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天色渐浓,安洵从公司出来打车到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酒吧。
刚进酒吧,酒精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嘈杂的音乐声中混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他挤过狂欢的人群,终于在最里面的吧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年年!”他喊了一声。
那人回头,见安洵一脸兴奋朝他奔来,便放下酒杯说道:“亲亲,你怎么才来?”
“别提了,狗老板让我加班,还说这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做出贡献,狗屁贡献。”安洵浑身上下写满了对狗老板的不满,落座后对着前方正在忙碌的调酒师说道,“帅哥,来杯深水炸弹。”
一旁的陶年身体倾斜,“你不上班了?你这一杯下去明天中午都不一定能起来。”
“不去了,请假,就说我连续加班四天精神不好被车撞了。”安洵挽住陶年的胳膊,“如果我喝醉到不省人事你千万别继续喝了,不然我们两个醉鬼就交代在这了。”
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但安洵只是坐在那里,透过背影就不难猜出他这人的样貌。
是很受alpha喜欢的那种。
“要交代也是你交代,我这样的omega,一般alpha的看不上。”陶年忽地压低声音,“看见没,后面有几个alpha在盯着你呢。”
“盯着就盯着呗,他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安洵悄咪咪回头,又道:“你把你身上的omega气息收收,只要我装的像,他们就以为我不是单身。”
这方法百用不厌,陶年已经习惯了。
安洵靠过去,顺势摸了摸陶年的手臂肌肉,赞叹道:“都是omega,为什么你的肌肉那么发达。”
“因为你懒。”陶年捏着他的细瘦手腕,“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我不搞oo恋。”
小玻璃杯灌满烈酒,沉入啤酒的瞬间酒水四溅,少许泡沫消散之后,散发出伏特加与果味啤酒混合的香气,清爽解腻。
安洵抿了一口,清甜的柚子香在口腔中爆开,入喉有些辛辣刺激。
白皙的面部即刻覆上一层粉红,他咂舌道:“好久没出来喝酒,酒量都变差了。”
陶年阴阳怪气,“约了你十多次,你哪次不是一堆理由,一个多月没有碰酒,酒量不下降才怪。”
“你这是在怪我吗?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欸。”安洵抱着陶年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你是不知道,我早上做饭陶瓷锅还被我煮炸了,清理完厨房我都迟到了,狗东西扣了我五十的精神损失费。”
说着说着手又重新捏上了结实的肌肉,“年年,你露出肌肉是在勾引我吗?”
早已习惯安洵的满嘴骚话,但每次听到对方的语出惊人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少在我面前犯浑,今天我找你有正事。”
“找我恋爱的事就不用说了,我对你没兴趣。”
陶年眉心一跳,第无数次想把认识十几年的好友甩开,装作不认识。
陶年左瞧右看,小声说道:“安家破产了。”
安洵并不震惊,相反,平静极了,“我半个月前不就和你说了吗?你以为我当时闹着玩的?”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陶年略带遗憾,“好吧。我听说,安家为了挽救公司,要和艺海集团的老板联姻,艺海的老板都四十多岁了,离过婚有两个孩子,个子矮就不说了,身材肥胖又丑,他们是怎么舍得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嫁过去的?”
安洵的酒量不如从前,半杯酒下肚脖颈就开始泛红,胃里像火烧似的难受,饶是如此,听到这话时他的眼底还是浮现出了微醺状态下不该有的冰冷。
他的语气冰冰凉凉,“确实不舍得,他们也没有打算让他嫁。”
“所以……”陶年刚想问个清楚,看清安洵面上的冰霜,这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安家有两个儿子,并且都是omega,而他面前的就是其中之一。
酒杯重重地砸在台面上,陶年压抑着怒火,紧握住酒杯的手背绽起青筋,“他们让你嫁?他们疯了吧?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你了。”
“嗯,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了。”安洵跟着附和道,表情像是无所谓。
安父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成了董事,公司越做越大,年轻时心高气傲,看谁都是一副高冷样子,别人都嫌他装而避着他,可而他的母亲脑子像是抽了一样对他一见钟情,被他的表象深深吸引。
长相漂亮的omega追人本就容易,在她的狂热追求下两人一拍即合,没谈几个月就领证结婚,生下了他,他的母亲对安父有一种迷之爱慕,见他不是alpha样貌全随了她,就对他有了堤防,觉得他是来和她抢老公的。
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不了几年两看两相厌,他嫌弃她太幼稚,字里行间全是贬低和指责,她认为他出轨了才对她不满意,只要两人待在同一个地方必定刮起腥风血雨,吵得不可开交。
在歇斯底里的怒吼中,两人都后悔了当初的草率。
他们离婚了一身轻快,剩下他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安父对她全是恨,看着缩小版的他更是没有什么好感,几年后就再娶了一个女omega,叫陈香。
