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柳溥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他‘啧’了一声,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然后又像猪一样睡死过去。
江竹被那么一弄,早就醒了,他砰砰的抬起头望向障碍,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挣扎起来,天刚蒙蒙亮,好家伙,鬼才起那么早。
但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了,想起又不想起。
最终经过一场激烈的脑内斗争,我们江小公子终于还是拖着睡不着的身体坐了起来。
江竹表示:我不想起但是生物钟逼我起。
他将自己的手轻轻从小太子头底下抽了出去,柳溥被江竹忽然抽走了‘枕头’,也醒了大半。
他将眼睛睁开小小一条缝,小声嘀咕:“几时了?”
江小公子的耳朵向来很灵,尤其是早上,都快抵一只警犬了,他只是笑笑,说:“已经申了,再不起来太阳照脸喽~”
小太子一听“太阳照脸”顿时不乐意了,他冷笑一声,张口就怼:“江小公子说谎的技术有待提升哦。”
江竹嗤笑一声,听这语气,看来小太子还还记恨着自己昨晚扒他衣服的那件事,江竹忽然灵机一动,他好像知道怎么让柳溥起来了,他俯下身去,趴在小太子的耳边,低低的说:“殿下,是现在起还是被我吃干抹净了再起,选一个?”
果不其然,小太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熟透的西红柿,江主只听见‘噌’的一声,然后还没来得及看清,小脑袋便被什么不明物体撞了,重心不稳,当下仰倒在地。
没错,那个不明物体是柳柳(?つヮ??),他趁机一把抓住身边宝蓝色的里衣,胡乱套在了身上,不等江竹再开口,又从衣服堆中扒拉出自己另外几件衣裳,也是匆匆穿上,等到把自己收拾的有点儿人样了,他再回过头去,一双桃花眼满是喷恨,对着江某人怒斥:“放肆,我堂堂太子,岂容你这等小人污蔑,江竹,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多去看点书,省得长大以后不识字!”
这句话小太子说的咬牙切齿,他看着江竹,恨不能杀之为后快。
某江原本只是想逗逗小太子,哪成想柳溥还当真了,当下便‘噗嗤’一声笑出来了,“都说太子殿下久居东宫,城府颇深,怎的这般开不起玩笑?”
柳溥斜眼看着江竹,满脸写着“你不是人”,已经全然没了之前冷静的样子:“江小公子怕不是误解了‘玩笑’这个词,玩笑是用来活跃气氛的,可不是用来为掩盖你自己做过的那些龌龊不堪的丑事的,更何况……”柳溥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江竹,故意拉近了与他的距离:“要是依着江小公子的说法,那我艹了你全族上下几十口人,又未尝不可?”
江竹看呆了,不曾想小太子凶巴巴的样子,更可爱,不行,再看鼻血要出来了,他十分别扭的转过头去,说了句“你随便吧”
然后就不吭声了。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仿佛有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小太子突然一脸严肃的对着江竹说了句:“你真可怜。”
“哎?”江竹的表情僵了一瞬,他回过头来,发现后者在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懵懂,不由得问:“殿下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柳溥心中一阵无语,看来江竹不止聋了还傻了,后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出来:“没什么,本宫只是在可怜你,小小年纪便失了聪,长大可要如何是好啊?”
柳溥抬眸,脸上挂着轻蔑的笑,不动声色的将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本宫说的是,那我艹了你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未尝不可。”
江主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气反笑,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猥琐:“除了我娘,其他随你艹。”
小太子也笑,原本明亮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落寞,表情越发高深莫测了:“江小公子又听错了,我说的是,要艹了你全家上下几十口人,男丁也算在其中哦。”
江竹愣了,似乎是在诧异,从小太子嘴里说出这种话,男丁?太子殿下好似弯了…不过很快他便笑笑,恢复了以前那副不要脸的德性:“行,男丁也随你艹,话说殿下不打算继续出发吗?你再多唠几句,说不定村民就等不到救灾粮草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等来小太子的回答,柳溥深深看了一眼粮袋,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江主左思右想,使劲眨了眨平常还算机灵的眼睛,愣是思出个和小太子相反的意思。
殿下要走,忘拿包。
江竹啊…你故意的?
于是我们江小公子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提着包就追了上去:“殿下,等等,你忘拿粮袋了!”
