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喊“卡”的导演停下了动作，任由刘耀文临场发挥。

　　两匹马迎头相遇，宋亚轩深邃的眼神里透露着不解，但在摄像机的屏幕里却是坚定。

　　“吁！”刘耀文握紧缰绳，剑眉星目，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伸出手去，“我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不乱跑！”

　　宋亚轩愣怔了几秒，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相握，迟疑道，“四王爷这是……”

　　“秦王，以你的人身自由换梁柷的安全，行，或不行？”

　　不管是戏中的秦王，还是真实的宋亚轩，都在当下愣住，和刘耀文交握的手微微颤抖着。

　　“以我，换梁柷的安全？”

　　“秦王此后不论去哪都告知孤行踪，以你的自由，换我倾力保全梁柷性命，成，或不成？”

　　刘耀文眼神锐利执着，大有宋亚轩不答应便就此玉石俱焚的架势。

　　戏内戏外，都以他的人身自由作为交换。

　　良久以后，宋亚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眸看向二人交握的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一言为定。”

　　刘耀文唇边勾起笑意，带着少年的桀骜和意气风发。

　　再次驱马回身远去，这次再没有回头。

　　导演组的人特意留了几个空镜，在刘耀文发挥完的很长时间后才喊了“卡”。

　　于是三人的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对手戏，落下帷幕。

　　很多年后宋亚轩曾问起刘耀文，为什么当时加了那么一段剧情，刘耀文不说话只是笑。

　　他在心里已经回答了千百遍，因为不能再失去你。

*

　　马嘉祺预留的五天拍摄很快结束，《少年侠客》剧组为他准备了杀青宴。

　　当天晚上剧组全部人员都到齐了，包括自对手戏后再没说过话的宋亚轩和刘耀文。

　　参加宴会的人太多，林导干脆分了三个包厢庆祝，几个导演带着主演们在一个包间，偌大的包厢里喧闹无比。

　　人们忙着觥筹交错，很少有人会把注意力投到宋亚轩和刘耀文身上。

　　然而这两个人倒是光明正大地冷战，一个等着对方来解释，另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破冰。

　　坐在他们俩中间的马嘉祺乐得看戏，只是看戏之前一些必须要走的礼数要周全。

　　马嘉祺起身，单手举了酒杯敬向对面的人。

　　“马上要走了，我还是要说点什么的。”

　　“首先感谢剧组的各位导演、各位工作人员和各位演员朋友对我的照顾，第一杯敬给大家，大家都辛苦了，我先干了。”

　　说完便一饮而尽，旁边有侍应生适时上来为马嘉祺添上了第二杯。

　　“第二杯，仍然敬给剧组的各位。我虽然杀青了，但我的两个弟弟还有很重的任务，日后也劳烦大家多加关照了。”

　　“哪里哪里，说的什么话，不麻烦！”

　　大家纷纷搭腔，跟着马嘉祺干了第二杯酒。

　　“第三杯酒我们就随意一点。”马嘉祺端正儒雅，淡淡地笑着，“希望大家能够敬给身边的彼此，互道一声感谢吧。”

　　说完马嘉祺便轻偏头，骨节分明的手捏紧杯脚再次斟满酒，对着在座各位点头示意，转头看向宋亚轩和刘耀文，两个方向各自碰了一下杯，和弟弟们相视一笑，将酒饮尽。

　　包厢里的紧张氛围瞬间被化解，大家都笑了起来，随机纷纷起身各自找伙伴敬酒。

　　刘耀文率先敬了一圈，从导演到工作人员，一个一个。剧组的小演员也被刘耀文敬了酒，叮嘱了几句。他本不是话多的人，但面对后辈时却忍不住想要提携。

许是自己经历过太多黑暗时刻，力所能及的时候，就想为后面的人亮一盏灯。回到座位的时候宋亚轩正被一群年轻的演员围着敬酒。

　　宋亚轩向来周全的微笑此刻也有点挂不住，他虽然酒量不差，但也不是灌不醉的人。

　　刘耀文凝着宋亚轩，神色几分晦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推搡了刘耀文一把，把他推着挤着弄到了宋亚轩身边。

　　几个小演员扶了刘耀文一把，宋亚轩下意识把人接了过来。

　　刘耀文抬头对上了宋亚轩清明的视线，眼前的人还没有半分醉意。宋亚轩轻笑，单手斟了酒要跟刘耀文碰。

　　刘耀文也没拒绝，扬头举杯碰上了宋亚轩的，举杯喝了个精光，一双眸子仿佛盯着猎物一般看向宋亚轩，锐利的视线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不自觉地咽了一下。

　　宋亚轩仰头喝完，垂眸对上了刘耀文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微怔。

　　刘耀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一只只知道向前冲的狼崽子变成了现在这样杀伤力极强的领主？

　　下意识伸手拨了拨刘耀文额前的碎发，没忍住开了口，“刘耀文，还是不打算理我吗？”

　　刘耀文这才回过神，垂眸停滞了几秒，将自己的空杯再次与宋亚轩的相碰，长臂越过宋亚轩的身体取了红酒。

　　宋亚轩下意识把身体靠上了餐桌，刘耀文极具侵略性的动作仿佛将他圈禁在自己和餐桌之间。心一下失了分寸。

　　刘耀文慢悠悠地取了红酒，给自己的空杯斟酒。

　　“理你？怎么理你？是不确定你下次什么时候又会离开，留我一个人在国内的理你，还是看你远在海外谈着跟我无关的恋爱，然后装作毫不在意的理你？”

　　刘耀文嘲弄地笑了声，视线一直盯着手中的酒杯。

　　直到空酒杯斟满，又抬头看向宋亚轩，“宋亚轩，你说呢？”

“这样的问题，你怎么敢问出口的？”

　　宋亚轩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话，刘耀文看他这副样子，冷笑了一声便转身而去，下一秒便与剧组的其他演员相谈甚欢。

　　而宋亚轩的身边也又被刚刚那群很有眼色离开的小演员围上。

　　正在与导演聊天的马嘉祺轻偏头，看着两个弟弟的互动摇了摇头。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和导演聊天。

　　一场宴会，人人暗自思量，人人各有所想，人人痴迷沉醉不复清醒。

　　马嘉祺当晚便离开了剧组赶赴下一个场地，用刘耀文的话来说，他就是在用繁忙的行程来减少自己思念另外一个人的次数。

　　刘耀文说得也没错，马嘉祺看着手机里置顶的人再未回复过的信息，唇边的笑意总是淡淡。

　　他习惯了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那年的分崩离析，受到伤害的又怎么会只有宋亚轩和刘耀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