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关心,父皇乃是万乘之躯,岂可儿戏。”肖战看顾惜这模样暗忖大约并不是什么大事,虽心有定数还是隐隐担忧。
“我和你说……”没等顾惜开口,王一博已经到了,一袭墨蓝色的常服,腰间也没有垂玉饰,反倒是一款香囊别于腰间,步履间阵阵生着清幽香气。常说百姓皆愿意效仿这皇室穿搭,每每有哪个娘娘有了新的妆容簪饰都会从京城开始大范围的流行起来。
帝后更是不必说,因着皇后笃信佛法,这云国的庙宇甚为鼎盛,而自从陛下取玉佩悬香囊于腰间装饰后,玉器行都纷纷该做了这香囊生意,连带着各种花样绘制以及布料绣娘技艺,还有这内里的香气研制都是风头无量的行当。
“你无事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叫无事?我可是奉陛下您的御令在这皇宫内院进行布阵。”顾惜眼看四下除了他和肖战也没有其他人,索性收起朝堂之上的毕恭毕敬,他自由散漫惯了,本也是不想入局其中,做一个逍遥人,奈何当年王一博三顾茅庐,最终那个胸怀天下,心系苍生的少年打动了他。
自入师门起,师父常说天机不可泄露,万物皆有缘法,可顾惜总觉得,既然天愿意被看到,那证明被看到的部分人力就可以使用,不然为何还要让人知晓呢。
师父总说他这般会误了大事,心不够纯粹,撵了他下山历练,看了当年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边境永无止境的战乱,而大世家们却朱门酒肉臭的夜夜笙歌。
王一博浑身的铠甲已经很陈旧了,还有着斑斑血痕,带着仅剩的残兵到了城内,那时候顾惜每天在想,如何可以吃饱饭,同样的落魄,同样的惨,他们相遇,也许是知己的相逢恨晚,也许就是当时的窘迫所致,一把篝火,俩人饥肠辘辘的就可以畅聊一晚。
王一博看着顾惜没有多说,他知道这些年顾惜已经厌倦了权力的争夺,他本是志在畅游大好山河,现在却终日将自己困顿在钦天监内。“谢谢你,顾惜!”
顾惜错愕,他看着眼前已经从明朗少年蜕变成高处不胜寒的沉稳帝王,他也知道,这一路,助他的他们难,实则最难的还是他本人。他们以为披荆斩棘登基的那刻是终点,熟不知那不过只是一个开端。
“算了,本也是我的职责。我就是想念小阿战了,小时候多可爱的肉团子,现在让你父皇养的都不可爱了。”顾惜伸手想要捏捏肖战,被王一博毫不留情的把手拍开。
“战儿,别听,这人惯会说些恶语。世间任何人事物都不及战儿可爱。”
肖战看着这加一起快百岁之人的斗嘴着实感觉无力,他很喜欢顾惜的洒脱,也常听他讲当年他们年少时候如何守住一城百姓,如何建立功业,又是如何闯荡江湖结交豪侠的故事。父皇常说这些都是顾惜编的故事哄他而已,可他从顾惜的眼中看得出,这些就是真实的,他曾经深深的遗憾自己晚生了这许多年。
他曾经躺在王一博怀里叹气,“君生吾未生,白白错过了好多。”
“君生吾已老。”
“父皇才不老~~”肖战捂住王一博的嘴,不许他说自己老。“战儿只是有一丢丢的遗憾罢了,没有见到父皇少年模样。”
“父皇却不愿战儿早生,那时候战火连天,天下动荡不安,父皇会每日忧心战儿安危的。”
“所以,父皇真是大英雄,战儿从小到大,都过的很太平很幸福。”肖战困的睁不开眼,抱紧他的大英雄就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既然无甚大事,那你们自便,我这鸾凤殿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地方,我还要去看看药炉,就少陪了。”肖战看他俩也不是很愿意告诉他全部,也就有眼力见的不再多问,换作以往,他定是是会缠住刨根问底,现在许是看开了,许是不在乎了。
顾惜看到肖战潇洒离开的背影,有些玩味的盯着怅然若失的王一博,“人走了你开始盯着,人在的时候你又不肯说。阿战已经长大了,你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是开疆辟土的大将军了,是可以肩膀上扛着无数人生死的大丈夫了。阿战这么聪慧,你为何……”
“也许是我贪心,试图不让他的心变得苍老。”
“你们啊,就是聪明人之间的互苦,苦人苦己,你不愿他长大,他却还是一夕长大了不是吗?这天下还不够你劳心吗?真心对真心才是正解。”顾惜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算是他作为臣下的越界,却是作为朋友的开解。
盯着药炉的肖战仔细回想顾惜进宫之事,他隐隐觉得父皇定是在筹谋什么,却又不打算告诉他,那他接下来的计划,会不会影响到父皇的筹化呢?双手撑着脸若有所思,嘴也不自己的嘟起,每当他不自觉的想什么的时候就会如此。
王一博跟着一路来到药炉,就看到药气中盈盈坐着一个托腮美人,甚是可爱的嘟嘴做若有所思状,王一博牵动嘴角,轻声上前,“战儿~~想什么如此入神?”
