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陶桃真觉得活了十几年,这么社死的,还是头一回。
她现在对这个叫严清婷的,是真的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如果她把之前那些事全说出去了,那陶桃算是白转学了。
这种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不太好受。
要不,下课跟她套套近乎,求求她?嗯,对,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服个软又不会少块肉,陶桃左手撑着下巴,目光忍不住的偏向严清婷那边。
漫不经心的看着坐的笔直的同桌,马尾扎的很高很高,秋风并没有使她的头发毛毛躁躁的,而是更有光泽。
偏头写字的时候,头发顺着肩膀滑落到桌子旁,再靠近一些就能闻到头发上一股雨后还滴着露水的小草会传来的清新味道。
真奇怪?
她还怪好看的……
要是她不举报我就更好了。
等等……
想到这里,陶桃终于想起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怎么称呼她显得友好一点呢?
叫小姐姐显得讨好,叫同学又显得太疏远。
要不叫同桌?
“那个,同桌?”
两人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五厘米,即便这样,严清婷也没有一点想跟陶桃说话的意思。
这是无视我了啊?!
我陶桃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我还就不信你能忍住不理我!
“同桌?同桌?同桌……你理我一下呢?同桌~”在陶桃,没脸没皮,毫无底线的像个蚊子一般,吵的就算如严清婷这样的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严清婷在自己面前的草稿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继续做题,陶桃朝她的方向也蹭了蹭,把草稿本往这边儿再移一点能死吗?
“陶桃,大家都在做题,你在干什么?起立!”
“啊……”还没等陶桃看到草稿本上的字,就因动作太大被老师注意到,她有些忐忑的站起身,余光瞄向严清婷的位置,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总算是看到草稿本上的字了。
——静,不被秽物所影响。
字体秀气大方,倒是跟她整个人的气质不怎么像。
……这他妈不是写给我的啊?大姐,你这个秽物说的是我吗?呵呵。
“严清婷,她刚才在干什么?”老师见陶桃不说话,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她的同桌,这种学生她见多了。
严清婷放下笔,冷冷的扫了陶桃一眼,陶桃便赶紧给她挤眼睛使眼色。
啊,老实了,求放过。
“可能她眼睛不太舒服。”严清婷继续做题,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陶桃嘴角抽了抽,呵,行,我不是人,但严清婷您也是真人机。
那老师知道陶桃是新转来的同学,念在是初犯的面子,上口头警告了一下就让她坐下了。
陶桃出师不利,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也只好放弃,她看了一眼黑板,好吧,英语,一点都听不懂。
陶桃低下头,百无聊赖的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
窗外的银杏好像有一颗不太一样,黄的有点早了,一片片全都是只泛着点点星光的银杏中周显得有些……孤单?
叮——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辛苦了。
这个铃声可真特别,多听几次的话,我都要被洗脑了。
陶桃一扭头正要去找严清婷,忽然自己周围的被堵的水泄不通。
“哎,陶桃陶桃,你的名字真特别,好可爱呀。”
“谢谢。”
“唉,你刚转来不知道,我们这英语老师就这样,下次可小心点。”
“啊……这样啊。”
“陶桃长得好可爱,脸蛋粉粉的,眼睛好闪!”
“嗯,真的吗?谢谢你,你也是呢。”
“啊~声音也甜,这是什么基因啊!”
“哎,陶桃,你是从哪里转过来的呀?”
“嗯……外地,你们应该没听说过。”
陶桃看起来得心应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而实际上……
啊啊啊啊啊,高中生没事儿干吗?!一个转校生,至于吗?!!现在比起挣点好感度,我更想去找严清婷的啊啊啊啊!
陶桃是个内心戏多到能一天演完整部红楼梦的人。
有了!
“哎,你们看到严清婷了吗?我还挺喜欢她的,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长得真的好好看耶,皮肤白白的,又高又瘦,上课特别专心,一看就是那种成绩特别好的。”
变相的让你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嗯~不愧是我。
刚才悠闲和谐的氛围瞬息间凝固,所有人都是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压的压声音。
“你居然喜欢她?你不知道吗?谁敢找严家的大小姐啊?我在其他班的朋友都说,他们圈子里就严家特别不好惹,总之你还是少跟她接触吧!”
“对呀,陶桃你一定从其他地方来的吧,当时我看到她,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真是太倒霉了,跟她一个班,以后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
哈?这么狗血?
和谐年代哪儿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们在演玛丽苏电视剧吗?
不过,要是是真的,那她如果是个正常人的话就很惨了,怪不得像高岭之花呢,原来是无人知晓,孤单寂寞。
唉……这些难道有钱人,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陶桃想同情一下,不过一想到严清婷上节课说话那种似曾相识的欠揍样又很快无感。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陶桃囫囵的又过完了一天。
放学的时候,陶桃终于可以从“热情”的同学们之间抽离了出来。
“那个,那个,同桌?”
