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
肖战神情局促,刚想要做自我介绍,没想到眼前男人摆摆手,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意道:“不用了,我有你简历。”
肖战讪讪缩回手,毕业三年,他并不熟悉职场这一套,唯一伺候过的老板就是王一博。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不是要忘了他重新开始吗?
沉淀几日,本以为会渐渐淡忘,可心还是那么疼,像是还未结痂的伤口又被硬生生挣开,血淋淋。
肖战的眉心不禁皱成一团,就连对面的男人都发现不对劲:“肖战,你不舒服?”
“没…没有…有些热…”肖战找个借口搪塞,他额头都是清亮的汗珠,颇有说服力。
“哦,那我开大点空调。”
男人调低温度,现在九月份,确实还热,他突然抬头问:“肖战,你和凌老师很熟?”
“凌老师?”
肖战一脸茫然,下意识摇了摇头。
“奇怪,那他为什么专门打电话问你面试情况。”
男人嘟囔,合上了简历,靠在老板椅背,上下打量肖战,意味深长道:“你为什么从博兴投资公司辞职,总裁助理干得不好?”
肖战言简意赅:“性格不合。”
“哈哈,有意思,这理由像是情侣分手,不像是辞职。”
男人伸出大手,豪爽道:“肖战,欢迎你来我公司,我叫迟之恒,你叫我迟总就行。”
“这么快?您确定吗?”
肖战不敢相信,寻艺策展也算大品牌,就这么录用他了?
迟之恒挑眉:“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没有,迟总,我就是有点惊喜,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肖战起身鞠躬。
迟之恒带着肖战来到办公区,还是招待肖战那个年轻人,命令道:“郁元,你带下肖战,明天就让他来上班,把『凌穿四季』这个展给他负责。”
“啊?!迟总,那个可是咱们公司今年最大的项目了!”
郁元噌地站起来,斜眼看肖战,这个男人除了好看点,他并没有觉得这人有多特别。
“是啊,迟总,我是新人……”肖战嗫喏:“怕是负责不了……”
“我说你能干,你就能干得了。”迟之恒不耐烦:“郁元,照我说的做!”
“知道啦,迟总。”郁元没好气应下,不过气归气,他还是耐心给肖战介绍工位之类。
“我叫郁元,大家都叫我芋圆,我知道你叫肖战,以后多多指教吧。”
郁元语气变得随和,他实在没办法对着肖战这张绝美的脸发脾气。
……
出了寻艺策展,肖战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短暂获得新生,他有新工作了,认识了不同的人,接触不同的事情,也许就把过去三年渐渐淡忘了吧。
他借了郁元的充电器,给手机充满了电,抱着期待开机,短暂等待,并没有那人信息。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痛快一拍两散,现在王一博做到了,他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这么失落?
肖战木然走在街头,残阳如血,晚霞变幻,他边走边看,心绪游走不觉风景变幻,突然觉得这片高档小区眼熟,才惊讶发现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王一博的小区。
——『乐澜湾』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
多少次,他被王一博压在顶楼巨大落地玻璃窗前“运动”,高处俯瞰,不胜唏嘘,如今他站在小区外仰望,还是能精准找到王一博的家。
那个他和王一博无数次缠绵的地方,卧室、客厅、浴室到处都留下他们疯狂的身影……
肖战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非要执着一纸婚书,是怕王一博终有一日厌弃了他,还是怕他们一朝两倦,各自分飞,亦或是执着于验证王一博对他是否有情。
他也不懂。
暮色暗沉,几粒星闪烁,愈发显得天空孤单。
肖战躲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他想再偷偷看王一博一眼,也许他一会儿就出现,也许他今晚都不会出现。肖战乖巧如猫,盯着进入小区的车辆,生怕会错过。
其实再看一眼,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悲伤,再一次搅动心绪泛滥,自己偷偷舔舐伤口,仅此而已。
肖战把三年的点滴过了一遍又一遍:
——每次睡完,王一博不会搂他睡觉,却会第二天让人送他爱吃的早餐。
——下雪天冷,王一博嫌弃肖战手冷,嘴里抱怨“想冷死我吗?”,再把他的手踹进兜里。
——除夕夜,他给王一博发祝福信息,王一博不回复,却会在零点钟声敲响的前一刻来他家楼下,叫他下来,捂着牙说酸,皱眉让他替自己吃甜津津的冰糖葫芦。
……
点点滴滴,让肖战从前不敢奢望的妄想一点点扎根出新的欲望。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以至于有了错觉,若是自己提结婚,王一博应该…应该会考虑一下下吧。
“滴滴!!…”
车喇叭声响,黑色玛莎拉蒂娴熟开进车库入口,肖战知道这是王一博的另外一辆车。
就这一瞬间,肖战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王一博,而给他开车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肖战犹如兜头被浇了盆冰水,从脑心凉到脚跟,王一博笑得那么宠溺,脸上的小括号清晰可见,肖战三年来从未见过王一博这样笑。
——『肖战,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的契约床伴,没了你,我可以物色下一个,更听话的。』
王一博曾经说过的话犹如铁锥,字字扎进肖战的心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换了人。
肖战笑自己蠢,他还在挣扎几欲溺水,而那个人却轻巧上了岸。
无情方能长久。
这道理,王一博懂,而他肖战才刚刚懂。
……
乐澜湾顶层。
“呵,一博,一个人住,收拾得挺干净的。”
王棠落环顾四周,眼神逡巡,指尖挑起沙发上的睡衣,唇角勾笑道:“看来有别人给你收拾,难得啊,什么时候带来给姐姐看看?”
“哪有什么别人?”
王一博眉眼一低,不经意扫过:“是我的。”
王棠落也不再追问,心知肚明,看大小是男士睡衣,不过依王一博的孤傲性子,怎么会买海绵宝宝的卡通图案呢?
“其实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人就结婚吧,别再玩那些花的,延续王家血脉还是得靠你啊。”
王棠落试探。
“我不会结婚的。”
王一博拿出一瓶洋酒,自顾自倒了半杯,一饮而尽,醉意侵染了眼眸,亮亮的,揉碎满河星光。
“别喝了,刚才就喝了那么多。现在还喝,小心胃疼。”
王棠落心疼弟弟。
“多吗?”
王一博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拎着酒瓶,来到沙发坐下,又是一杯,像是不会醉一样,看得王棠落无奈:“一博,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阿朗交给你照顾,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姐,那小子都十几岁了,今天太晚了,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回美国,回去吧。”
“对了——”王一博抬眸,眼里多了丝狠厉:“姓霍的再敢来纠缠你,我找人卸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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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