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不要以为你背后有金主撑腰,就觉得一切高枕无忧了,谁知道你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陈导看重的是能力,他最厌烦那些关系户了。”
“原来你也知道陈导最厌烦关系户啊。”江叙微笑着,意有所指,“而且到底我能力如何,高先生不是最清楚了吗。”
否则为何处处争夺他的资源,戳窜公司雪藏他,又叫人盯着网上,清理所有有关于他的消息呢。
这些手段江叙已经厌烦了,他只是想好好演他的戏,高世涵却总也不放过他,他却连缘由也不清楚。
从前江叙还会避其锋芒,因为他不能连累鹿丛,但如今他已经脱离了星辉,高世涵也拿捏不了他了。
没想到现如今的江叙如此牙尖嘴利,上次包厢的交锋他原来以为是负隅挣扎,今天才得知,原来是攀上了什么牛鬼蛇神。
高世涵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冷笑一声,不再管江叙,转身走到离江叙最远的地方坐下。
他等着江叙身败名裂,一个背负着爬了金主床的艺人,甚至不用人工干预,他就已经预见了江叙的结局。
周行回来的时候,这场闹剧已经结束,大厅里的异样氛围就连迟钝的他也有所察觉,他带着疑惑坐回江叙身边,戳了戳他:
“诶,江叙,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一直看你?”
“没事,就是有人爆料我爬了金主的床。”江叙微笑。
谣言从来不会止于智者,与其跑断腿去辟谣,不如拿出完全的实力去征服,人们想看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热闹。
周行闻言,长长的“啊”了一声,半响,他突然道:“谁这么恶心啊还造谣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
江叙不由得转头看向他:“你不信?”
“你不像那种人。”周行笑眯眯的,浑身透着一股哈士奇的憨劲。
江叙不由得又想起来他要试戏的是哪个角色,只觉得世界真的很奇妙。“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周行挠了挠,细想了下,老实回答:“就是那种很认真,绝对不是那种以色侍人的人。”
以色侍人。
江叙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笑的连眼尾都染上了艳色。“说不定我还真的是以色侍人呢。”
虽然他不是真的以色侍人,但他确实有一个金主,不过他的金主有些不太一样。
江叙的话一听就是开玩笑,周行也没认真。
准备的时间不长,陆陆续续被叫进去不少人,很快就到了江叙。
里面的会厅不算很大,但坐了不少人,江叙浅浅瞥了一眼,竟从中看见了冯景生,对方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笑意变得更深,江叙点了个头以示打招呼。
中心位置坐着陈松,他手上拿着江叙的简历,但其实他根本不用看那些描述,因为他去年还面试过这个少年,他之前很看好对方,谁知道后来投资方硬是要换人,气的陈松直接罢导。
这会儿偏有人不识趣的凑到陈松耳边说小话:“导演,这是个关系户,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估计没什么能耐。”
陈松看了一眼旁边那人,是这部剧的制片人,他记下了这人的名字,准备回头就向投资方反映一下,换掉这个制片。
今时不同往日,手握这部剧的陈松,得了大老板的投资,对方只有一个要求,选最合适的,哪怕是新人。
“开始吧。”
去年陈松是很看好江叙的,后来没能得到这个苗子也深感可惜,没想到今年还能再次见到,就是不知道戏感有没有退步。
江叙颔首,他闭上眼,不过三五秒,再睁眼时,眉目冷厉。
——
追兵手持长剑,步步紧逼,赵景承步步后退至悬崖边上,身后是万丈深渊,他却神情淡漠,似乎看不到前方成群的死侍,他的目光穿过这群死侍,不知道落在哪里,眼中似有疯狂,却又好似悲寂。
“赵景承!”
