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砸门声响起时,宋亚轩正沉浸在自我厌弃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因而突兀的声响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轩哥,你睡着了吗?”
刘耀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实,更何况两人刚刚才不欢而散,宋亚轩不认为已经将自己视为麻烦的刘耀文还会叫自己轩哥。
于是宋亚轩没有回应,只忍不住慢慢走到了门后,贴着木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门之隔,两个人的表情都挺纠结。
门外的刘耀文举着手犹豫不定,想着还要不要再敲门试试?
万一宋亚轩真的是睡着了,自己贸然把人吵醒会不会不太好?
门里的宋亚轩则是摸着木门并不牢靠的插销,不断在开不开门查看的选择里徘徊。
终于在宋亚轩认定自己刚才是产生了幻觉的时候,破旧的木门再一次被砸响,只是那力道明显小了很多!
“轩哥,你屋里漏雨了吗?”
没再询问宋亚轩睡着没有,刘耀文直接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宋亚轩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刘耀文特意来敲门,原来是在担心屋顶漏雨吗?
“只有一点点,不严重的。”思索片刻,宋亚轩决定说一半的实话。
“这样啊,那方便让我进来看看吗?”
刘耀文没有计较,宋亚轩为什么不在自己第一次叫门时应声,也没有因为宋亚轩说漏雨不严重就直接离开,反倒是耐心的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看看。
手指搅着睡衣一角无意义的揉搓,宋亚轩回忆着刚才在棚屋里发生的一切。
“不用,谷子的事已经给你添了麻烦,你就别管我了。”
本是陈述语气,大概因为隔着门板的缘故,刘耀文愣是听出几分怨怼来。
尴尬的用脚尖在地面画着圈圈,刘耀文一句话在嘴里转了好半天才说出来:“轩哥,我已经知道你拿木板是为了给爷爷搭脚踏了,谷子浸水只是意外,我为刚才骂你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
“啊?哦,好的。”没想到刘耀文会突然跟自己道歉,还说的这样郑重,宋亚轩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门外的刘耀文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我能进来看看吗?”
犹犹豫豫的回头看了眼几乎成了汪洋的房间,又想想自己刚才告诉刘耀文说漏雨情况不严重,宋亚轩实在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
“就不麻烦了吧!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宋亚轩不愿开门,刘耀文也没有办法。
"那行吧!今晚这雨恐怕会下一整夜,要是后面漏雨变得厉害了,轩哥你记得叫我!"
交代完刘耀文也不再等待宋亚轩的回应,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而听着刘耀文脚步声渐行渐远的的宋亚轩,在耳朵里只剩下雨声后,慢慢挪回了床上,缩在唯一算得上干燥的一角,靠着墙壁开始打盹。
夏天的夜晚即便是下暴雨也不会很冷,所以就算姿势比较难受,宋亚轩依旧慢慢睡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梦里一整窸窸窣窣的动静,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房间门被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
“谁?”
睡眠被打断的嗓音带着沙哑,宋亚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考虑对方是小偷的情况下,自己究竟能不能有机会通知刘家爷孙两。
好在他的动静让那个人影身形一顿,紧跟着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轩哥,是我!”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刘耀文就直接打开了宋亚轩房间的灯,然后就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本就不宽的单人床,此刻光溜溜的只剩下床板,而床板则只剩一小块不漏雨的地方,宋亚轩就缩成一团靠坐在那里。
“这就是你说的漏雨不厉害?”
疑问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丝愤怒,刘耀文不知道宋亚轩出于什么原因要欺骗自己。
被戳破谎言的窘迫让宋亚轩白皙的脸上浮现些许不自然,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还愣着干嘛?下来啊!”
“去哪儿?”宋亚轩不解。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刘耀文上前两步,指着宋亚轩身下俨然成了孤岛的那一小块地方。
“你觉得就这样的情况还能睡人?”
即便不想承认,但刘耀文说的是事实,可宋亚轩知道刘家有多大块儿地方,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自己入住。
“时间很晚了,还是不麻烦了吧!我凑合一下天就亮了。”
本就被宋亚轩欺骗自己弄得有些烦躁,现在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刘耀文的牛脾气也忍不住被勾了起来。
“麻烦什么麻烦,你跟我去我屋里挤挤,等天气放晴了我再给你修一下屋顶。”
也不知道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究竟哪里刺激到了宋亚轩,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甚至不自觉的朝着更角落的地方缩过去,嘴里更是不断重复:“我不去!我不麻烦你!”
