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醒了。”祁重喻打着哈欠。
入眼即是纯白色的天花板,鼻间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宋清头脑晕眩,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单人病房内环境幽静,大片白色透着刺骨般的冰冷,有些窒息。
宋清撑起身,枕头上印着成城一家医院的专属 logo,看名字,大概率是家私人医院。
祁重喻翘腿坐在病床边,时不时掀起眼皮瞅他几眼。
身上还穿着那件戏服,但是厚重的外套已被脱掉,内里的衬衫解开几颗纽扣,宋清一抬手,就能看清胸前的风光,他嗓子干哑,涩声道:“……我身上的衣服是你脱的?”
“昂,不然能是谁?”祁重喻的语气听着还挺骄傲。
左手打着点滴,宋清抬起右手将枕头丢到他身上,“我打死你个傻逼。”
他很难不怀疑祁重喻公报私仇。
祁重喻眼疾手快,反手抓住枕头抱在怀中,面上不显心虚,“都是男人,身体都长一个样,我看一眼……你放心,我绝对没看,我不是哪种会趁人之危的人。”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宋清道。
他懒得揭穿祁重喻。
祁重喻的话语字正腔圆,“我信。”
“不和你扯了,说正经事,你怎么把我送到医院来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凉水,宋清想也没想,举起杯子灌进肚子里。
怀里抱着枕头的祁重喻一脸呆滞,诧异得嘴都合不上,一只手伸到半空。这画面看着有点傻气。
看得宋清怀疑人生,“你投毒了?”
投毒是不可能,祁重喻平日吊儿郎当,违法犯纪的事儿是一次没有。
“那杯水,”祁重喻顿了顿,“我喝过。”
“你他妈不早说?!”
宋清想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
天杀的祁重喻!故意的吧?
祁重喻很委屈,“我哪知道你动作这么快,像个几百年没喝过水的。”
宋清脑子里一片混沌,偏偏这时,成了浆糊的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话——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间、接、接、吻。
宋清平静地躺回病床上,缓慢闭上眼,面如死灰,气势如同即将赴死般的勇士。
确实,他就是很想去死。
即刻、现在。
这破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那什么,你现在还有哪不舒服吗?”祁重喻伸着脖子往宋清那边看。
鬼知道宋清晕倒在他怀中时,他有多慌张,真害怕自己一个动作慢了,宋清死在半路上。还好宋清只是低血糖太严重,打了点滴后在一小时内醒了过来,不然真要危急生命送进去抢救。
宋清撑住了还好,撑不住……他就是嫌疑人了。
“没有。”宋清只觉心中烦闷,“医生和你说什么了吗?”
经验老道的医生可以一眼看出人鱼与人类的不同,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祁重喻回想着,“就说些注意事项。”
宋清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
他不想再看见带有满是侵略性的情欲眼神,没有爱慕,没有欣赏,唯有翻腾的欲望,恶心且令人作呕。
宋清明知一棍子打死是个错误的想法,世界上好男人还是有的,但他无法说服内心,十三岁的阴影太过刻骨铭心。
思来想去,单着最好,省去了谈恋爱时不必要的麻烦。
干燥苍白的嘴被一瓣橘子抵住,视线再往上,是一脸认真的祁重喻。柔软的唇被他戳得凹陷,橘子汁水顺着缝隙流入口腔,有些滑落到下巴上,宋清本想拒绝,一张嘴,橘子便被祁重喻以不容拒绝的动作塞了进去,抽手时顺便擦了一把宋清的下巴。
粗暴的喂人方式暴露了祁重喻在这方面的生疏。
找不到对象是他该的,不会照顾人长得再帅也得被人嫌弃。
唇上染上润色,覆着一层水光,看着像清晨滴着露水的娇艳玫瑰,很想令人亲一口。
祁重喻皱眉,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都说了他不吃回头草,他不会让宋清有第二次拒绝他的机会,他要让复合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看我干嘛?承认我好看是有多难?能要你的命吗?”祁重喻一开口,原先旖旎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宋清认为自己离疯不远了,产生了祁重喻想和他复合的幻觉。
宋清诚心诚意地说道:“你能闭嘴吗?”