小太子先是满脸问号,再看见江主这小子,把行李全部都收拾出来了,瞬间明白了一切,他急出了汗,自己没说要走啊……
小太子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想解释:“不是我就出来走走,我没……”
“啊!!!”
一声响亮的尖叫划破云霄,将两位少年吓了一跳,尖叫的尾音近乎破碎,不仔细听很难和人类的声音联系在一起
江竹转过头去,见柳溥也是一副想要探究的模样,他裂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下……去看一眼?”
柳溥点点头,表情没了刚才的慌张,星空一般的眸子闪着光,应了一声,十分冷静的分析着:“听声音,像是在那个地方,而且刚刚声音那么大,想必它的主人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我们现在过去,恐怕已经晚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江竹一把拉过正在分析的小太子,笑得灿烂,修长有力的手指很利落地牢牢将小太子的手握在了掌心,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眸中多了些兴奋:“快去看看吧。”
柳溥忽然不说话了少年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他任由江竹拉着,心底充满了酸涩,心中两道身影逐渐重合,最后笑容并在了一起,成了记忆中的,另一个少年,江竹的笑容勾起了柳溥内心深处一段不好的回忆,如果可以,他永远不要想起来。
想起那个,好看的少年……
他不由得想,当时那个少年,也是这么笑,无忧无虑,好似没有烦恼一样。
9年前,父王拉着心智,还未彻底成熟的自己,来到那个阴冷的地窖,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
当时,才刚过了7岁生日的他天真的以为父王是要送他礼物,高兴极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光,好奇的注视着周围一切事物,墙上刻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数字,桌子上的花瓶中有几束已经枯掉的花,角落里放着一幅破旧不堪的画,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小太子直至今日,仍然能够清晰地想起来,仿佛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小柳溥有些好奇的问,他吮吸着小手,眼底一片天真:“感觉好神秘的样子。”
皇帝那天难得很温柔,见小柳溥眨着大眼睛,满脸好奇的样子,忍俊不禁,一双凤眸没了之前的雷厉风行,眼底满是笑意:“不是东西,是人。”
“人?什么人会住在这里?”小柳溥一听,心中更加好奇了,他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跑上前,指着中间那扇门,一脸天真的问:“那个人住在这里吗?”
“嗯,就在这里。”平时那个冷漠无情的皇帝此刻笑得灿烂,之前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仿佛打了胜仗般高兴,他轻轻把门推开,牵着小太子慢慢走了进去。
“哇啊!好棒啊!”一进里屋,小太子震惊的直接叫了出来,满屋子的金银财宝看得小柳溥眼睛都快要花了,他惊奇的捂住嘴巴,心想父皇这是把国库全搬过来了吗?
小太子左顾右盼,周围却连个鬼影都没有,心下奇怪,不由得问:“可父皇不是说这里面有人吗?”
皇帝不答话,拉着他直直穿过琳琅满目的走廊,柳溥看见走廊尽头有一扇小门,皇帝在那扇小门面前停了下来。
“哇,好小的门…”眼前的门很小,顶多只能容纳一个孩子的进出,柳溥不禁感慨。
“你不是好奇吗?进去看看吧。”皇帝的语气很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这笑与平常的笑不同,像是装出来的,多少带点虚伪。
柳溥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了门,好像生怕惊扰了里面的神秘人,整个人显得怯怯懦懦的。
许是那小心的举止过于滑稽,皇帝又笑了,这个平时冷若冰霜的帝王笑起来十分温和,好似沐浴在春风中,让人无法自拔,忍不住想深陷其中。
小柳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直接呆愣在原地,一双好看的宝石眼瞪得滚圆,小嘴因为惊讶而张成了o型,握住门把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他当然吃惊了,门里面站着一位与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小少年,柳溥细细端详着他,小少年扎着高马尾,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好像刚刚发生过什么开心的事情。
刚见到小柳溥的时候愣了一下,过了一会,见太子殿下还呆愣在原地,好像一块木头,似乎也对这个冒昧来访的客人有了点儿兴趣:“你好啊,我叫柳崎,你叫什么名字?”
小柳崎的脸上写满了天真,忽然他高兴的拉住了柳溥小小的手,眼神中流露出笑意:“进来坐坐吧,我住这儿三年了,还是第1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人来,真是稀客,别站着了,进来坐呀。”
小太子头一次见同龄人,很显然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柳溥。小小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回过头去,满脸无助的望着皇帝。
可是那走廊里哪还有自家父皇的影子?