“我有名字。”
陶桃憋了半天,她叫什么来着,今天记得名字太多了,怎么还把这个最重要的忘了。
靠,我不会得老年痴呆了吧?真的想不起来了啊。
“叫,叫……严婷婷?”
“是严清婷”
严清婷最后几个字说的一顿一顿的,但没有情绪,听不出她是生气,还是只是为了强调一下。
但陶桃还是有些慌乱了,她不会生气了吧?听他们说,严家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哦,蜻蜓啊,我也喜欢小蜻蜓,你名字真可爱。”陶桃打着哈哈,妄图给自己个台阶下。
“是清婷,清风徐来的清,婉婷的婷。”
陶桃干咳了几声,扯了扯嘴角。
好像更尴尬了呢。
“没关系,我以后就叫你蜻蜓吧,很可爱的。”
严清婷终于看了一眼陶桃,斜着眼睛看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
“那免谈。”
陶桃话还没说完,就只能看见严清婷关门的那只手了。
陶桃僵在那里眨巴了一下眼睛,收回了手。
“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_
陶桃走在校门口,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
手机中白色的方框内,黑色的文字异样刺眼。
“陶桃放学了没有啊?”
“来你舅妈和舅舅家吃饭吧。”
“你舅妈舅舅都想你了。”
“(定位)”
陶桃冷冷的笑了笑,喉咙里发出气音,如同小狗低吼,此时的她没了白天的天真乖巧,极具富有少女感的模样,带着的讽刺意味十足。
哼,这是我刚回来,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真是高看我了,我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利用啊。
指尖拉出键盘,看着这个“家”字,是越来越恶心,压着不耐烦,想着用怎样的语言既不伤害阿婆,又能拒绝这次邀请。
字母来回跳读,空白上却没有出现绿色的字样气泡,删除键被返回按了又按,陶桃还是不知道如何回复阿婆。
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开了定位。
还真是家啊……
当陶桃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大路。
那条路陶桃走了没几年父母就去世了,当时自己也只是一个马上是要上小学的小朋友,但这条路却是陶桃生命中记得最清楚的一条路之一。
本来的水泥路被铺上了花岗石,参天的梧桐全都被一排排路灯替代,路的周围都修起了大楼。
明明简洁宽敞的大路,陶桃却觉得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了。
这里是绿沁大道11号,是她为数不多的童年。
时间拨转的筹码从未有一刻停下,一阵风席卷而来,撩起她鬓角的耳发。
她依稀记得梧桐下有一位老奶奶踩着老式缝纫机,秋天一到风一吹,梧桐叶飘的,到处都是。
老人为了不妨碍干活,就会将顺手周围的叶子扫一扫。
于是在老人出摊的日子里,整条街道都是干净的。
可能真的是缝的很好吧,街道上的人都喜欢找缝衣服。
不过让陶桃记得最清楚的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简直布满了陶桃那个只有几年的童年。
老奶奶酷爱留长发,相比于她的同龄奶奶们,哪一个不是想着头发剪的一短再短?省事儿。
可是缝纫机奶奶却不同,她不烫也不染保留着最原始的样子,上70多岁的年纪也一头乌青。每次留到腰间就会剪掉,然后重新留,剪下来的头发也许会被卖掉,也许……
就这么,一复一日年复一年,梧桐叶掉了又长长了又掉……
一切都变了,那个天天在树下踩。这嘎吱嘎吱叫的缝纫机奶奶,不见了,她成了只活在记忆里的人,梧桐也被砍了又砍最后也没剩几颗,再也看不到的红砖墙青石板白瓦房。
走到最后,只剩陶桃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_
“小姐今天的行程跟往常不太一样,先生取消了您直到2:00的课程,说是因为刚转校,让您先回家。”司机拉开车门伸手恭敬的请严清婷坐上车。
严清婷脸上没什么变化,平淡但又不像是习以为常,她的走进车里的脚步有些僵硬。
在外人看来就是高贵冷艳的大小姐,高调出行立威。
“嚯,谁那么拽,开辆宾利来接人。”
“还能是谁,某个豪门大小姐呗。”
学校不乏名门子女,都是些见过世面的,自然识货。
严清婷靠着窗,她听得见别人在说什么,就像听得见白天那些人学校里说的什么一样。
她还是装着没听见,她看得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她,不是所有事都值得她去辩出个是非。
比起这些更让她头疼的,是她如何应付家里的那群奇葩。
小桃:去你妈的,什么就你家了?傻逼王八羔子,占了我家就算了,我妈跟我爸的结婚照放在你们房间里,你也不去不觉得膈应吗?阿婆他妈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什么叫我舅舅跟我舅妈家,去你妈的舅妈,一群臭傻逼,操……
阿鬼:hhh( 我什么都不知道。)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