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那位和亲公主入城的时候,都是李将军本人带着国玺去迎接的。
对于朝廷的臣子来说,李将军手持玉玺、所有人都不见陛下,此举就是谋反之举。
而在宫殿里的方多病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什么大臣也不见,见到那个公主就足够了。
竟然是国师之前“撮合”的和亲,想必这位公主身上已经有什么秘密吧。
天光还未暗下来,那位公主就在李相夷的护送下,来到了陛下的龙息殿。
“公主请,陛下在里面等你。”
那位公主手里拿着红色的团扇,一步一步的朝方多病走过去。
方多病隔着公主的头冠,看向了手抚剑柄的李相夷。
公主走到方多病不远处,屈膝,欲要行礼。
下一秒,公主的袖子里弹射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方多病迅捷一闪,李相夷拔剑甩出。
“砰!”
参长剑穿透了公主的心脏,只听见一阵机关运行的声音,公主的盖头下掉下来一块机关零件。
李相夷站在门缝外,眼睛诧异的看向陛下。
他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
“破局就在明天……相信我,莲花刺青之人,绝不会影响我的命,你的信,每一封我都拆开看过了,上面都是莲花,信封写着比下轻启。”
李相夷的身体僵硬了起来,眼中震惊又惊愕。
因为陛下从不给他回信,他便以为那些信已经因为国师的人而石沉大海。
陛下当真从始至终都在上演一出好戏吗?
演冷漠、演无情、演昏君……
回到现实。
李相夷听着那个机关木偶倒下的声音,心里那一根紧绷的弦才慢慢的松快下来。
陛下没有骗他,陛下猜的对了。
和亲之事一直是国师在“撮合”,国师妄想用这种手段,把陛下置于死地。
那他李相夷定不会放过国师。
“好啊,好啊,我的陛下,还有李将军,真实好。”
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龙息殿外,他身后跟着众人,是那些朝廷上的贪官,还有叛变的天甲军。
一部分天甲军字所以会叛变,是因为陛下杀了太多的忠臣,若不投靠国师,或许忠臣将士也只是死路一条。
这么些年来,陛下为何又一直在屠杀好人?
方多病昨日去了一趟国师所在之地便明了。
那些烟雾缭绕的熏香就是答案了,而那个玉佩是邪物,沾染上李相夷的血气,李相夷就会暴毙而亡。
恰好,李相夷刚刚战场归来,他身上的伤口数不胜数,那一点血气哪怕是轻轻挨着了玉佩,李相夷的命恐怕在昨天就已经结束了。
昨天……
“这玉佩是邪物,沾染你的血气,你便会暴毙而亡。但我已经把我自己的血滴进去了,里面的邪祟会因为气味混乱而无法找到自己最初要杀的那个人在哪里。”
回到现实中,李相夷转过了身去,凌冽的眉眼狠狠地盯着那个少年。
他运转内力,也是人们称之为“妖异之力”,刚才甩出去击碎机关木偶公主的长剑回到了他的手上。
“看!——陛下,臣下说了——这个人,乃是妖异之人!会影响陛下的皇位,还请陛下三思!”
少年一脸自信,对着门后的陛下大喊,毫不在意宫规宫闱,似乎自己是可以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中的人,便可以不顾一切束缚。
片刻,方多病从门后慢慢走来,手中拿着那个机关木偶头的红盖头。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少年愣了,两只手轻轻抽搐了一下,尔后又马上恢复正常。
“陛下……您……”少年吞吐。
“李将军,你的天甲军为何不再信任你?”
方多病掠过了他,直接问道。
那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看着少年装无辜的模样,就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因为陛下弑杀忠臣,专护小人,忠臣惜命,于是不得不投靠小人!”
李相夷看着少年,嘴里狠狠咬着“小人”两字。
这几年来,他被这个小人祸害得不轻,即便是在边疆打仗,国师折磨人的手段仍旧无孔不入。
“好,那今日就来看看吧,那些被倒挂在上阳殿的头颅,到底是不是头颅。”
话音刚落,龙息殿内的奴才一个接一个的来到陛下脚边,他们打开了手中的给袋子,尽数倾倒在地上。
那是一个个木球,那些血也不是什么人血,而是用的猪血。
“这!……”少年甚至惊讶,他发觉自己露馅,于是便高喊。
“天甲军,还不快护你们的新主!”
