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淼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走出民政局,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的十八岁到三十岁,相知相爱十二年,六年多将近七年的婚姻,就从这一刻起,彻底与他告别了。
如此想着,他看向了身旁同款低着头看绿本本,也有些走神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告别的不止有青春,还有相伴了十二年的他。
男人似乎被他的叹息唤回了神,恍忽了一瞬,然后刻意又僵硬地转过身不看他,嘴里却说:“我送你回家。”
沈淼淡淡回复:“不用,我打车。”
离婚协议上分的很清,房归沈淼,车归乔亦航,这辆车已经不是夫夫共同财产了。
“我还没收拾行李。”乔亦航说着就去开车,“顺路送你。”
沈淼沉默地坐进车后座,熟练地系上安全带,待车发动起来,拐过一个又一个走过千百遍的路口,他有一瞬的恍惚。
多少个日子,他们两个都是如此这般,两个人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和八卦,总觉得这条路可以再长一点,不过一夜之间,物是人非。
回想起昨夜那荒诞十分钟,沈淼缓缓闭上了眼睛。
昨夜,乔亦航本是说公司给他接了个剧,晚上和制片人吃饭,就不回来吃了。沈淼知道公司有半年没给乔亦航安排工作了,还挺为他高兴,甚至亲自给他打了领带。
可谁知他半夜回来就发疯,什么都不说直接愤怒地甩了一个信封在茶几上,把在沙发上等他,刚刚进入睡梦中的沈淼吓醒了。
沈淼以为他在公司受了气,就捡起信封准备看看,信封上面没有写寄信人,只写了乔亦航收四个字,他抽出照片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主人公是自己和另一位当红一线流量——郑子靖
照片上的两人举止亲密,郑子靖单手按住沈淼的后脑,二人脸贴的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
沈淼一看就笑了,抬眼好笑地看着一脸怒意的乔亦航:“呵,你还信这个?”
乔亦航可能是喝了酒,有些站不稳,他扶住沙发,声音及其愤怒:“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沈淼被他吼懵了,大脑一时短路,张口想说实话,却及时刹住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跟他不就是同事嘛,之前一起录过节目,今天偶然碰到,就一起吃了个饭,这照片都是错位。”
“他一个一线流量,天天跑通稿都睡不了一个囫囵觉,还有空跟你一个三线开外的小艺人吃饭?!还错位,什么样的错位能拍到他手放你脑袋上!啊?!”
乔亦航继续咆哮,蓬松的括号刘海一颤一颤,连头发丝都在彰显着它主人的愤怒。
沈淼被他不依不饶的态度气到了,本来因为有事瞒着他,还有点心虚和愧疚,可这人回来就质问他,他解释了也不听,还没完没了,那点被吵醒的起床气也上来了,一脚蹬向乔亦航的小腿:
“你tm喝醉了就去睡觉,别跟老子耍酒疯!”
他的这一脚力气不大,但乔亦航本就有了酒,脚下一个不稳就跪在了地上,一脸“你错了还敢踹我”的不可置信。
沈淼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伸手想去拉他,嘴上服了软:“我是事出有因,一句两句说不清,你现在醉了,明天醒了酒再跟你解释,走,进屋。”
可没想到乔亦航来劲了,踢开沈淼递来的台阶,然后,一个被公司立高冷男神人设的三十岁男人,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呜呜呜哭了起来,还边哭边控诉:
“沈淼,你不仅婚内出轨,还家暴我,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沈淼见他跟个小孩一样撒泼,脑袋上飞过一群乌鸦。他努力活动活动快抽搐的面部肌肉,拍拍他的肩:“我跟他没关系,真的只是吃了一顿饭。”
他拍了拍哭巨惨的乔亦航的背,轻声安抚:“咱们俩过了十多年了,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沈淼本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安抚,却没想到此话一出,刚刚安静了点的乔亦航又炸毛了,他用红通通的眼睛盯着沈淼,很是生气:
“信任?我怎么信任?你最近花边新闻满天飞,今天和这个闹绯闻,明天和那个被拍到吃饭,是不是后天就要被爆出有私生子了!”
“乔亦航!”沈淼被他醉酒后的混乱逻辑和口无遮拦气到了,语气也变得很冲,“你过分了!”
“我过分?!那你觉得谁不过分找谁去啊!”乔亦航扔出那么一句,然后看着面露韫色的沈淼阴阳怪气道 ,“郑子靖是公认的彬彬有礼,他不过分,你找他去。”
“乔亦航,我谅你喝了点酒,算你耍酒疯,今天这些话我不往心里去。
我也承认,今天我和郑子靖私下见面不是偶然,具体因为什么,时机到了我会向你坦白。
至于公司为了炒作,给我安排的花边新闻,内情你也知道,我也从来没越过矩。咱俩在一起十年了,我沈淼,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乔亦航的事。”
沈淼一字一句地说完,心里有些堵得慌,也不管这耍酒疯的死男人了,下了沙发就往卧室走去,他得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既然没做对不起我的事,那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乔亦航借着酒,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蹦跶,刺激沈淼,“什么到了时机,什么时机?离婚之后吗?”