忽的传来一道清丽女声,带着焦急和惊恐,惊醒了赵景承。
他看向朝他走来的姑娘,他下的药剂量不算轻,因此这姑娘走的跌跌撞撞,脸上血色全无。
于是赵景承的目光落向了停在他和死侍中间的陆晚,原本应当是他的未婚妻的陆晚。
“苑苑,皇室亡了,赵家没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叙述与他毫无相干的事情,可他的眼尾分明红了。
“赵景承,你不要做傻事,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陆晚不敢再上前一步,她的体内毒素还没解清,因着着急而轻轻咳嗽起来。
“活下去?”赵景承温柔的摇了摇头,“他不会让我活下去,只要我多活一天,他就一天睡不着,他睡不着,你也跟着忧心。”
他也是赵家人,这天下乌烟瘴气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就连陆家被满门抄斩,也是因为他赵家人,赵家人的骨子里就流淌着阴狠冷酷,虚伪狡诈。
陆晚知道他指的是谁,也知道睚眦必报的他必然不会放过赵景承,但赵景承待她极好,她做不到全然不顾他的死活。“景承哥哥,你不要做傻事,我去替你求情,我说话算数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赵景承还是摇头,但似乎是听到了许久没听到的称呼,他的目光久久在她的身上流连,眸底聚集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你还是不太了解他,苑苑,我是赵家人,只要我姓赵,我就脱不开关系,我做了许多事,桩桩件件,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我不后悔,因为我得争,不过现在,可以不用在继续争了,只是有点可惜——”
他生来是皇室的人,生在皇家,不争即死,他还想活得长久一些,最好能活到有朝一日风光迎娶陆晚的那一日,生于皇室,身不由己。
他看着陆晚,看着她的眼里蓄满泪水,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想要上前,他抬起手,想要擦擦她的泪水,但终究因为距离过远而无奈放下。
“别哭,我不值得你为我哭。”他的目光深深,望着她,眸光温柔,仿佛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所以他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想走近些亲手帮他的小姑娘擦擦眼泪,但他只是刚上前一步——
“保护殿下!“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万箭齐发。
赵景承在没能往前一步,坠入了万丈深渊。
下坠时,冷风吹在耳畔,声音凄厉,他缓缓闭上眼,眼里却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年幼的陆晚怕生,躲在爹爹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却在看见他的时候,笑的羞涩。
那是他经年之后,唯一的梦。
原来妄念终是妄念,兰因絮果也早已注定。
——
江叙半响都没能睁开眼,仿佛陷进了角色里,不止他,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久久的望着他无言,有些年纪尚小的姑娘眼眶已经微红。
“好!”陈松是最先从剧情里出来的,他去年果然没看错人,时隔一年,江叙的感染力甚至比从前更甚。
江叙微笑着看他,鞠了一躬。
冯景生坐在末位,看着站在台上的江叙,眼神复杂,他原以为只是个被闻先生养在家里的玩物,却没想到能力相当出众。
陈松没有点评什么,心里却已然有了人选,但他只是挥了挥手,让江叙回去等通知。
“好的,谢谢陈导给我这个试戏的机会。”
“机会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陈松意有所指,但不再多说,助理已经先行出去喊了下一个人。
恰好就是高世涵。
错身而过时,高世涵看着脸色平静的陈松,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笑容嘲讽:“没关系,一次试戏而已,没通过也不代表什么,听说你试戏的是赵景承?谢谢承让。”似乎这角色非他莫属了。
江叙目不斜视,完全无视了他,跨步迈出会厅。
周行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感觉能过吗?”
江叙摇头:“不知道,陈导让我等通知。”
旁边有人忽的笑出声:“你试戏的是赵景承吧?高世涵都来试戏了,你多半是没机会了,还是另谋出路吧。”
“你说的对,储钰都来试戏男主了,你多半是没机会了,还是另谋出路吧。”江叙礼尚往来的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换来对方的脸色青青紫紫,拂袖而去。
周行抬手给他点了个赞:“我还以为你性子温温和和的,没想到一点都不肯吃亏。”
“那也得看是谁送来的亏让我吃。”江叙笑意微扬,眼底带着些狡黠,“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希望下次是在剧组见到你。”
“那是必须的。”
江叙解锁手机,点开vx,问祁十分钟之前给他发了消息。
【X:试戏完了下来停车场,我在车里等你。】
对方的每一条消息都宛如强迫症般,非得带上标点符号,无一例外,江叙看着消息,仿佛发现了什么小秘密,眼里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刚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下行键,就听见有人叫住了他。
回过头,是冯景生——
对方匆匆赶来,在看见江叙停住脚步后,眼尾弯起浅浅的弧度:“我和你一起下去,刚好叙叙旧。”
江叙当然不会拒绝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跟着冯景生一起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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