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事吧?”坐在副驾驶上的秦牧回头,看着垂着头按着太阳穴的鸢意。
鸢意挥了挥手。刚刚在宴会上喝了一点酒,微醺。
她声音沙哑低沉:“回去吧。”
“真的没事?”秦牧不放心的问。跟着鸢意两年了,她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过。
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要不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理智慢慢回笼。
“去给我查查时野。”
秦牧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啊?”
鸢意以为秦牧认识他:“他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他的语气略带慌张,尽管秦牧已经隐藏地很好了。
等秦牧再回头,就看见鸢意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慌什么。”鸢意淡淡的说,眼神里带着揶揄。因为好奇,竟忘记了头痛。“你们认识?”
秦牧有苦说不出,憋了半天,问她:“小姐和他什么关系?”
鸢意大大方方的承认:“情人。”
说完她又觉得不贴切,在情人面前加了个“前”。
“前情人。”
秦牧思索了片刻:“我和他的关系应该也……差不多?”
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鸢意掏出烟。“你什么时候攀上鸢无锦身边的人了?”
“少抽点。”秦牧用手扇了扇风,接着说。“他是我表亲。”
“就是那种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亲戚,前几年我妈把他搞来帝都的。”
鸢意没有点烟,叼在嘴里,用两个手指夹着烟尾,看着窗外的川流不息。“你怎么和他搞上了。”
“意外。纯属意外。”秦牧挠挠头,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我妈让我给他找个住处,让我照顾照顾他。我就把他放在了我再天园的那栋别墅里。我跟着你这几年,工作忙的要死,家都没回去几回,更没时间管他了,就每周给他的卡里打点钱。有一次应酬喝,酒里被下了药,我的易感期突然来了,我撑到回家,恰巧他就裸着睡在我房间,我床上…….”
秦牧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alpha秦牧,在情场上却像是个天真的孩子。
鸢意提醒他:“他不简单。”
“他和鸢无锦攀上关系了,被鸢无锦派来监视我。”
“嗯,嗯我知道。”秦牧最近因为鸢意和纪棉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时野跑去干什么了。“我回去就管管他。”
“看好你家小孩。”鸢意扫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到我手上,我可就不客气了。”
秦牧默默为他亲爱的表弟擦了把汗。惹了谁不好,非惹了这个二世祖。
鸢意在心里打量着:尽管这个时野威胁系数极低,但自己还是不能松懈。
她不能让一点威胁她的因素存在。
鸢意离开了宴会就直接让司机送她回家了,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了。
客厅里的大时钟敲了一声。
“咚——”
旧的一天过去,新的一天降临。
“嘶。”
她的脑袋传来一阵隐隐的胀痛,她扶着墙,跌跌撞撞的爬上二楼。
“咚。”
“咚。”
“咚。”
“咚。”
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想要自己保持理智。
舌尖上尽是铁锈味,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内心深处的思维也慢慢变得混乱,最清晰的还是那来自心脏深处的疼痛,正在不断加剧着。
她拉开一扇门。此刻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全凭本能。
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 床头柜的台灯散发着微弱光。
鸢意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一道轻轻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鸢意,是你吗?”