“你要那么想,乔亦航,咱俩过不下去了。”
沈淼被他不依不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十二年,相恋十年,结婚也快七年了,不是没吵过架,但都是说两句就有人服软了,乔亦航今天说话太伤人了,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几张匿名寄来的照片。
乔亦航火上浇油:“过不下去就离!”
沈淼脚步一顿,站在房门口,背对着乔亦航,长吸一口气,随后叹出来,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明早八点半,民政局我等你。”
“好!谁不来谁孙子!”
沈淼把乔亦航的声音关在门外,随后闭上眼,无力地倚在门框上,听着客厅里乔亦航嘟嘟囔囔的抱怨渐行渐远,最后是摔门而去的动静。
沈淼满脸疲惫地滑坐在地上,或许,七年之痒,真的是两口子的必经之路。
“到家了。”
沈淼被乔亦航敲车玻璃的声音拉回现实,他低头开门,顺势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自嘲地笑笑,吵架十分钟,说离就离了,多荒谬啊。
他们俩也不是多有名的明星,住的就是普通小区,他们家在21楼,两人沉默无言地进了电梯,万幸没有碰上邻居,否则得尴尬死。
熟练地开锁进门,沈淼头都没回,径直走向了客卧,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门,留下已经醒酒,对昨夜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后悔不已的乔亦航。
沈淼坐在客卧的床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隔壁主卧有收拾行李的动静,他皱眉,乔亦航的衣服证件啥的都在主卧,他也知道在哪放着,怎么没动静呢?
他又支棱着耳朵听了五分钟,还是没动静,便掏出手机划了几下,找到家里的监控app,打开点了进去。
他家的监控安装在落地窗上方,可以观察到整个客厅,和每个屋子的房门处,沈淼把声音调成静音,打开了实时监控,就看见乔亦航站在客卧,也就是他现在所处的房门外。
只见乔亦航抬起手又放下,放下后又不甘地抬起来,就跟那个摆臂机器人一样。沈淼玩味地勾起嘴角,这是想道歉了?
沈淼又看了五分钟的摆臂机器人,实在忍不了了,扔下手机大步过去拉开房门,然后就看到了乔机器人摆臂live版。
乔亦航显然没想到沈淼会突然出来,吓得手顿在了半空,都忘了收回来。
“你的东西都在主卧。”沈淼面无表情地挤开他,径直走向了卫生间,客卧没独立卫浴,所以他出来的倒也不显刻意。
乔亦航懊恼地抓抓头发,怎么这个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胡咧咧,完了吧,这次是彻底把沈淼惹毛了。
他现在恨不能把昨晚的自己揪出来揍一顿 ,昨晚他摔门走了之后,出去被冷风一吹,酒就醒了大半,后来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生闷气,气着气着就睡着了,还是清早上班的清洁工大爷把他喊醒的。
可醒了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有点断片,只记得因为照片的事和沈淼吵架了,但具体说了些什么让沈淼如此生气,他就记不得了。
然后他也查看了监控,翻翻找找找到了昨夜从他回来到他摔门走的那段监控视频,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那一句句蛮不讲理和硬扯逻辑的话,也看到了沈淼从一开始的耐心哄到最后忍无可忍,说出了过不下去了这种话。
看完整段视频,乔亦航知道自己八成是作过了,其实他昨晚是指桑骂槐,表面上是说郑子靖,实则是收到这些照片后,他积攒隐忍了好几个月的不安彻底爆发了。
沈淼性格好,人长得也帅,在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且新旧迭代迅速的地方都算上品。
他怕沈淼走的越来越高,会接触到更多更好的人,到最后扔下他转身和别人走了,乔亦航连想想都觉得心痛到窒息。
偏偏这段时间公司还爱给沈淼炒绯闻,虽然他相信沈淼是爱他的,但每次当他看到网络上有关沈淼的花边新闻后,心里就不是滋味,昨天应酬,还偏偏有人给了他这沓照片,他酒劲儿上头,然后就……
他不想离婚,可沈淼似乎铁了心要离,乔亦航又想到了昨晚的照片,不敢正面解释,一定有鬼!一赌气,离就离!
沈淼上完洗手间,又洗了把脸才出来,却发现乔亦航还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没动,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将他视做空气,进了次卧。
他正想关门,乔亦航却终于鼓起勇气挡住门,把头探进来,想好好和他道歉。却在见到沈淼那冷淡的脸时,嘴比脑子快:
“你不是说等我酒醒了,就给我解释照片的事儿吗?”乔亦航腆着脸,没话找话,寻思给自己找个台阶,“我已经醒了。”
“乔先生,你我现在已经解除婚姻关系了,我没有必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我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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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