“不能。”
祁重喻一开口他就想打人。
太欠揍了,他真想劝劝祁重喻去找个算命大师,算一算他是不是五行欠揍。
祁重喻低着头看他,不该看到的在此刻看得清楚。他方才没说谎,解扣子时他看了几眼平坦的胸部,出格倒是没有。
眼神四处瞟,祁重喻的耳朵尖越发红,嘴角浮现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微笑,发现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祁重喻给他一个做贼心虚的眼神,那模样像极了做坏事被发现了偷偷躲在柜子后面,缩头扒着柜子偷看主人的大型犬。
“别逼我骂你。”宋清面色薄红,这话说得毫无底气。
还挺粉,想……
祁重喻心头冒出这个危险的念头。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前来查房,宋清推开杵在原地跟个定海神针似的祁重喻,神色慌乱地用被子盖住上半身,兵荒马乱间碰触到了左手的针头,随着小声地抽气声,鲜红的鲜血从针眼溢出,流至床单像是一朵绽放的花蕊。
护士没多想上前查看状况,倒是两人的举动显得欲盖弥彰,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宋清头皮发麻,预料着今晚的热搜词条。
难怪不知情的网友磕他和祁重喻的cp,如若他是网友,此时也会疯狂上头。
在护士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宋清的左手上又挨了一针,护士警告道:“你这左手明天肯定会肿,不能再乱动了,再乱动只能换另一只手扎。”
宋清不忘清冷人设,轻微点头。
祁重喻在一旁看着他演戏,“咦~”
宋清送他一个眼刀子。
护士走后,祁重喻霸占了宋清的床位,“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你老婆就不打电话问一声?”
宋清不想和他挤在同一张床上,单手系上纽扣,坐在了硬邦邦的椅子上,“我不希望他知道。”
祁重喻道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你真疼你老婆。”
话语中藏着不自知的醋味。
宋清微微皱眉,这奇怪的语气是祁重喻能说出来的吗?
约莫过了半小时,眼看输液瓶的液体所剩无几,祁重喻十分自觉地揽起喊护士的活。
宋清按压住针眼,踢了踢祁重喻,“走了,你该回你的剧组了。”
祁重喻边回消息边道:“你的助理替你请过假了,你这身体状态,你确定你要赶回剧组拍戏?不怕又晕?”
宋清回道:“我的意思是,你回剧组拍戏,我回酒店躺着。”
“那正好,我向剧组请个假,我们一起回酒店。”祁重喻打着小心思,这事传出去有助于他的名声增长。
为了照顾生病的死对头,他不惜放弃工作放弃心中芥蒂,不评个“娱乐圈好男人奖”都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
宋清洞察了他的小心思,“懒货。”
好心是假,偷懒才是真。
竟然有人要当冤大头上赶着帮他,他拒绝显得太傻,于是宋清心安理得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身上的戏服令他无奈,他想回趟剧组换掉这身衣服,现实却不允许,他想回去泡在浴缸里,一秒也不能在外面多停留。
他的运气还不错,陷入昏迷中极快醒来,按照人鱼的特性,脱水太久导致昏迷,醒来至少要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的身份传遍网络了。
宋清的脑袋靠在关紧的车窗上,突然记起一件重要事情,“祁重喻,把你的手机给我。”
来得匆忙,手机还丢在助理那,他的房卡在随身携带的帆布包内,拿不到这两个东西回到酒店也没有什么用。
祁重喻警戒道:“干什么?查手机?我的手机只有我的老婆能看。”
“我真想呼你几巴掌。”宋清吼道,“联系不到助理拿不到房卡我回酒店怎么办?睡你房间吗?”
祁重喻轻飘飘地回道:“你不介意就行。”
他介意,他十分介意,百分介意万分介意……
修长的双手紧握方向盘,中午时路上人流量大,一秒钟都不能马虎,他说道:“手机在我兜里,你自己拿。”
“真是的,送我来医院的时候不把我的助理捎上。”宋清小声吐槽。
祁重喻脱口而出,“这不是怕慢一秒你就噶了吗?”
“狗嘴吐不出象牙。”
宋清侧身,一手撑在副驾驶座位,一手摁在祁重喻硬实的大腿肌肉上,离他最近的那个裤兜里没有手机,宋清移动臀部,靠近祁重喻,身体几乎要压在他的身上,伸长胳膊摸向另一个裤兜。
手机没摸到,反倒摸到了其他。
摸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后,宋清当场怔住,脸色爆红,喷洒出的呼吸都带着热气,他果断收手梗着脖子,口吃道:“对、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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