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度够吗?”易归问。
“够了够了。你等等,我找个落脚点,这儿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多。”
落映江一只手打灯,另一只手攀着锁魂链,努力寻找落脚点。
真的不是他矫情,而是地下室里的东西太多了,几乎可以称得上千篇一律。
落映江几次想避开那些东西无果后,突然瞟到一张实木桌,但距离实在太远,他干脆直接踩在了那群软乎乎的东西上面。
锁魂链骤然一轻,易归问落映江:“下面有什么?”
落映江把玩着刚从地上捡起的残骸,回应上面的声音:“一些玩偶躯壳,可以养巫童的那种。”
那是一些动物玩偶,细长的棉线和四肢胡乱缠绕在一起,猩红的眼珠在闪光灯的照射下仿佛要动起来似的。
落映江把灯按灭,上面也没了人声,只传来细小的链条碰撞的声音。
不多时,易归站到了这群玩偶堆之间。
“你下来干嘛?”落映江玩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诘问,“好不容易没危险了,你来给我送终?”
“易归”一愣,却只是面不改色道:“别胡闹了,我怎么会有心思害你。”
落映江勾起嘴角,一把揽住“易归”的脖子,锋利的镜片抵上男人的脖颈。
“真正的易归会不会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巫童一定不想让我太好过,你说呢。”
事已至此,“易归”的脸迅速变形,显露出与这些玩偶一般无二的毛绒脸颊。
那是只兔子玩偶,它的脑袋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扭向右边与落映江对视,血色的双眼清晰可怖,长长的耳朵抽搐扭动,向落映江的脖颈袭来。
但落映江的动作更快,他先巫童一步将镜片插入它的脖子,然后抓住它的耳朵,双手所及之处迅速燃起一片蓝绿色火焰。
巫童在烈火中尖叫挣扎,落映江手指下压,火焰顺势熄灭,只是空气中还残余着毛发的焦糊味。
巫童被烧回了原型,它是一只巨大的白色兔子玩偶,直立着有一米五那么高,就是现在的模样滑稽了些。
它恐惧道:“鬼火……你不是人!”
落映江温柔的帮巫童拍了拍烧焦的耳朵,并说道:“倒是不傻,那我们去找真正的易归吧。”
巫童想要后退,又听到他的下一句:“不想去也没关系,不过这身皮半黑半白的不怎么好看啊……需要我帮你烧匀称点吗?”
巫童:“我带你去。”
落映江顿时眉眼弯弯:“有劳了。”
他们不知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下室里走了多久,直到落映江看到周围有使用符纸的痕迹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逼仄的角落,他们所处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越来越窄,只能允许一人通行,而这个角落则是他们的终点。
“人呢?”落映江威胁的看着巫童。
巫童汗毛倒竖,破碎的声带染上哭腔:“我不知道啊,他本来应该在这里的。”
落映江:“……”
现在看来这小巫童是真的不知道了,索性颜柯之前给过他一个指阳针,这种情况正好拿出来用。
指阳针,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可以辨别活人方向的东西,外形和指南针差不多。
想当初颜柯就是捡它来玩玩,顺便感叹一句这群鬼可真能造,然后这没用的东西便进了落映江的口袋。
落映江拿出指阳针,待它稳定方向,他却沉默了。
指针执拗的指向他的正前方,而他的正前方是一堵看起来就很坚固的墙壁。
这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智商税产品吧?!
落映江想找巫童,但巫童早在他试用伪劣产品的时候溜之大吉了。
他郁闷的单脚踢向前方,然后就触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低头看去,是一只灰褐色的小狗玩偶,三十厘米左右,刚好和墙体的颜色混为一体,很难一下子就注意到。
落映江竟鬼使神差的把它捡了起来,捏在手里细细端详。
小狗玩偶的眼睛和刚才那些玩偶很不一样,它的眼睛是黑亮的,透出某种可怜的意味。
“你有点像一个人。”落映江也不管它是否能听懂,自顾自的说,“他看起来也很可怜。”
其实落映江觉得这个词有点别扭,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应该像可怜的样子,帅气、多金、有实力,哪一样条件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
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很难说清,于是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落映江就那么注视着玩偶,停顿良久,久到他以为这个玩偶里没有任何灵魂的时候,玩偶发声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他说:“我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可怜的人。”
落映江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易归,他差点要以为自己猜错了。
人找到了,落映江不愿在这个狭窄的小甬道多待,拎着易归的尾巴原路返回,顺带问问易归是怎么被调包的。
落映江:“怎么把自己弄成狗的?”
易归:“不小心踩到那块特殊木板,掉下来了。”
落映江:“你打不过那只兔子?”
易归默了一瞬,但还是快速答道:“打得过。”
落映江震惊,落映江疑惑,落映江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是自愿当狗的?!”
易归:?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晌,易归才讷讷道:“巫童玩的脏,我挺长时间没接触过这类小家伙了。”
落映江立刻联想到巫童和自己打斗的场面,还有它的伪装。
嗯,如果他没有提前发现异常的话,确实很难斗得过。
落映江没有再纠结易归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宽大的主厅。
不知是不是落映江的错觉,这里的陈设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把易归放在桌子上,然后端起桌上的烛台点燃。
蓝绿色的火焰影影绰绰,照着此刻面无表情的落映江,显出一副沉郁的美。
但他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郁:“这支蜡烛也不干净,齐家怎么搞的,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得讲卫生啊。”
易归乌黑的圆眼睛盯着那烛台:“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少碰得好,用手电筒照明吧。”
落映江倒是摆摆手,根本无所谓:“我可能是这些东西里最不干净的,哪用得着避讳这个。”
落映江说的不干净,是指沾染了与怨气有关的气息。
易归不说话了。
于是落映江一手端着烛台,另一只手又将易归抱在怀里,美名其曰“咱俩哥俩好,遇到危险拿你挡两下没问题吧。”
“不过首先呢,你需要帮忙干一件大事。”
此时的易归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以为只是简单帮个小忙。
三分钟后──
一只脏兮兮的小狗玩偶坐在地上,而始作俑者就蹲在他旁边。
落映江:“别生气了嘛,这身行头脏了咱们再换一身就行。”
易归:“你干脆把我丢在这里好了,反正你也不觉得我很重要,只是把我当个清洁工具。”
那委屈的小语气,任谁听了都会有罪恶感。
然后落映江就起身了,并且没把易归从地上捞起来。
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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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