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门开,众人便看到在两个积满灰尘的水晶棺材伫立在墓室中央。想来棺材里的人就是芳玑太子和萱公主了。
墓内摆设虽然布满灰尘,但是一应俱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百年来,确实没有人到达过这里。
正在这时,云彼丘突然向前一步,低声道,“我来替方少侠取下观音垂泪。”说着就震碎了玻璃,向萱公主飞去。
云彼丘仍然不信任方多病。
方多病面色一冷,提剑挡下了云彼丘,想亲手取下观音垂泪。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张扬红衣,五官美艳女子略过方多病和云彼丘,抢先飞向了宣妃。由于事出突然,方多病竟然没有能够阻止,让她成功取走了观音垂泪。
“角丽谯!”等众人看清来人是谁,纷纷惊叫起来。
“角丽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过来抢东西!”石水拔剑直接向其跃去,纪汉佛和白江鹑也跟着加入战局,与角丽谯打斗起来。
“没想到小小的观音垂泪竟然迎来四顾门的四位院主这么关注。”角丽谯一边应对三人攻击,一边娇憨地说,“阿谯不过是想将这个小礼物献给尊上,可不能让你们取走了。各位既然帮了忙,阿谯一定铭记在心。”
说着,角丽谯的身后竟然冒出了数名金鸳盟的弟子,百川院与金鸳盟的弟子不再说话,直接开打。
混乱中,也没有人管陈奉,陈奉轻易地被金鸳盟救走。
“这陈奉原本就是金鸳盟的弟子,这次就跟着各位探探路,长长见识,各位可不要介意哦。”角丽谯笑得嫣然。
众人这才知道陈奉竟然是金鸳盟的奸细。
确实如此,角丽谯此前从陈奉口中探听到李相夷和观音垂泪的消息,便命令陈奉答应天机山庄的邀请,加入盗墓的队伍,伺机找到李相夷,夺得观音垂泪。
陈奉知道一品坟有其他的入口,称只能靠蛮力打碎山门,是为了逼李相夷现身。而后李相夷没有来,但是方多病却展露惊人的实力,他知道自己无力从方多病手中夺得观音垂泪,便想先脱身,告知角丽谯情况再议。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李莲花,让他被扣下来。
角丽谯因和陈奉失去联络,心中焦急,便直接带人赶上来,不得不与四顾门正面交锋。
她必须替尊上夺得观音垂泪,既然东西已经到手,现在四顾门四院主和乔婉娩、肖紫衿都在,不宜恋战。
角丽谯悄悄往后退去。
方多病看出角丽谯想要逃跑的心思,突然开口。
“角丽谯,你看看这是什么?”方多病突然举起一个造型怪异的鼎炉朝着角丽谯问道。
“哦,阿谯还错过了一位青年才俊。不知道这位是?”角丽谯笑盈盈地问,内心却是一震,竟然有人知道摩罗鼎。
“在下方多病,不过这次没工夫跟圣女寒暄,”方多病眼睁睁看着角丽谯带走观音垂泪,目眦欲裂,他努力平复,寒声道,“留下观音垂泪,摩罗鼎可以给你。”
“喔,原来是天机堂的少主啊。既然少主知道这摩罗鼎,那就肯定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了?”角丽谯试探道。
“我知道你也是南胤皇族,我看到之前工匠的资料里记载这个鼎炉对你们意义非凡,你想要你族的圣物就这么被毁了吗?”方多病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起伏。
原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角丽谯笑得艳丽。
“确实是我族圣物,”角丽谯回道,“虽然有些可惜不能把观音催泪献给尊上,但是确实是圣物重要。”
角丽谯听闻天机山庄一直在寻找神医李莲花,也见过李莲花的画像。而从方才起,方多病便有意无意的挡李莲花面前,便知道他对方多病万分重要。只是李莲花看着孱弱无力,脆弱可欺,不知道方家大少爷为什么这么看重,角丽谯心生一计。
拍了一下手,角丽谯开心地说道,“这样吧。阿谯想到一个办法,不如让没有武功的李神医帮我们交换一下东西吧。”
“不行!”方多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李莲花第一次知道角丽谯是南胤皇族,而且看角丽谯的刚才的试探,这个摩罗鼎怕不只是一族象征那么简单,十年前便有传闻说南胤一族想复国,摩罗鼎一定不能落入角丽谯之手。
他淡淡说道,“方少侠不必担心,李莲花愿意替方少侠和角圣女分忧,东西都交给李莲花递送就是,各位也知道我没有武功,决计不可能在这么多武林高手面前逃跑的。”
虽然方多病态度坚决,李莲花仍然答应下来。
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还能泰然自若,也算有胆识,角丽谯赞赏地看了李莲花一眼。
“既然如此,我要李神医单独过来才行。”角丽谯笑得俏丽。
“那是自然,我也觉得百川院的人隔远一点比较好。”李莲花接口道。
“你!”白江鹑原本就看不起李莲花,现在更是生气。
乔婉娩却担忧地望了一眼李莲花。
方多病见阻止不了,深深看了一眼李莲花,那一眼看得李莲花头皮发麻。
他大喊一声,“你先把观音垂泪给李莲花,我再把摩罗鼎给你。”
“那可不行,方少侠,阿谯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呢?还是请方少侠把摩罗鼎给李神医,我再把观音垂泪也给李神医吧。”
观音垂泪是疗伤圣物,角丽谯想用来治疗笛飞声也不至于超过控制,但是摩罗鼎可不同,李莲花顺着角丽谯说,“我觉得角美女说得也有道理,方少侠可不用怀疑我,我定然不会私吞宝物的,我就是想,也跑不了不是?”