小柳溥在门口左顾右盼,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皇帝,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回头再看看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心里更加无助了。
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被小柳崎高高兴兴的拉进了木屋。
木屋内,柳溥紧张的吃着小手,他坐在小柳崎身侧,心下十分别扭。
他抬头打量着这个可爱的少年,他倒是与父皇长得很像,一双丹凤眼闪着光,一颦一笑皆透露着王者之风,连说话的神态也与父皇有几分相同。
在那时,他不知怎的,脑子里灵光乍现,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冒了出来,小太子眉眼微蹙,心里有些酸涩,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年仅七岁的小柳溥。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都是‘假’的。
那个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隐隐作祟,最后直接板上钉钉,自己原来不是父皇的孩子,只是皇上为了保护现在这个真正的太子,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野孩子。
尽管小太子极力忍耐着,黄豆大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小太子委屈极了,有些狼狈的擦了擦眼泪,真是可笑,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安全成长,怎能让人甘心啊…
小柳崎见太子殿下莫名开始掉眼泪,还以为是自己突然拉他进来,吓到他了,当即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善言表的小柳崎只能手忙脚乱的从脑子里搜刮些有用的话来安慰他:
“不是…你别哭啊,你长得这样好看,我只是想和你玩…我没别的意思,我真…”
哪知听见这话小太子反而哭得更凶了,她抽抽噎噎,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断有金豆豆从柳溥的眼角掉出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与父王相处了7年,到头来竟都是假的。
emmmmmm....柳溥,你真的想多了。
小柳崎呆了一瞬,小太子哭起来煞是好看,浅色的大瞳孔配上微红的眼眶,让人不禁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他。
小柳崎也不例外,从初见这个小弟弟起,他就觉得柳溥生的好看,小太子笑的时候更是风情万种,眼下见他哭,小柳崎。也不知要如何去哄,只能僵硬的握着他的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那团团转:“不是,你别哭了啊,眼泪不值钱,怎么能掉眼泪呢?”
小太子一听眼泪不值钱,金豆豆掉的更多了,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顾着哭。
小柳崎见小太子哭得更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一双凤眼充满了懵懂,不对呀,画本子上明明是这么写的啊…
柳崎啊…画本子能跟现实比吗?还有你台词也背错了啊。
在他的百般无奈下,小柳溥终于开口说出了进小木屋以来的第一句话,他的眼泪几乎是倾泻而出,咕噜咕噜说了一大串不知道的东西:“呜…我…呜…你呜呜呜呜呜呜…”
失踪人口上线,某个在门口偷看的皇帝听见动静,悄悄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打开门后也是满脸的问号。
emmmm……这孩子…咋还哭了呢?
见小太子在那边哭得满脸伤心,皇帝这个老父亲坐不住了,他打开门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来到柳崎身边,然后不动声色的把人拉了出去,然后又飞速把门关上。
等两人来到走廊尽头时,皇帝才松了口气:“刚刚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忽然就哭了”小柳崎也是满脸问号,他有些犯难的挠了挠头,埋头思索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
皇帝更是离谱,干脆直接放弃思考:“我过去问问他”
“嗯。”小柳崎严肃的点点头,眉宇间带上了成熟,只是这种成熟在那张可爱的脸上被无限缩小,在旁人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孩子认真的表情。
黄帝打开门走过去,语气温和了些,他轻轻将小柳溥抱到自己的怀里,有节奏的拍着,小太子的后背,等到他不再掉金豆豆,皇帝才半哄着问:“来,告诉父皇刚刚为什么哭?”
小柳溥刚被哄好,听见这话鼻子又酸了,差点又要落下泪来,他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原来不是父皇的孩子吗?”