那些天甲军将士面面相觑,如果陛下没有斩下那些忠臣的头颅,那他们是否还要投靠国师保命?
“数年前,你个外邦人来到我朝,欲要夺我朝龙脉所在,陛下苦心孤诣布局十余年,已是除你大小势力,如今引你入虎口,小贼还不束手就擒!”
李相夷的剑锋直直的指着那少年,少年看着周围不为所动的天甲军,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什么……你……一直在演戏……”
他震惊之时,那些曾经被陛下诛杀的忠臣从龙息殿的偏殿整齐的走出来。
他们身穿朝服,头戴朝帽,大义凛然。
少年见到那些活人,如同见鬼。
因为他明明记得这些人已经被陛下处死。
也是……陛下演了五年戏,而他几岁就跟在陛下身边谋夺,原本龙脉触手可惜,可是那个李相夷,一举夺得陛下身边的位置。
他失去的,可不止是龙脉,还有陛下的心。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是直接去大牢,还是要我写圣旨?”
方多病神态悠然,两只手抱着,靠在门上,跟少年的惊恐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片刻,少年看向了李相夷。
“不……你骗了所有人,连这个后来者居上之人也被你欺骗……”
假装诛杀忠臣,连天下人都瞒天过海,把他身后的势力被这些假死的忠臣一点一点的拔除。
原来,陛下始终是陛下,一点也没变。
“都是因为你……”少年怒视着李相夷,手中的匕首蠢蠢欲动。
“跟他可没关系。”方多病言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以为机关算尽,却不知天外有天。”
“我从来不当着你的面吃你给东西,离开你的公宫室之后,我也要焚香驱逐你香中的毒,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的这面目刨个底朝天。”
说完,方多病扔出了那块玉佩,玉佩沾了别他的血,那玉佩的邪祟对李相夷便没有用了。
“这玉佩中的邪祟能要了他的命,你以为我一定会跟他亲近,所以玉佩必定会沾染他的血气,让他暴毙身亡。”
“你以为我无法识破机关人偶?机关……这天下的机关术,没有多少人能与我媲美一二。”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今日露出真面目,也是因为今日是原定计划的破局之日。”
少年的眼眶充满了泪水,却还是倔强的不让他们流下来,他大受震撼,所以脑子里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现在,该是你被伏法的时候了。”
“可是!……”少年猩红的眼中露出不舍。
“你并非皇室血脉,皇帝做的越久你的寿命也!……”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惊叹得看向了陛下。
方多病一脸疑惑,仿佛头上长出了一个问号。
“此话当真!?”李相夷的剑锋指着少年,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呵……呵呵……原来,没有人知道……你是个冒牌货!”
“只有我知道!你并非皇室……你不过是个弃婴……你替了当年的太子,而我是太子的至交!”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掏心掏肺为你谋划一切,为你找到先皇墓穴,想要为你破除诅咒……”
“到头来……不过是我艺人的独偶戏……”
少年瘫坐在地上,似乎已经麻木。
他泪流满面,已经失去了往日机关算尽的奸滑模样,眼中是陛下,是他倾尽所有想要救下的陛下。
“陛下……如若如此……老臣愿跪陛下!”
“自陛下少年登基……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原是陛下以命数相抵……我朝万民……愧对陛下!”
老臣的话说完,那些为了查出国师背后势力而假死的忠臣一并跪下,嘴里齐声喊道:“陛下万岁。”
可此时的方度病任然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的记忆力没有这件事,所以他听不懂少年在说些什么。
“是不是真的!……”
李相夷回头,锐利的眸中染上了薄薄的雾气。
“我……”
“你不是那个陛下……所以……你会死……”
李相夷的心肺仿佛被重重一锤,他疼得连呼吸都无比艰难。
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陛下从前的刻薄与冷漠,那是为了让他李相夷在陛下死的时候,他不会那么眷念……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方多病皱着眉,话还没说完,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多病!”
意识深处,他又沉入黑暗。
他耳边回荡着李莲花急促的呼唤,还有一阵水花的哗啦哗啦声。
“醒醒!”
七夕节,会有特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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