是纪棉。
无人应答他。
“轰。”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似乎纪棉和她再次相遇后,帝都就一直在下雨。
“你说话,我害怕。”
她知道纪棉最害怕打雷了。
她突然心软的应了一声:“嗯。”
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啪嗒。”鸢意按下了墙壁上房间大灯的开关。
橙色的灯光一下子笼罩着房间,让人觉得温暖。
“纪棉。”
鸢意看清了纪棉脸上的事情,淡淡的担忧。和那天在婚礼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你还爱我吗?”她垂着眼,混乱的思维慢慢变得清晰。
她用了一个“还。”
因为纪棉曾经说过爱她。
这段记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真的爱你。”纪棉的眼神里里藏匿着omega少有的不羁,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浅棕色眸子上。
很长。鸢意垂头看着。
他的鼻子坚挺,好似从中透露着一种倔强的个性,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鸢意嗤笑一下,一个只会爬床的onega哪里来什么真心。
两个人认识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今天她踹了他,明天他就能出现在别人床上。
“那你的爱真廉价。”鸢意眼底的柔光散尽,扳着纪棉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我…….真的。”
她格外讨厌像是“真爱”“一辈子”“真心”这样的词语。
纪棉想抓住她的手,却被鸢意狠狠的甩开。
“滚,别碰我。”
她抓起衣服,就起身下床了。
“别……..别走。”
她下意识的躲避和爱,只想享受性带来的乐趣。
仿佛爱对她而言是一种束缚。
这一切都和她的母亲有关。
她的母亲这辈子就从事了一个职业。
躺在床上,一边挣钱一边享受。
怀上了鸢家的种,原来的夜总会肯定不要她
了。
其实鸢无锦给她的那笔钱,她一分没花,全都存起来了。
两个人靠着她微薄的工资生活,经常饱一顿饿一顿。
小时候鸢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现在,她已经不明白。
可惜母亲已经死在了鸢无锦的枪下,她再也没办法得到答案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经常把客人带回来。
有一次客人看着坐在沙发上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她,问她母亲。“这个多少钱?”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母亲陪笑着:“这个不卖,不卖。”
客人似乎有点生气,母亲赶紧哄着,把人哄回去了母亲的房间,等待服务。
接着母亲走出来,“啪”的给了她一巴掌,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回了她那狭小的房间里。
“咚。”房门被甩回来,“咔哒”上锁。
鸢意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一阵阵令人厌恶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
思绪回笼。
纪棉没有回答她关于爱的问题。
鸢意又问:“你恨我吗?”
纪棉呆住了。
从他的神情来看,纪棉确实是恨他的。
可是纪棉说出来的却完全相反:“我不恨你。”
“我爱你。”
鸢意突然抬眼,眼里的神色让人看不清。
违心话。
都是骗人的。
她最讨厌欺骗。
纪棉起身下床,静静地走在加绒的地毯上,最后垫着脚站在鸢意身前。
他抬手,从鸢意的头发上摘下什么东西。
“有东西。”
他把东西瘫在手心,抬头看着鸢意,是一片落叶。
鸢意看着那双眼睛,狗狗一样,写满了忠心,她分不清真假。
鸢意的头顶上有一盏明亮的小灯。细微的一缕缕光洒落在纪棉身上,给他薄薄的身子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如天使一般。
她的心如擂鼓。
现在两个人的处境完全相反。
她察觉了自己对纪棉异样的情感。
很奇怪的感觉。
她突然抱住了纪棉。
“嘶。”纪棉受不住alpha的力道。
她紧紧抱着,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松开手。
鸢意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两个人都不说话,纪棉主动吻了上去,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床边。
“抱紧我,吻我,说你爱我。”她喘着气。
缠绵之后,两人都已经精疲力尽。
纪棉的眉毛挤在一起,嘴里在说着什么,紧紧拉着鸢意的手。
看起来是做噩梦了。
鸢意拥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母亲安抚受惊的孩子一样。
“别怕。”
她的安抚显然很有用,少年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想起了那首诗: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
从所有的黑夜那里,
从所有的金色旗帜下,
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在她的认知里,离开或许是保护。
安抚好了梦魇的纪棉,鸢意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秦牧。”
“小姐,房子已经找好了。”秦牧那边传来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别墅我已经去看过了,设施齐全,可以直接领包入住。”
“好,你来接我吧。”鸢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秦牧怀疑的问:“小姐,就这样离开了?”
“嗯。”
“纪先生。”秦牧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办?”
鸢意没说话,吸了一口烟。“随便他吧。”
对纪棉她真的没办法。
她要权。
不要爱。
不要这虚无缥缈的爱。
“对了,把这个给他。”
秦牧愣了一下:“什么?”
“那条粉红色的项链。”鸢意攥着那条项链。
秦牧一下子就懂了,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不要怎么办?”
“扔了。”
鸢意闭上眼睛,像下坠去,四周空气好像凝固成了无边冰冷的海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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