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前脚刚走，王一博再也绷不住，急道：“什么夜店？什么五年前的事？你和他之前见过？”

王宗源“噌”地看向他，脸色铁青：“咳咳！老子把你送出去五年，你还想着他？”

王霆锋叹了口气：“不提了吧。”

“什么不提了？”王一博一下子急红了眼，心跳越来越快，隐隐觉得事情朝着他不敢设想的方向冲去：“为什么不提？当时夜店里发生了什么？你说啊！”

王宗源气得血气翻涌：“你这该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王一博根本没心情跟他吵这个，转而急切地扑上去抓住王霆锋的胳膊：“大哥！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王霆锋：“一博……”

“大哥！我求你了！”王一博就差跪下来求他了，深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满是崩溃的急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我真的想知道，你们——”

王一博气息一滞：“你们是不是打他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等等，夜店……

【“战哥，你今天回来得好晚啊。”】

【“睡吧，让我抱一会儿。”】

【“今天怎么……”】

记忆里，男人的身体一直在发抖，闻言低吸一口气，面庞埋进了他的脖颈间，费劲地，一个字一个地说话。

【“有点累，就让我抱一会儿。”】

轰。

仿若灵魂瞬间抽离，王一博嘴唇抖了抖，吐不出半个字，那股沸腾的热潮在恍然惊醒后随时会爆炸，身体一阵一阵地冷热交替地颤栗着。

王霆锋面露为难地看着他，但是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第二天我就去找你了。”

王宗源冷哼了一声。

王一博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冷汗糊满了身体，大脑陷入昏沉发胀的状态。

肖战当时身上的伤口他也看到了，虽然是第二天才看到，但身前和背后都遍布着一块一块的淤青瘀紫，绝对不会是他自己摔的，而且非常严重。

当时肖战说什么来着？

【“夜店有人犯事，我只是帮了个忙。”】

【“不用，事情已经解决了。”】

王一博双眼逼近赤红，粼粼的水光衬在眼底，竟然像要流血泪一样骇人。

王霆锋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见他拳头攥得发白，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一时有些震颤：“一博。”

“你打他。”王一博的声音都在抖，一阵一阵地，仿佛将刀片一样的尖锐东西吞下去割断了声带，痛得面容扭曲：“你打他，你竟然打他！”

王宗源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王一博的声音里裹挟着湿润的气音，咬牙切齿，面色通红，只艰难地重复着那句话：“你……打他了。”

【“还回去！”】

怪不得看到钱，他会那么生气。

【“王一博，还回去，不要拿。”】

怪不得他用那样的眼神……

王一博眼泪失了控地漫出眼眶，大脑被神经扭得撕裂般疼痛，那块儿带动着怒火一个劲抽搐，瞬间引爆了全身的引线，浑身都在哆嗦。

“你打他了，对不对？”

王宗源：“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当王家是随便可以攀龙附凤的？”

“你凭什么打他！”王一博声音陡然提高了八个调，如同嘶吼，猛地扑上去抓住王宗源的轮椅：“你凭什么打他？你他妈凭什么打他！”

那么好的人，那么不容易地扛起一个家庭的收入，甚至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天都持续着不间断的工作，困了靠在墙边眯一会，饿了只能吃打折的泡面，连衣服破了都不舍得丢，却费劲心思让所有人都能吃好睡好，不用操心那么多。

放弃尊严卑躬屈膝地捡钱、道歉，为了省每一块钱，可以出去捡瓶子，也可以跟在别人身后求别人扫码，求老板预付工资，哪怕事后干三个人的活作为补偿。

他在公交车上睡着过，也在沙发上睡着过，却从没有说过一声累。面对一开始任性的妹妹、突如其来的臭脾气少爷和高额的医药费，他也没说过一声想放弃，而是坚定地用自己的肩膀撑起属于他的家庭。

这样的肖战，到底凭什么要挨打！

他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地生活，没做错任何事，到底凭什么要挨打！

【“没事的。”】

【“别怕。”】

【“我来解决。”】

【“……现在苦吗？”】

王一博痛得喘不上气，泪流满面地揪着王宗源的衣服，用尽全力地嘶吼：“你为什么要打他？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他？”

王宗源也被他这么一爆发惊到了，脸色红红白白地看着他，挤不出一句话。

王霆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博！松手！”

王一博不知忽然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猛地挣开他，抬起的拳头紧了又紧，却没有砸下去。

下一秒，他爬起身，疯狂地冲了出去。

方寸开着车，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肖战的脸色。

男人垂着眼，面无表情地靠着椅背休息，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绪波动。

怪了……

方寸心想，接到他电话时告知王一博跑了，肖战快得跟什么似的，二话不说就从医院赶了过来。方寸原本以为他是来抓人的，谁料他上去一趟空手而归，甚至情绪看起来有点压抑。

若说过去前是可以压死人的气势，回来以后就像被当着不想知道的人面揭穿了什么事情，所以显得格外微妙低沉。

后视镜里的人掀起眼，方寸一哆嗦，连忙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前面就是红绿灯，右转过了这条道就要离开王家的别墅区边界，方寸心里叹道：感情的事果然别人帮不得。

“嗤啦！”

他正要进车道，一道银色的车影拐着惊人的漂移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在他的车前。

方寸吓得连忙刹车：“靠！”

那车来得气势汹汹，甚至可以从空气里闻到轮胎摩擦的气味，显然刚才一直加速冲过来，没有半点耽搁。

他还没反应过来，银色的车“啪”地打开门，一个人影从里面冲出来，举起双臂拦在车前。

方寸：“……？？”

王一博脸色苍白地堵在那里，灯光下不知是否错觉，他的眼睛红得吓人，似乎能把人扒了皮吃下去。

“出来。”他的声音沙哑。

方寸：“啊？”

王一博：“你后面的，出来。”

方寸：“啊？？？”

王一博脸色铁青，怒道：“肖战，你要他妈是个男人，就给老子出来！”

话音未落，后排的门就开了。

肖战站在车外，眉头蹙紧地看着他，深黑的眸子起伏着微妙的光。

王一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在方寸惊愕的视线里，凶狠地残暴地咬住了他上司的嘴。

方寸：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一_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