“想父皇的计划…….”
“父皇…….”肖战顺嘴说出口猛然惊觉,一看正是王一博正低头看着自己。
“想知道可以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王一博看着肖战笑着将人从矮凳拉起,轻轻的拍拍他的衣摆,“没有想瞒着你。”
“明明就是一直瞒着儿臣,算了,儿臣也不想知道,父皇圣心独断,我们知道多了,反而不美。”肖战看着王一博,赌气似的回应,走近药炉观察了一下,感觉还需要不少时间,就挥着蒲扇准备去屋内休息。
跟着进屋的王一博看着一地的医书,知道最近肖战一直在埋头钻研,这里是他专门为肖战打造的一方天地,他喜欢的自小便都唾手可得,也恰恰是这个原因,肖战自小所求就很少,人也不贪心,没有争抢的概念。
“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肖战听到王一博的话手中的书惊落在地,“父皇……”心里不断想着难道父皇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难道是风大夫,不不不,不会的,师父虽说不支持他但也是尊重他的选择的。
“答应我,别离开我~”
“父皇在说什么啊~~~儿臣还能去哪里~”
“你不是一直要离开皇宫搬去自己的府邸生活吗?”
听王一博这么一说肖战反而舒了一大口气,看来他父皇只是在说他离宫之事,并不是已经知晓了他的计划。稳定了心神,“父皇如果同意…….”
“我不同意。”王一博拥紧肖战,知道怀里的人喘不过气的捶打他才微微放开,“我承认,我利用了后宫的诱惑,制衡了远在西北的贾仕禄,他这个人持才傲物,而且因为有一方兵权在手常常搞将在外有所不受那套,敷衍旨意,还一直哭穷。但他对贾芝凝这个嫡亲妹妹却自幼呵护有加,他们兄妹是感情很好的。”
“所以父皇就按部就班的选了这贾家女子入宫,又看似出于真心的给了恩宠是吗?最后则是完全可以掌控贾家的方法,就是给他们希望,一个腹中孩子可以登基为帝的诱饵是吗?”
肖战不是不懂,他懂,正是懂所以他更痛,因为懂所以明白这不是他父皇的移情别恋,而是皇权与他之间的取舍,这种取舍比男欢女爱更让他痛。
“是,也不全是。”
王一博感受的到肖战眼底的哀伤,“的确是,但那孩子并不是,我答应过你,你是最后的那个孩子,有你之前的岁月你无法参与,有你之后的岁月都以你为主,立誓在前,我没有忘。同你争吵,顺势关了你实则是想保护你,却不想被人钻了空子,是我的错,我定会……”
肖战没有继续让王一博说下去,他知道,是有人在后宫做了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他一开始也以为是翔贵妃,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就是她做的,未免太过明显,而且,在她有孕这段时间,保护她腹中孩子的降生才是第一要事才对。
他虽然受宠,但也和承继王位没有丝毫干系,而且彼时,翔贵妃还沉浸在父皇对其的宠爱中,并不了解他与父皇之间的情愫关系,她入宫时间尚短,根系理应不深,能够在王一博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之人必定是宫中老人。
“父皇,既然你也清楚,更该清楚为何儿臣想要离开,儿臣不想成为父皇的掣肘,也不愿意被人做提线木偶。”
“至于那个孩子,想必肚子并不是假的,不然在这宫内谈何容易蒙混过关,就算父皇有心不管,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孩子毕竟无辜,父皇不要…….”
“你担心我杀了那孩子是吗?”
“难道父皇不是这么想的吗?”
“是这般想,但孩子并不是我的,他的存在会扰乱皇室血脉,从一开始,他就不能活,与我的誓言无关,我只是借势利用了一下。”
“什么?!!!”肖战没有想到,翔贵妃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居然敢…….
王一博不愿意告诉肖战,也是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脏事污了他耳朵,现在和盘托出,想着就算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遗憾,但他还是不应该和肖战之间有任何隐瞒,之前已经因为隐瞒造成了诸多伤害,现在如果说什么可以弥补一二,大约就是真相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之后,即便你不想再追究,害你之人不论是谁,我定然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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