了学校后门口。
现在才七点多,比平时上课掐点早了四十分钟,校园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司机将车开走,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校门往里走,也不会被好事的人奇怪怎么两人一起上学。
后门入校门的那条路不短,一路走过去要十几分钟,但也比绕圈转到前门进去要快。
中间绕过一段两侧树荫遮蔽的小道,林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肖战拳头攥紧,掌心冒汗。
王一博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忽的,被横冲直撞的人绕过来拦住:“我、我要跟你商量件事!”
王一博掀起眼。
肖战脸蛋憋得微红,视线飘忽着,时不时看向他,两只拳头绷紧,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两个人对峙了几秒,温热汗湿的小爪子扯住他的手腕:“……你跟我过来。”
王一博无声地看向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地方,被他牵至靠近墙角的地方。
这里是绿荫最遮蔽的地方,身形被遮得隐隐约约,外面的人基本注意不到。
肖战红着脸靠在墙上,王一博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等他下文。
少年omega的手攥住拉链头,一点点拉开校服,露出了雪白纤细的颈子。
王一博视线微顿。
“我想过了,早上……”肖战耳尖泛红地将拉链再往下拉了一点,宽松的T恤领口洗得发白,随着气息的绷紧,锁骨在肌肤上凹起小圆窝,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得清清楚楚:“……是我的错。”
王一博眸光似在审视。
肖战咬了咬唇:“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你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行不行?”
光着身子在王一博怀里蹭确实不对,但说他“色”也很奇怪……总之怎么都丢脸。
王一博:“所以?”
“作为报复。”肖战不知该气恼谁,臊得脸蛋红扑扑的:“你可以咬回来。”
他伸手把T恤往旁边拽了点,暴露出左边肩膀小半柔软的肌肤。那处曲线柔韧,从单薄的肩至细长的颈子,笼着奶味的气息,甜美勾人,似有若无地往鼻息里钻。
这么提心吊胆的,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王一博直勾勾地盯着他。
肖战不擅长博弈和讨价还价,见对方没说话,一时之间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许久,他自己像只被戳的寄居蟹,泄了气地往壳里缩。乌黑的两只眼睛泛上濡湿的软意。
肖战动用了自己有限的生理知识,眨巴着眼,羞耻地退让道:“或者你咬……我的腺体?”
腺体是挺重要的,可反正都被咬过了,再被咬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少年omega生涩的话语,却宛如最为纯真放浪的邀请。
心理博弈大师博少爷总能悄无声息地颠倒立场,占据上风,自己做了某些事,心态稳到随时可以当无事发生过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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