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书斋

一排排木质书架有序摆放，其上书本整齐有致，间或摆上一两盆小花点缀。步入其中，墨香扑鼻，清新雅致。

书斋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有的正在挑书，有的靠在书架旁看书。

秦殊直接走到柜台前，把一个包裹递过去。柜台后坐着个戴着圆帽的中年男人，正津津有味地看手里的书。看到包裹连忙站起来:“小公子来了呀。”

他笑眯眯的一脸富态，略略翻看了一下包裹，从抽屉里取了碎银子交给秦殊。

“小公子速度可真快，这才两天就抄好了。”

“我左右没事。”秦殊看了眼手里的碎银，还了块回去，“多了。”

“没事，连着下次的一起，小公子你我还信不过嘛。”说着那胖胖的老板又拿布包了两本书交给他。

向老板道过谢，秦殊拿着布包转身就走，却在转头的刹那顿住身形。

叶挽霜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老板看见她，热情地招呼:“小姐是买书吗，进来看看？”

叶挽霜摇头:“我接人。”

两个人出了书斋，慢慢走着。

默了一会儿，秦殊率先忍不住开口:“公主怎么来了？”

“怎么，这地方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吗？”叶挽霜笑问。

秦殊觉得那笑容里透着探究，神情有些不安:“公主，我——”

街上人来人往，叶挽霜牵过他的手:“先回去再说。”

揽月阁前厅，叶挽霜和秦殊相对坐着。

秦殊捏着手里的杯子，垂着眸子不敢看她。

他修长的手指不安地来回轻点，叶挽霜移开视线，点了点桌上的布包:“这里面是什么？”

秦殊打开包裹，露出里头两本发黄的旧书，有一本甚至还有破损。

“我帮老板抄书。”他说。

“为什么做这个？”抄书也赚不了几个钱。

秦殊苦笑:“以前我可以卖字画，后来公主来过几次，我的摊子也没法摆了。我只能躲在家里，抄书是我唯一能做的活。”

所谓的“公主来过几次”应该是委婉说法，估计是晚霜公主带人去骚扰他了。

叶挽霜反应过来，顿时感到尴尬，虽然她不是原主，可在他心里她就是晚霜公主，就是害他不能摆摊营生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叶挽霜汗颜，又觉得奇怪，“你很缺钱吗？需要银钱的话可以直接去账房支。”

秦殊微微动容，直直望着她:“不，公主，我想要自己赚钱，而且每天待在公主府里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必须找点事做。”

叶挽霜明白了，他这是无聊了。

深感自己忽略了他，叶挽霜道:“那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抄书也行，继续卖字画也行，或者做别的也可以。”

听了这话，秦殊震惊:“公主肯让我出去抛头露面？”

“为什么不能？你做你的事去呗。只要记得回来就行。”她戏谑地笑。

她以前当皇帝的时候都没有把后宫那些男人日日拴在宫里。他们有些自己的事业她也不管，只要别闹腾得过分就行。

何况现在她不是皇帝，更没道理把君侍困在家里。

天上光影璀璨，柔和的光线落在叶挽霜脸上，她笑着，眉目竟带着几分瑰丽的动人。

仿佛这时候，秦殊才意识到她原来长得这样好看。

同秦彦嘴里说的那什么“又老又丑的变态”根本搭不上边。

她明明就美好、温柔、体贴，像是云端走下来的仙子。

秦殊的心一点点柔软。

“公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挽霜抬眸，望见他眼底细碎的光。

她轻笑，从盘子里拿起了两块糕点。

“你看这两块红豆糕，好像没什么区别对吧？但是我觉得这块更好，更让我想珍藏。”她举起了右手那块，“因为我喜欢。”

秦殊一震，心脏咚咚跳动，剧烈得让他整个胸腔都感到酸麻。

原来，心动就是这个感觉啊。

他站起身向她走去，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捧住她的脸，俯下身去吻她。

叶挽霜先是吃惊，很快便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抱到腿上，手托住他后脑，吻得更深更重。

这一刻她更加深切地意识到，他与清檀不一样，清檀就从不会这样主动。

叶挽霜手掌在他后颈抚动，慢慢向下，滑入衣内。

“啊！”有女声惊叫。

秦殊睁开眼，慌乱地朝外看去。

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捡起地上的篮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紧张地想起身。

叶挽霜按住他:“别管她。”

说罢再次吻上他，另一只手从他衣摆摸上了腰窝，缓缓地往下。

柳絮慌不择路地跑回听雨轩，脸上由红转白，渐渐又生出了一股愤怒。那女人明明是她哥哥的妻子，怎么能，怎么能——

她失魂落魄的，没听见柳衡喊她。

柳衡按住她肩:“小絮，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看见柳衡柳絮又想起了刚才的画面，脸热起来，转身要逃，“我先走了。”

“回来。”柳衡拉住她，“枣糕送过去了，见到公主了吗？”

“嗯，送了。”柳絮敷衍着。

“胡说！”柳衡扯着篮子一边，“这里头是什么？怎么还打翻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觉得柳絮这状态可疑，又满口谎话，不觉语气重了。

“怎么娘叫你送几块糕点过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柳絮本就一腔怒火，此时更是似被点燃的炮仗，炸了。

“是，我没给她！这是我做的，凭什么给那种女人吃！我就不给她，那女人不配！”

她气怒之下用词口不择言，语气又冲，柳衡顿时冷了脸:“你怎么说话的，什么那女人，那是你嫂子。”

“嫂子？”柳絮怒极而笑，言语刻薄恶毒，“她算我什么嫂子！她不过是个贱种，千人骑万人枕的——”

“啪！”

柳衡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你胡说什么，她是公主，你这是大逆不道！”

屋里，范氏听到兄妹俩越加高声的争吵，想要出去看看。刚从椅子上起来就觉得双腿一麻，接着便是一软，整个人便朝前扑去，摔在地上。

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兄妹俩一起冲进来:“娘！”

来晚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