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么来了？”

莉莉的大驾光临让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纷纷站起来迎接她。

她让众人免礼，“我顺路过来看看。”

“轰隆！”

一声巨响把实验室电子门外面的研究员都吓到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烟雾缭绕。

“怎么回事？”

林安挥开眼前的黑雾，咳嗽两声。

“仪器异常，需要维修了。”

随即他们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哀嚎声：“我的量子检测仪啊！”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被几个人拦着不让进去，真正的“罪魁祸首”赫尔曼站在原地有些局促，林安连叹几声。

“是谁弄的！”所有人不由自主把目光移到赫尔曼身上。

研究所的所长霍顿教授冲过来要扯住赫尔曼的衣领，“是你！你赔我！”

“住手，这些由我来负责。”

莉莉阔绰地出手，制止了这场纷争。

霍顿教授讨好地给莉莉倒茶，“早说是殿下的人，我就不会那么激动了。”他还埋怨林安，“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莉莉殿下今天会来。”

林安哭笑不得，他根本没有机会说。

莉莉打了个电话，示意以她个人的名义捐赠研究所两台最新款的量子检测仪。

“霍顿教授，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霍顿教授赞叹：“没有了！殿下您真是富有又慷慨。”

莉莉询问林安：“林医生，赫尔曼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林安有些欲言又止，他说要私下跟莉莉讨论这件事。

霍顿教授识相让所有人都出去，林安看了一眼赫尔曼。

“他是当事人都不能听吗？”

林安点头，“事关重大，还请殿下讲解。

莉莉不愿意瞒着赫尔曼，赫尔曼自动听话走了出去。

“你去哪？”

赫尔曼借口这里太闷，想出去透透气。

他太懂事了，莉莉有些于心不忍。

“赫尔曼，那你先去，我等一下去找你。”

虽然机器暂时损坏了，但是林安全程都将这一切的检查记录了下来。

“殿下，您看这里。他的基因序链与我们星球的人截然不同，他的细胞分裂的速度很快，器官异常活跃。”

莉莉按下报告，“这些说明什么？”

林安抱着报告在胸前，他知道莉莉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赫尔曼有可能是对我们不利的星际间谍。”

“不可能！”

莉莉觉得这个说法过于荒谬，“林医生，你不能因为他异于常人，就妄下定论。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他可能是来自高阶文明安插到我们亚特兰蒂斯的间谍，这一点您不得不防啊，您忘了百年前的教训了吗？”

莉莉失魂落魄地走出研究所，赫尔曼站在研究所外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林安建议她立刻将赫尔曼控制住，交由研究所跟外星事务管理局接收。

可是这就意味着她要放弃赫尔曼，因为无论如何赫尔曼都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好一点，赫尔曼不是间谍，他平安无事，但是面临赫尔曼的只有放逐跟遣返。

莉莉这一辈子为了亚特兰蒂斯跟克雷斯家族放弃过很多东西，只有这一次她很犹豫。

“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她坐到赫尔曼的身旁，表情很差。

“是我得了绝症吗？”

莉莉勉强被他逗笑，“胡说什么，你很健康。”

他起身蹲到莉莉面前，他从未看到过莉莉露出这种沮丧的表情。

“是我的事情让你为难了吗？”

她抬起头，赫尔曼与她对视的瞬间，她的情绪在赫尔曼面前无所遁形。

他又再一次破戒了，明明发誓不再动用任何能力去贸然读取她的内心。

但是莉莉看起来真的太悲伤了，这种表情他还是第三次见到。

第一次是因为穆尔斯受伤，第二次就是安娜的死讯传来，还有就是这一次……

赫尔曼，对不起。

莉莉在跟他道歉，她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殿下，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赫尔曼大胆地握住她的手腕，“如果你现在不想告诉我的话，就在心里悄悄说吧。”

莉莉望着他，眼眶红彤彤的。

“赫尔曼，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回去吧。”

她不会把赫尔曼送走的，谁来都不行。

赫尔曼懂了，原来林安说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是这个，莉莉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