原本不知道这屋里漏雨这么严重,刘耀文躺在床上就睡不着,这会儿知道了,就更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回去了。
可眼看着宋亚轩半点不配合,自己忙了一天又实在有些郝不住,最后刘耀文索性放弃了跟宋亚轩商量。
被刘耀文攥住手腕的瞬间,宋亚轩还有些茫然,并未做出挣扎的反应。
可直到被他揽住腰肢跟个麻袋似的扛到了肩膀上, 宋亚轩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在做什么。
“你放我下去!你干嘛?”
到底是成年男子,即便宋亚轩看起来无比清瘦,但扛起来还是有些分量,再加上他蹬腿的动作,还真就害的刘耀文脚下晃了晃。
想也没想就是反手一巴掌,刘耀文拿出了镇压村里皮猴子的招数,刚刚还挣扎不停地宋亚轩立刻跟被点了穴道一般,安分的不能再安分。
“果然是被揍屁股就听话了!”
戏谑的嘀咕一句,刘耀文对自己创造的结果非常满意,但头朝下脸对着他后腰的宋亚轩却是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血液不流通造成的,还是被刘耀文打了屁股羞的。
一路扛着宋亚轩回了自己房间,刘耀文轻手轻脚将人放到自己床上,刚准备开口,就被宋亚轩一把推了个后仰。
“大半夜你闹什么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刘耀文语气不善的呵斥。
可当他抬头看着宋亚轩眼眶里转悠的泪花时,那点刚刚冒头的怒意就被按了下去。
“不是,轩哥你别哭啊!我哪里做的不对你直说,你千万别哭啊!”
不知怎的,刘耀文越是一脸小心翼翼的让自己别哭,自己就越发隐忍不住,宋亚轩的脸顷刻就被泪水打湿。
刘耀文彻底慌了手脚,抓耳挠腮的来回踱步,最后把心一横趴在了宋亚轩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让你揍回来还不行吗?我求你别再哭了!”
然而回应他的不再是宋亚轩低低的抽泣,反倒是响亮的哭嚎。
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刘耀文无措极了,只能等宋亚轩哭的差不多了,这才试探着再出声。
“你那屋真没法儿睡,我就是让你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实在不愿意你去跟爷爷挤也行啊!”
抽抽搭搭的顺了会儿气,宋亚轩一点点往床边挪,目的不言而喻,但刘耀文动作更快,条件反射般两手伸到他腋下,抱小孩儿似的将他又提回了原位。
不等他瘪嘴再哭,刘耀文赶紧解释:“我没不让你走,只是你没鞋子不能下地,你决定去爷爷哪儿也行,我去给你拿拖鞋,顺便告诉爷爷一声。”
说完他就想转身出去,却被宋亚轩一把拉住了裤带。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刘耀文尴尬的回头,心底想着以后再也不穿爷爷的旧裤子,嘴里却道:“轩哥你有话直说,请放过我的裤腰带。”
被他这样一番调侃的话说的哭都忘了哭,宋亚轩吐槽:“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刘耀文不懂自己哪里流氓了,但现在只要宋亚轩不哭,可以好好沟通,别说流氓,就是土匪他也当得。
“这不重要,就是你决定好要睡哪儿了吗?”刘耀文认真提问。
宋亚轩别扭的把头扭开,声音低的近乎听不见:“你还是让我回去吧!我不想给你和刘爷爷继续添麻烦!”
刘耀文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宋亚轩在乎的点在哪里,他矮下身来同宋亚轩面对面坐着,声音极力放的柔和些。
“轩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是麻烦,今天的事都是我误会了你,你不光不是麻烦,还帮了我天大的忙,所以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行吗?”
虽然刘耀文的道歉有几分不正经,但宋亚轩能感受到他的真诚,缓缓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往床边挪动两下。
刘耀文头疼的叹息,索性扑过去将宋亚轩按到,手脚并用的缠着他,耍起了无赖:“好轩哥,你就体谅体谅我爷爷一把年纪腿脚还不方便吧!我的床都让给你,我就睡一点边边成吗?”
第一次被人这样树袋熊似的抱在怀里,宋亚轩感受到刘耀文蓬勃有力的心跳,脸更是被他身上的热气蒸的通红,反复推拒无果后,硬着头皮开口:“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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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