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陶桃真觉得活了十几年,这么社死的,还是头一回。
她现在对这个叫严清婷的,是又恨又怕,好怕会她把之前那些事全说出去了。
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种,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
要不,下课跟她套套近乎,求求她?陶桃左手撑着下巴,目光忍不住的偏向严清婷那边。
漫不经心的看着坐的笔直的同桌,马尾扎的很高很高,秋风并没有使她的头发毛毛躁躁的,而是更有光泽。
偏头写字的时候,头发顺着肩膀滑落到桌子旁,再靠近一些就能闻到头发上一股雨后还滴着露水的小草会传来的清新味道。
真奇怪?
她还怪好看的……
要是她不举报我就更好了。
等等……
想到这里,陶桃终于想起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怎么称呼她显得友好一点呢?
叫小姐显得讨好,叫同学又显得太疏远。
要不叫同桌?
“那个,同桌?”
两人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五厘米,即便这样,严清婷也没有一点想跟陶桃说话的意思。
这是无视我了啊?!
不行,我不能放弃。
“同桌?同桌?同桌……你理我一下呢?同桌~”在陶桃,没脸没皮,毫无底线的,像个蚊子一般吵的严清婷实在忍不下去了之后。
严清婷在自己面前的草稿本上写了几个字,往陶桃那边移了移。
别吵,有话下课说。
字体秀气大方,倒是跟她整个人的气质不怎么像。
陶桃也只好放弃,她看了一眼黑板,好吧,英语,一点都听不懂。
陶桃低下头,百无聊赖的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
窗外的银杏好像有一颗不太一样,黄的有点早了,一片片全都是只泛着点点星光的银杏中周显得有些……孤单?
叮——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辛苦了。
这个铃声可真特别,多听几次的话,我都要被洗脑了。
陶桃一扭头正要去找严清婷,忽然自己周围的被堵的水泄不通。
“哎,陶桃陶桃,你的名字真特别,好可爱呀。”
“谢谢。”
“陶桃长得也可爱,脸蛋粉粉的,眼睛好闪!”
“嗯,真的吗?谢谢你,你也是呢。”
“啊~声音也甜,这是什么基因啊!”
陶桃看起来得心应手,真诚又可爱的感谢着众同学们自己的关心和喜欢。
而实际上……
啊啊啊啊啊,高中生没事儿干吗?!一个转校生,至于吗?!!现在比起维持人设,我更想去找严清婷啊啊啊啊。
陶桃的内心的确十分活跃。
有了!
“哎,你们看到严清婷了吗?,我觉得她长得真的好好看耶,皮肤白白的,又高又瘦。”
变相的让你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嗯~不愧是我。
刚才悠闲和谐的氛围瞬息间凝固,所有人都是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压的压声音。
“你不知道吗?谁敢找严家的大小姐啊?听说严家教育后代的方式都特别变态,好像跟她说话的都会被严家人给处理掉的!”
“对呀,陶桃你一定从其他地方来的吧,当时我看到她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真是太倒霉了,跟她一个班。”
……
哈?这么狗血?
和谐年代哪儿来的什么处理不处理掉啊?你们在演玛丽苏电视剧吗?
不过,要是是真的,那她岂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也对,他们家的人可真变态,难道有钱人,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有点同情但不多。
时间过的很快,飘渺而又那么不真实,就这样藏进了淡黄的书页和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一去不返。
放学的时候,陶桃终于可以从“热情”的同学们之间抽离了出来。
“那个,那个,同桌?”
“我有名字。”
陶桃憋了半天,她叫什么来着,今天记得名字太多了,居然把这个最重要的忘了。
但真得想不起来了啊。
“叫,叫……严婷婷?”