“是谁跟你说的?”皇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一双好看的凤眸,满脸不可置信。
“果然…”小太子摇头叹息,思索良久,突然双膝跪地,学着画本子里的内容,对着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儿臣柳溥,谢父王青年眷育之恩,谢母后5年相思之苦,谢…”
别说,还挺像。
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被这一磕直接呆愣在原地,他伸手,使劲掐了一把自己。
“啊疼!”确认不是在梦中,皇帝仔细想了想柳溥今天的反常行为,又对比了刚刚小太子所说的,突然明白柳柳可能误会了什么,当即感觉有些棘手:“那个儿子,你听父皇说,你确是朕与皇后的孩子,柳崎他是…”
“是什么?”小太子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大半,他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的从黄帝身上下来,淡蓝色的大眼睛星光闪烁,肉乎乎的小手使劲攥着皇帝的衣服,好像生怕他跑了。
“你猜猜”皇帝故意和他拐弯抹角,影的小太子连连发问,最后关头才,将答案公之于众:“叶妃听说过吗?柳崎便是朕与的爱情结晶。”
“啊…”小太子瞪大了双眼,那对特别像皇后的眸子中写满了怜惜:“8年前那个……”
“嗯。”
小太子低头思索着,感觉一切都渐渐远了,声音,以及父皇年轻时还未模糊的脸,后来一切便归于平静。
柳溥缓缓闭上眼睛,细长的手指狠狠的插进了头发里,这个事情绝对是小太子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真是打死都不要想起来了…太丢人了。
柳溥抬起头,发现江竹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心下一紧,赶忙回过头去,身后无人,小太子缓松了口气,江竹这个臭小子,没事盯自己后面干什么?害得他还以为后面有东西。
柳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被江竹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阴森森的树林好像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了空旷的原野,刚才死气沉沉的太阳这会像是被打了鸡血,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好像要把人烤熟,草地中开满了鲜花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柳溥紧抿着唇,心下警铃大作,那种自小就有的危机感在提醒他快跑,他抬头慢慢朝前看去,江竹身后竟多了一位身材较好的女孩,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这谁?”柳太子面无表情,江竹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京中他救过的女孩能从东宫排到天边上,惹出来的烂桃花更是数不胜数。
小太子细细打量着这个女孩,小家伙看上去不大顶多也就十二三岁,有人一头像火一般艳丽的红发,眼神中带着些犹豫,躲在江竹身后,似乎不敢上前,只是小声的打了个招呼:“公子好。”
柳溥冲着女孩笑了笑,一对桃花眼闪闪发光,表情温和,微风拂过,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好看了:“你好啊,我叫柳溥。”
他几乎没用什么语气,顶多笑着打个招呼,只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却把女孩惊呆了,她第1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般好看的人。
“小女…慕容雪。”
柳溥又笑了,笑容不像江竹那般,温和中带着些成熟,波澜不惊,像是久居高位的强者。
小慕容捂着脸,啊啊啊这哪是人,简直是妖孽啊啊啊啊啊!
柳溥见小慕容躲在江竹背后不敢出来,心中有些疑惑,不是,我长得很吓人吗?不至于吧
是挺吓人,不过是别种意义上的吓人。
柳溥再三确认,自己绝对没见过这里,虽然景色挺好。
他回过头去,跟小慕容对视,良久,才有些尴尬的开口问:“烦请小姐告诉本宫,这里是什么地方。”
江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哪。
小慕容怯生生的举起手来,仿佛刚刚被人欺负过,声音很小,带着些试探的意味:“这里叫桃源,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我家的村子,两位大侠要到我家去看看吗?我们村叫…”
“不用了,”小太子笑着打断他,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多了几丝警惕与伪装,语气骤然冷了许多,原先那些单纯的招呼也成了形式上的客套:“本宫急着去送粮食,便不麻烦你了,姑娘你只需把我们领出去就可以了。”
话里话外,都是拒绝,婉拒总比明着拒绝要好点。
江竹见小太子发话,立刻也随声附和着说:“是啊姑娘,我们还要去送粮呢,要是晚了,或许那些村民就等不到了,你还是快些把我们领出去吧。”
慕容雪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拒绝自己,毕竟她平常,都是靠脸吃饭的。
再一看,小太子表情僵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当即红着脸说:“不是,那里真的是我家,两位舟车劳顿,一定很累…”
“我不累。”小太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会丝毫不给台阶下,那冷冰冰的态度很难与刚才那个温和的大哥哥形象相提并论,简直判若两人:“放心好了,在下的身体可还没有弱到那种程度。”
江竹全程旁观,连屁也没放一个。
“不是,你们误会了”小慕容急的快哭出来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心想帮忙却被误会成不怀好意,红着小脸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些无助的望向两人:“我…我没有撒谎……”
江竹与柳溥对视一眼,少年笑得很不要脸,满面春风的和小太子比了个‘跟不跟’的嘴型。
小太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一张小脸带着些迷茫,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某江拉着小太子就走,两人的掌心很自然地贴合在一起,很显然,江竹误会了柳溥的意思。
“???你干什么???”小太子一头雾水,他满脸问号的被拉着跑,虽然能看懂江竹的眼神,却并不能理解那个做法,低下头看着自己与江竹食指相贴的样子,心里十分别扭,下意识想要将手缩回去:“松开,我们还指望他带路呢!”