就连晚饭是她最喜欢的炖牛尾，她都没有多吃一口。

莉莉进到房间以后，摸了摸床边的小熊，她一触碰这个小熊，小熊就会传来赫尔曼声音。

“欢迎回家。”

她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仿佛这层被子以外的世界让她喘不过来气。

莉莉明知道赫尔曼没有错，她又怎么能将他送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睡着，赫尔曼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她的眼角有泪痕，像是哭过。

要被送走的人是他，她怎么这么难过？

赫尔曼用湿巾替她擦拭眼角，然后将小熊摆正。

他便独自前往研究所，刚加班结束的林安看到赫尔曼出现在这里一脸戒备。

“你来做什么？”

赫尔曼双手抬起，“你担心的话，可以用电子手铐铐住我，或者现在联系外星事务管理局的人也可以。”

林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赫尔曼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莉莉。

他居然甘愿为了莉莉放弃自由！

赫尔曼没有跟他废话，随着他进入研究所。

林安给他注射了稳定剂，准备再对他进行一次检测。

“据我所知，你才成为殿下的管家没多久吧？”

赫尔曼没有回答，林安抽针的时候太用力，血溅了出来。

“抱歉。”他脸上分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赫尔曼没有跟他计较，这种小伤口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赫尔曼拿棉花按住喷血的创口，“接下来呢？你要把关去哪，笼子里吗？”

面对赫尔曼的提问，林安脸色的表情有些难堪。

“我们对外星人是优待的，当然意图不轨的坏人除外。”

“我是外星人？”

赫尔曼虽然设想过自己的身份并不是这片大陆的人，但是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

“你的基因不在基因库里，我需要一些时间交由外星事务管理局那边进行对比，大概三周吧，就能知道你是谁了。之后会有人对你进行调查的，如果调查没问题，应该会将你遣返或是……”

“驱逐，对吧？”

他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结果，林安问他：“你不怕殿下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她会生气吗？”

“你为难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多高兴。”

赫尔曼卷起来的衬衣放下来扣上，林安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几分翩翩贵公子的感觉，怎么基因里却有种野蛮的感觉。

“我今天住哪？”

还没等林安回话，赫尔曼就已经走向他的办公室，还拿着他的门卡刷开了。

“不是，你这个人还挺自来熟！”

林安眼睁睁看他把门关上，他无可奈何地盯着显示屏，结果还在分析，看来他得继续熬个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吵醒。

林安看着从人群中款款而来的莉莉，就知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赫尔曼呢？”

林安揉了揉眼睛，把眼镜带上。“殿下，他不在……”

莉莉指着电子门，“打开！”

林安只好打开门，正当他准备承受莉莉的怒火，里面却空无一人。

放在办公室里的折叠床被收起来，连桌子都被整理了。

“林安，如果我找不到赫尔曼，惟你是问。”

莉莉气汹汹走了，赫尔曼才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脱下白大褂递给林安。

一顿操作把林安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猜到殿下会来这里，算好了时间躲起来了。”

林安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个男人的机智，他刚想开口，但是对方已经猜到他的想法。

“你现在应该送我离开了。”

是的，外星事务管理局的人已经等在下面。赫尔曼不可能一直住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必须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你放心，那边的住宿条件没有那么差，等你接受完调查，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林安正说着话，被站在楼底下的莉莉吓了一跳。

“殿……殿下，您怎么还没有走？”

莉莉直接越过他，走向他身后的赫尔曼。

她插着腰，满眼愤怒。

“赫尔曼，谁允许你私自到这里来的？”

赫尔曼没有回答，林安想要解释，莉莉掰起赫尔曼的手向林安发难：“林医生，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管家的？”

“殿下，这是应有的流程。他要去外星事务管理局必须要带追踪手环。”

莉莉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可他又不是犯人，而且我说了，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谁都不能带走他。”

林安左右为难，这下他成了坏人。

“殿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赫尔曼缓慢开口，语气冷漠。

“赫尔曼，你不要再为他找借口了，我知道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你现在跟我回去，没有人可以带走你。”

莉莉想要握住了他的手，却被赫尔曼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