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白蛊后,季然便夜以继日地奔波在药房内,在辛识佚的协助下,很快取得了突破,疫病在五天内得以控制,街巷又恢复了生机。
御书房内,承锦舟向主座上的人汇报着情况。
“半月前的那场雨,城西空上绕飞着一些飞禽,像是飞蛾,翅膀上下有细密白点,那些尸体身上的白蛊如出一辙,”
他顿了顿,续道,“白蛊上的勺药味出现在了花满楼里,臣带人搜查了一遍,除院后的一片勺药,其他并无异处,那勺药近一年才栽种的,臣顺藤摸瓜,查到了刘固原身上。”
萧霁寒翻阅着手里的奏折,闻言,面色不改道:“一栽赃嫁祸罢了,刘固原虽为前朝元老,但不至于如此蠢昧。”
刘固原是前朝的礼部尚书,为人虽偏激固执一些,但也是一颗忠民的心,这也就是为什么萧霁寒留下他的原因。
“臣知,”承锦舟颔首,“此事并未声张,可无论怎么查,线索都是断在刘固原身上。”
承锦舟觉得这事奇,似极了当初漠古一事,无论怎么查都会查到柳觉叶身上一样。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苏凌渊,但很快否定下来,那人已经死了,众目睽睽之下,无可逃脱,绝无生还可能。
话落,萧霁寒敛眸冥思,片刻后睁眼,道:“让浸羽循着味往皇城外围查,特别盯着半月后各国前来的使臣。”
听言,承锦舟一顿,旋即应下,末了便辞离出了御书房。
待人走后,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梁上跃下,对着人单膝跪地行礼。
萧霁寒头也不抬,“如何。”
夜七:“是死是活不知,当初的焚烧台下有一处地道,直通城郊,大概率有异。”
那条通道极其隐蔽,任再怎么仔细搜查,都绝对搜不出来,这还是夜七机缘巧合下无意发现的。
话落,大殿便陷入了寂静,萧霁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上,半晌后,道:“承锦舟如何了?”
“不曾吐过一言关于大人的事。”
“还算聪明,”萧霁寒不明情绪地嗤笑一声,睁眸,“行了,下去吧。”
“是。”
声落,殿内便没了声,须臾,萧霁寒唤,“张清正。”
话落,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张公公走了进来,俯首贴耳,“陛下有何吩咐。”
“传令刘固原,由他操办半月后的朝会。”
“是。”话落,张公公依旧站在原地,并未打算退下,萧霁抬眼瞧向他,见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何事。”
张公公犹豫不决,“陛下,莫大人回来了……”顿了顿,旋即把心一横续道,“拉着国师大人,去了……去了那花满楼。”
言毕,萧霁寒狭眸瞬间锐利起来,手里的奏折骤然扔掷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尖利的声响,张公公吓得一哆嗦。
萧霁寒站起身,双手插至腰侧,脸色阴沉如墨,“叫人滚回来,若不在一柱香内赶回,他的既白,就别想要了。”
张公公连忙应“是”,随后动作干净利索地出了御书房。
他心里发愁,这莫大人不是往陛下刀上撞吗,国师大人身子才刚养回来一点,就拉着人出去闹,这要是伤着阖着了,这皇宫又得下一场风雨了。
……
花满楼中,衣香鬓影,酒色弥弥,欢声笑语,或有饮酒环香,或有听曲欢喝,无一不是热闹喧腾。
与之相反的一间二楼雅间内,轻歌袅袅,酒香蕴蕴,宁静悠悠。
秋风自窗外悄入,惊动了桌前静坐人的发丝,桌上酒面轻起涟漪,忽而被一只羊脂玉般的手执起,落至微凉的唇边.饮下,稍抿至下,柳觉叶弯唇,“好酒。”
“那当然,这可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当地有名的酒。”
对面一个俊朗的男子也执起栀酒饮下,眉宇张扬,英姿飒爽。
莫行琰将对方的酒盏换成茶,“听闻你身子前几日被那厮气弱了,这可不能多饮,”他给对面人斟了一杯茶,“如若不然,我又得遭殃了。”
柳觉叶浅笑,语气几分揶揄,“你哪次不遭殃?”