江竹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就传来‘咚’一声巨响,两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小慕容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殷红的鲜血飞溅了一地,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似的,仍旧没有停下,只是不住的磕着。
江竹瞬间亚麻呆住了,就连经验丰富的柳溥也愣了一瞬。
小慕容眼里蓄满了泪水,将已经血肉模糊的头使劲磕在坚硬的黄土上,泪珠掺杂着血水滴落下来,松软了黄土:
“对不起公子,我不该骗你的!求您救救我的族人吧!求求您了!”
小太子此时已经不知作何想法,虽然他是有见过为了求荣给父皇磕头的,但还是第一次见过把头磕破的。
江竹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其实很想上前去搀住小慕容,但他怕自己走近了,小家伙磕的更厉害。
“你先起来,慢慢说”一直黑着脸的小太子终于说话了,他快步走到慕容雪面前,伸出修长的手,将他拉了起来,如水般平静的眸子,依旧是那么温和,仿佛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明明离得那么近,可却给人一种遥远的挫败感:“若你真遇见什么麻烦,我倒也可以帮你。”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慕容眼前一亮,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柳溥连连磕头,红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了,她眼里含着热泪,一双细长的小手激动的直发抖,紧紧的抓着小太子的袖口,好像怕他跑了:
“前面再走几步就是我的家,村里有百八十个像我们那样的小家,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我们在这里过得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一位仙长路过我们的村子,他说我们村百年来的祥兆,要在我们村安营扎寨,村长很高兴,就把他们请了进去,让他在我们村安营扎寨,可是……”
小慕容结结巴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在村里横行霸道,不止剽窃良家妇女,还有强娶小女的娘亲,如今更是放出话来说…说……”
小慕容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他无助的擦着从眼中喷涌出的泪水,小巧又单薄的身子不住的发着抖:“说我们如果不听他的话,就灭了我们全族,我爹一身傲骨,自然是不肯屈居人下,我们全家老小上至前些天刚过完80大寿的姥姥,下至不到7岁的小堂弟,满门抄斩,一个没留,唯有小女出门买菜,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慕容雪思索半日,“小女斗胆,求两位贵人救救我们!若是两位公子能帮村里人渡过这次难关,那小女…小女……一定会以自己的性命来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的!”
“是谁这么过分?”江竹。原本暗红的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一把拉过小太子,气得咬牙切齿,好像一个凶恶的歹徒,双拳紧握,似乎想在半空中把人撕了:“敢在未来天子眼皮子底下作恶,胆子不小啊,太子殿下向来最仁慈了,这次就当做了一回好事,帮帮她吧。”
“您是那个时常接济贫困的太子殿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村有救了!”
“江竹你闭嘴,本宫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柳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细长的手指在宽大的袖中握成一团,刚刚眼底的温和一扫而光,他收起了笑容,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若你所说属实,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小姑娘,能告诉我那个恶霸身上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他手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或者身上有什么花纹。”
“吸引人…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呢…”慕容雪依旧哭哭啼啼,她努力回想着那个自己只见过一面的恶霸,脸上愁容只增不减,忽然他眼前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有了!他的眼睛!是他的眼睛!”
“什么?”江竹满脸写着疑惑和不可置信,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能有多特…”
“说,有何不同。”江公子话未说完便被小太子快速打断了,柳溥周身气压已经快降到冰点上,脸黑的像多年未洗的锅底,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写满了认真,那冰冷的语气,把江竹冰得都哆嗦了下:“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小慕容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似乎又看到了遍地的尸体,哥哥的哀嚎,血流成河的惨状,泪水像是断了线,不住的从眼角滑落,看着无助极了:“求殿下救救小女的村子,不然我们清水村的人,就要绝种了!”
“等等,你刚刚说清水村?敢问那个清水村的村名是不是清澈的清?” 江竹难得抓住了重点,他转头看向柳溥,后者也是一副讶异的模样,江竹眸中的意外很快被柳溥精准捕捉,他侧过头,似乎对这个从来没听过的村名略感好奇:“怎么,江小公子知道?”