他的后妈对他的待遇还不如安父,不然他一个大少爷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上学时躲在学校宿舍不想回家,成年后借钱租房工作。
酒意上头,安洵晃了晃脑袋,“你放心,我不会嫁的,我早和安家脱离关系了,他们破产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承认,艺海老板很有钱,但是我更喜欢有钱有颜还年轻的,如果他们找到这样优秀的alpha联姻,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找到了也轮不到你。”
安洵扒着他的胳膊不放,“你别打击我,我每天都幻想着这样的alpha来扶贫,用金钱拯救我这个逐渐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可怜omega,就比如薄向洲。”
提起薄向洲,安洵的脸上浮现些许笑意,那是对金钱和好看皮囊产生的爱慕心。
此时陶年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贪财好色。
“你这不是失去希望,你这是逐渐变态。”陶年道,“薄向洲你就别想了,omega眼里的梦中情人,江城一半的omega都想嫁他,听哥的,竞争那么激烈,咱就别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要不降低标准要不继续单着。”
“那我还是单着吧,现在的alpha没钱不上进还丑还自信。”
手机在口袋中震动,安洵喝蒙了,靠在陶年身上也没看是谁,半阖着眸子接了电话。
对方听到他这边的声响,旋即发出一声暴怒,“你又跑去喝酒,你一个omega能不能自爱些,少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乱来。”
几秒后才意识到这是他的后妈,安洵不急不躁地反驳道:“嗯,你儿子自爱,初中就和混混谈恋爱。我喝酒关你屁事,又没花你一分钱,有这闲工夫教训我,不如想想你家一堆烂摊子事怎么处理,毕竟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安家宣告彻底破产后你那富太太的生活就要没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定位发我,我让人过去接你。”
“不去,我不嫁那老肥猪。”
“这事很重要,你不来也得来,不然我就让保镖去抓你,到时候丢人的是你。”
安洵语气轻轻,“话别说太满,就怕丢人的是你。”
对方一气之下挂断电话。
半小时后,陈母发来一条消息——
[酒吧对面街道,黑色雷克萨斯,车牌号79K30。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们去找你。]
安洵挑眉,来者不善啊,他以为对方会放弃,没想到铁了心要把他带回去,看来不出去解决一下对方不会死心。
陶年离得近,不用偏头就能看到消息,“你打算怎么办?”
“打呗,反正我不可能嫁给他的。”安洵揣起手机就往门外走。
陶年见识过他的身手,所以对他极为放心,“那你快点回来,我在这等你。”
耳边是聒噪炸耳的音乐,安洵晃了晃脑袋算不上太清醒,但强烈的警觉心让他打起精神,他侧过脸,余光瞥到阴暗处有一个alpha在看他,眼神不怀好意,见自己被发现,默默跟了上来。
安洵脚步加快,戴上卫衣连帽遮住薄红带着醉意的脸,想着那alpha再跟着他就先拐进巷子把他教训一顿。
他身形不稳往门外走去,那人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一直黏在他身后,打量的视线让他觉得恶心。
他边走边回头看,就在那人快追上时,他脚下一滑,迎面撞上一位身材高大的alpha。
很明显,对方愣了一下,身体有几秒的僵硬。
离得太近,安洵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木质清香中带着些淡淡的海风。
安洵这个色胚子看不到脸,便借着喝醉色气上头流氓似的嗅了嗅,想道,闻着这香,是个帅哥没错了。
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
他一个醉酒的omega太招alpha了,降低存在感还能被注意到。
当务之急是离开,保不齐面前这个就是个衣冠禽兽。一身西装穿得板正,但是能来酒吧玩的,估计也不是个正人君子,搞不好脱下这层皮就和里面的alpha没差。
鼻尖被坚硬的肌肉撞得有些疼,安洵揉了揉鼻子,分开的间隙又往回瞅了瞅,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原路返回了。
他扶着发懵的脑袋,扯了扯帽子,搁下一句话就麻溜推开对方跑了,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不好意思哦,帅哥,么一个。”
说得话太过轻佻,对方面色微沉。
这时,站在身后没有存在感的助理开口了,“薄总,您没事吧?”
“没事。”
头一次见薄总被当场调戏,他这个做助理的有些紧张,害怕被扣工资。可今晚这事实属意外,他没有料到老板刚下车就遇到这奇葩事。
助理的内心波澜起伏,面上却十分正经,“薄总,需要我去查吗?”
外面昏暗,刚刚的omega又遮着脸。
助理犯难,真要计较的话,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不用,意外而已。”薄向洲拍了拍安洵碰过的地方,打掉一层不存在的灰尘,继而恢复淡漠的表情,“他人在哪?”
助理一听就知道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松了口气,“沈少爷在二楼包间。”
安洵:闻香识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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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