他早晨刚听人说莫行琰回来,几个时辰后就人就偷闯进了凤鸾宫将他带了出来,柳觉叶没有令牌,出不了宫,莫行琰便偷偷带着人出来。
“我这不思念嫂子思急得紧吗,”莫行琰怂了怂肩,满不在乎,“再说,你都多久没出宫了,萧霁寒就算要关你,这多少过分了啊。”
闻言,柳觉叶笑笑,并不出言。
刚开始时,柳觉叶其实是可以自由出宫的。
那时他表现得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好了,无人会预料到,他会支开身边的人去跳海。
自此,萧霁寒就没再给他出过宫,时时刻刻都盯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但有时候人越关着,就越出事,于是乎,莫行琰就趁着萧霁寒不注意,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他跑出来。
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就带着人来这花满楼里饮酒长谈,或去郊外奔驰,后来柳觉叶情绪确实好了不出少,萧霁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莫行琰的惩罚也不算重,加派了人手在暗中护着人,但柳觉叶才智皆不输萧霁寒,这些人又岂能困得住他。
有次趁着人不注意,又跑到了海边去,萧霁寒赶到时,海水已经浸过了小腿。
他气疯了,又气又怕地对着他吼,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一直抱着他不说话,身子一直在颤抖,柳觉叶没有想要跳海,将人安慰了许久,对方才稍缓下心。
也是自这件事后,柳觉叶就真的再没能出过宫,莫行琰也随之被遣出了皇城。
他以为萧霁寒失忆后会给他出宫,可不会,那些恐惧已经埋在了骨血里,永不磨灭,即便失忆,他也仍下意识地不允他出宫。
柳觉叶已经不想沉死在海里了,可他似乎还在雾里。
莫行琰举杯一饮,末了单手一支,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嫂子,我可跟你说那江南的姑娘个个跟水似的,娇婉得不行,不过她们都没嫂子你一分好看……”
“怎么不见带个姑娘回来,”柳觉叶好笑地问他,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续道:“还是想带个男儿?”
“别,”莫行琰忙摆手,“这不是没遇到心动的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担误人家做什么。”
说罢,又抿了一口酒,随后放下,然,落至一半时顿了下来,而后不动声色地放下。
琴音辗转悠悠不觉绕过芳甸另行他道,屏风后的乐娥绰绰约约地续续弹奏着,柳觉叶执杯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举起抿下,不经意间与对面人对视了一眼。
莫行琰神色未变,嬉笑道:“嫂子,我也就才半年没回中都,怎么多了那么多老鼠。”
话落,琴音陡转,无数箭羽如骤雨般骤然从四面八方破空袭来,两人眸光一凛,同时动作。
柳觉叶袖摆一挥,霎时白光乍现,箭矢被迅猛击回,与此同时,扯过一旁披风将其甩出,箭羽触之即断,待披风落下之时,一旁的莫行琰也将那乐娥制住了,箭矢停息。
那乐蛾是个貌美的女子,约摸十七岁左右,此刻被男人死死扼住喉咙,身上也被断了的琴弦死缠着。
见计划失败,便欲要咬舌自尽,却被莫行琰手疾眼快地制止住,脸颊被人大力插着,莫行琰笑道:“长这么漂亮,做什么要杀人,说吧,哪头的人。”
声音温朗如清风,手下动作却狠如凶兽。
乐娥疼得呜呜叫了出声,一双淬了毒的眼眸死死盯着对面的人看,柳觉叶看了她几秒,面色平淡。
旋即袖摆一挥,利片如闪电般脱袖而出,下一秒,乐娥就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死不瞑目。
莫行琰嫌弃地将人踹了踹,见没什么可寻之物,便走到柳觉叶身前,吊儿郎当地,“就这么弄死人了,怎么找背后那只臭老鼠。”
话虽如此,可男人却一脸不在乎。
柳觉叶收回视线抽出绢布细细地擦着手中的软刃,“问不出什么,被蛊虫控制了大脑,一个傀儡罢了。”
末了,复又将软刃藏于袖中。
莫行琰见怪不怪,“啧”了一声,“这破玩意怎么那么多事,还除不掉了。”
“楼兰国虽小,但实力不弱,想要斩草除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柳觉叶走近那乐娥,将“解”倒下,霎时,白烟冒腾,几息后,尸体的头颅消失,留下一只黑色的蛊虫。
待看清时,柳觉叶身子顷刻间僵住,怔怔地看着它,手里的瓷瓶掉落在地上,平静的眼眸漫上无言的恐惧,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莫行琰见状连忙将人拉过来拢在怀里,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急切,“冷静,柳觉叶,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事的,冷静,冷静……”
莫行琰不断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良久,柳觉叶才回过神来。
见人没什么事了,莫行琰便放开了他,转过身去,细细地打量起那蛊虫来,倏而他眉头一蹙,“这不是那只蛊。”
这蛊虫看似与当年漠古一战中被人下的蛊如出一辙,但细瞧了却存差异,身体的纹路要比当初那种蛊要复杂得多,像蜘蛛网一样。
柳觉叶冷静了下来,压下心中的混乱的情绪,别过头去,随手将一个瓷瓶掷过去。
莫行琰信手接住,将那蛊虫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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