“何止知道,这个村我还熟得很呢,来来来耳朵侧过来,殿下也认得。”江竹。的眼中闪过一丝皎洁,他低下头,附在小太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柳溥的脸瞬间涨成了熟透的红苹果,他一巴掌拍开江小公子的脸,偏过头小声嘀咕:“原来是瑶窟”
怪不得江竹那么大反应
“对,这儿以前是叫瑶窟。”一道尖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两位少年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小慕容,直接惊叫一声躲进了江竹身后,脸色苍白如雪,浑身抖得像筛糠,紧紧抓着小公子的袖口。
江竹有些心疼的拍拍小慕容的后背,以示安抚。
柳溥回过头,细细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只见他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一身大红衣袍似火,颜色很深,像是被鲜血染红一样,瞳孔中泛着凶残,眉宇间尽是王者风范,皮肤是病态的白,看着不像个人,倒像是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
下半身呈透明状,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一条鱼的尾巴。
小太子举眉微蹙,眸中有些厌烦,血瞳,红衣,看来是他了。
红色的鱼,当真是罕见。
柳溥朝对面的鱼行了个礼,笑脸相迎:“在线寒龙族第175代嫡系子孙,柳溥,不知阁下是…?”
江竹心下一惊,从小到大,能让小太子认真行礼的还没几个,赶忙将他拉到一边,俯下身,问道:“你怎么还对着他行礼,那可是杀人魔头啊。”
柳溥唇角上扬,眉眼弯弯,似是在笑,江竹抬眼望去,小太子星空一样的,眼神中并没有笑意,满眼星辰随之黯淡下来,整个人显得杀气腾腾。
这种表情,江竹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如霜玉般清门的太子殿下很少露出这种表情,里面掺杂了懊恼,生气,失望,这三种情绪,是小太子表示自己很生气的特殊方法。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对他行礼,因为他下一秒就要被我揍死了。”柳溥身上杀气更重了,汹涌的暗潮几乎要将小公子淹没,他勾勾唇,回头对上江竹清明的眼神:“嘿,小老虎。”
“啊…啊?”江竹已经懵了,愣头愣脑回了句:“殿下你…要打那个…”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什么物种吗?”柳溥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无奈耸耸肩,飞身上前:“我不是什么特别的,今天,便让你看看。”
话音刚落,柳溥头上愕然长出一副晶莹剔透的角,头发开始变得半透明,眸中瞬间变得如溪水般,清澈无比。
丝丝冰凉的气流拂过江竹已经红透的耳尖,看修为,至少是炼元期的。
“太子殿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就说嘛,国师的弟子,怎么可能弱到那种程度,修为挺好,已经抵得上一只万年大妖了,不过比我江竹,还是差远了。
江竹扯过小慕容,一脸餍足地看着小殿下:“喂,你觉得太子殿下对上那条鱼,胜算有多大。”
“不,不知道”小慕容在旁边一脸不知所措,额头青筋暴起,手心都攥出了汗。
我们太子殿下利落地收拾完某条灭人满门的鱼,提着尾巴,脸上表情平常不过,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柔弱的样子:“走吧,慕容小姐带路,今天喝鱼汤。”
江竹脸上有些冷汗,不会是我想象的那个鱼汤吧?
小慕容早已经傻了,自己这是又遇到两个怪物吗?
他看着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在心中猛然摇头,不不不不,慕容雪,他们救了你,怎么能叫怪物呢?
“往右边再走20里就能出去,小女慕容雪,谢两位少侠救命之恩,若能再次见面,定当涌泉相报。”
“唉等会,粮食不要了?我可是听说,你们清水镇是这边最穷的村子了。”江竹听见一个丁点大的小孩张口闭口涌泉相报,把肋骨都快憋断了,小太子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面上严肃应着,实际嘴角微微翘起,早在心里笑了不知多少次了。
江渚笑得灿烂,将那袋粮食热情的塞给她:“若,拿着,以后可别再这般慌张了。”
女孩感激的望他一眼,夕阳余晖洒下,两人的背影在此时被无限拉长,小慕容此刻已经感动的不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连连道谢:“谢谢大人!谢谢殿下!”
“谢就不必了,”江竹又笑了,沉暗的眸子忽的明亮起来,装满了星辰,一头黑色长发随着风飘扬。
朱红色的枫叶,虽然还未成熟,却也落得纷纷扬扬,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场黄花雨。
柳溥指着粮袋,一双桃花眼美的勾人心魄, 勾的小姑娘再也无法移开心动的目光了,柳溥浅笑,少年阳光的笑容在他脸上像快要绽开的花朵般,逐渐如水墨般晕开:“对了,你们清水镇附近是不是有个村子叫清溪镇?”