“是严清婷”
严清婷最后几个字说的一顿一顿的,好像有些咬牙切齿。
糟了,她不会生气了吧?听他们说,严家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哦,蜻蜓啊,我也喜欢小蜻蜓,你名字真可爱。”
“是清婷,清风徐来的清,婉婷的婷。”
陶桃干咳了几声,尴尬的笑笑。
好像更尴尬了呢。
“没关系,我以后就叫你蜻蜓吧,很可爱的。”
严清婷终于看了一眼陶桃,斜着眼睛看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
“那免谈。”
陶桃话还没说完,就只能看见严清婷关门的那只手了。
陶桃僵在那里眨巴了一下眼睛,收回了手。
“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_
陶桃走在校门口,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
手机中白色的方框内,黑色的文字异样刺眼。
“陶桃放学了没有啊?”
“来你舅妈和舅舅家吃饭吧。”
“你舅妈舅舅都想你了。”
“(定位)”
陶桃冷冷的笑了笑,喉咙里发出气音,早没了白天的单纯阳光,讽刺意味十足。
哼,这是觉得我还有价值可以提取吗?
指尖拉出键盘,看着这个“家”字,是越来越恶心,压着不耐烦,想着用怎样的语言既不伤害阿婆,又能拒绝这次邀请。
字母来回跳读,空白上却没有出现绿色的字样气泡,删除键被返回按了又按,陶桃还是不知道如何回复阿婆。
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开了定位。
还真是家啊……
当陶桃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大路。
那条路自己只走了三年,当时自己也只是一个马上是要上小学的小朋友,但这条路却记得比任何一条路都清楚。
本来的水泥路被铺上了花岗石,参天的梧桐全都被一排排路灯替代,路的周围都修起了大楼。
明明简洁宽敞的大路,陶桃却觉得空气都变得浑浊。
这里是绿沁大道11号,是她以前的家。
时间拨转的筹码从未有一刻停下,一阵风席卷而来,撩起她鬓角的耳发。
她依稀记得梧桐下有一位老奶奶踩着老式缝纫机,秋天一到风一吹,梧桐叶飘的,到处都是。
老人家为了不妨碍干活,就会将顺手周围的叶子扫一扫。
于是在老人出摊的日子里,整条街道都是干净的。
可能真的是缝的很好吧,街道上的人都喜欢找缝衣服。
不过让桃桃记得最清楚的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简直布满了陶桃那个只有几年的童年。
老奶奶酷爱留长发,相比于她的同龄奶奶们,哪一个不是想着头发剪的一短再短?省事儿。
可是缝纫机奶奶却不同,她不烫也不染保留着最原始的样子,上70多岁的年纪也一头乌青。每次留到腰间就会剪掉,然后重新留,剪下来的头发也许会被卖掉,也许……
就这么,一复一日年复一年,梧桐叶掉了又长长了又掉……
一切都变了,那个天天在树下踩。这嘎吱嘎吱叫的缝纫机奶奶,不见了,永远留在了陶桃的只有几岁的童年里,梧桐也被砍了又砍最后也没剩几颗。
走到最后,只剩陶桃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_
“小姐今天的行程跟往常不太一样,先生取消了您直到2:00的课程,说是因为刚转校,让您先回家。”司机拉开车门伸手恭敬的请严清婷坐上车。
严清婷没什么变化,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平淡的走进了车。
在外人看来就是高贵冷艳的大小姐,高调出行立威。
“嚯,谁那么拽,开辆宾利来接人。”
“还能是谁,某个豪门大小姐呗。”
学校不乏名门子女,都是些见过世面的,自然识货。
严清婷靠着窗,她听得见别人在说什么,就像听得见白天那些人学校里说的什么一样。
她还是装着没听见,她看得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她,不是所有事都值得她去辩出个是非。
比起这些更让她头疼的,是她如何应付家里的那群奇葩。
小桃:去你妈的,什么就你家了?傻逼王八羔子,占了我家就算了,我妈跟我爸的结婚照放在你们房间里,你也不去不觉得膈应吗?阿婆他妈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什么叫我舅舅跟我舅妈家,去你妈的舅妈,一群臭傻逼,操……
阿鬼:hhh( 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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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