“不是旁边,”小慕容也笑,语气依旧怯生生的,声音不大,但两人却听得很清楚:“前些天有个村民找到族长,说什么‘两岸一家亲’,所以族长想了一夜,才临时决定让清溪镇搬过来的。”
“……”柳溥。恍惚间忽然听到‘两岸一家亲’这个词,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半晌回神,见江竹和小慕容齐齐盯着自己,知道自己出了糗,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染了些红晕:“既然如此,那你边帮我们把粮草分给清水镇的村民,可能做到?”
“哦…能,能做到。”慕容雪沉浸在小太子的醉人的的容颜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说了句‘谢谢’
“江竹,走了。”柳溥拍拍江小公子的肩头,而后指指手里的鱼,一双令人动情的桃花眼微眯,成熟之中倒显出几分俏皮:“今天给你炖鱼汤喝,进京之前,我记得江尚书跟我提过一嘴,他说你近日身子亏空,需要补补~”
江竹先是待在原地愣了几秒,而后身体飞速运转,虽然柳溥与他之间有点距离,可将逐明显略胜一筹,不一会儿,就与小太子同行相伴。
他先是嫌恶的看一眼某条伤痕累累的鱼,然后心有余悸的瞥了眼小太子,虽说殿下厨艺好的没话说,能吃到就该谢恩了,但这玩意儿吃下去…应该不会出人命吧?“半人半魂的,咋吃?”
“这个你就别多管了,总之,今天晚上可是会有一场难得的盛宴哦。”小太子那张好看的脸上多了几丝略显阴森的笑容,那种猎杀者特有的残忍表情又一次在他脸上闪现:“这条鱼这么大,我们把它切成四块,让我想想,第1块我们先给他炖了煲汤喝,炖的酥烂酥烂,再浇上一层辣椒油,啧啧,想想都要流口水。”
“这第2条鱼呢我们给他剁成泥,放上大火炒一炒,半魂体,营养丰富,正好补你的亏空。”柳溥笑笑,看着满头大汗的江竹,刚才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忍不住开口调笑:“哎呀,江小公子最近果然很虚啊,想来,确实该好好补补。”
“鱼头我们也不要落下,当个摆盘摆在中间
,话说这第3块鱼,我们给他清蒸一下,然后再和能吃的内脏摆在一起,当个花盘。”柳溥左手间汇聚起灵力,刚刚为防保险设在鱼儿身上的禁制,现在已经被挣脱的差不多了,柳溥浅笑着抬手,大鱼四周立刻跃起一道屏障,将刚刚被蚕食撕裂的破损屏障罩了起来:“毕竟餐桌上没有装饰,可是会让人很苦恼的,江小公子就一边等着吃全鱼宴吧。”
柳溥洋洋得意,揪着鱼的小“尾巴”接着往下讲:“这第4块鱼,我们就红…”
江竹低头,看向鱼的眼光满是怜悯。
被迫听了那么久的做鱼方子,可怜的小鱼已经吓得直翻白眼,柳溥见时机成熟,将鱼狠狠扔到地上,迅速揭下贴在鱼儿头顶上的符纸,大喝一声:
“大胆妖孽,寒冰龙族第175代继承人在此,还不快快现出原形,难道是想被大卸8块吗?”
可怜的鱼儿,一听见‘大卸八块’这4个字,迅速反应过来,他苦苦修行那么多年,现在被吃掉,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鱼儿从地上跳起来,一道耀眼的白烟顷刻间闪过,柳溥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烟散之时,站在柳溥面前的已然是一个美人。
与刚才霸气型的大叔不同,现在这个,是禁欲系
看脸,好像还未成年。
“等等等等等等!这人…这人!”江竹差点惊掉了下巴,指着那条鱼,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太子阅历较高,仅仅只是愣了一瞬,眼前之人和已故的阿姐是多么的像啊。
柳溥克制住想要一巴掌呼上去的心,沉着脸冷冷问:“这是你的原型?”
“嗯嗯,原型。”美人求生欲极强,连连点头,隐隐发着抖,生怕小太子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打回原形炖汤喝。
“叫什么名字。”
“啊?”鱼儿一愣,似乎是被小太子之前的阵仗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墨色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疑惑的眼睛。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副CP中的攻出现了,哦豁,让我们一起来期待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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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