方多病忽然无比疲惫,他明白他的心思,他每次都想阻止,每次都徒劳无功。
上辈子他只能无数次看着他的背影,眼睁睁地守着他一步一步踏进深渊,这次他竟然也还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李莲花满身鲜血的模样浮现在他的面前,方多病感觉体内气息翻滚,经脉中内力乱串。在这种局势下,可不是个好兆头。
方多病维持表面的平静,内里努力平息混乱,一声不吭地将摩罗鼎扔给李莲花。
“方少侠好生痛快,大家都停手吧,”角丽谯叫停百川院和金鸳盟的弟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莲花,“李神医过来吧,让阿谯把观音垂泪给你。”
“喔喔,好的。”李莲花听话地抱着摩罗鼎走过去。
角丽谯右手将怀里的观音垂泪掏出来,左手在衣袖里悄悄握住剑柄。
她可没有打算把东西让给任何人。
距离角丽谯一步之遥的时候,李莲花眼神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角丽谯右手一掌,角丽谯没料到李莲花竟然有武功而且会主动出手,躲闪不及,右手脱力,观音垂泪被抛向空中。李莲花微微一笑,衣摆一扫便将观音垂泪收入囊中。
趁角丽谯退后防御,又将摩罗鼎拍向方多病的方向。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角丽谯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江湖游医竟然敢诓骗于他,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愤恨瞪着李莲花。
“婆娑步?”如果她刚才没有眼花的话,李莲花使用出的是李相夷的独门轻功,她不可置信问道,“你难道是李相夷?”
李莲花没有回答,主要是没力气。
他本来就受碧茶之毒影响,体力不支,原本想拿到摩罗鼎后,厚着脸皮不给角丽谯就算了,但是看着方多病急切的样子,明白观音垂泪对他十分重要,又有些不忍心。
算了,当还你三番两次帮我的人情吧,李莲花这才拼了老命去抢观音垂泪。
角丽谯被夺宝后,怒气冲天,反应过来后,一剑向李莲花刺过去,李莲花勉强向后一退,仍然躲闪不及,力竭半跪在地上。
剑影闪过,李莲花露出一个苦笑,合上了双眼,李相夷葬身东海,李莲花死在陵墓,他这两辈子死的地方可真不体面。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李莲花疑惑睁开眼,只见一片鲜红。
“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能!”方多病赤手抓住剑刃,状若癫狂,“你惹错人了,我说了对你的摩罗鼎毫无兴趣。”
贵公子浅紫色的云烟秀被鲜血染透,血液顺着白皙的手指滴滴下落,李莲花觉得这个画面无比刺眼。
方多病原本也不信任角丽谯,本想趁李莲花靠近角丽谯的时候动手,但没有料到李莲花会先出手。
角丽谯出剑的动作在方多病的眼里放慢,时间仿佛停止,方多病头脑一片空白,只能看到那剑靠近李莲花,空气仿佛再次布满刺鼻的药味与浓重的血腥味,而他又回到冰冷而窒息的海水里。
他调动全部的力量提升功力,又用婆娑步勉力赶上了角丽谯这一剑。
角丽谯没想到方多病武功竟然如此高深,更没有料到他愿意为了李莲花挡下这一剑。
“方少侠真是人中豪杰,甘愿为他人牺牲性命,阿谯佩服,”角丽谯恢复笑容,嘴上赞叹,眼神却变得锋利。适才李莲花使用的轻功可是婆娑步,现在无法进一步确认这人是否是李相夷,但是她向来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做人准则,李莲花不能活着。
她迅速抽出方多病手里的剑,再次朝李莲花刺去。
鲜血随着锋利的剑刃从方多病的伤口喷涌而出,李莲花神色一冷,催动全身剩余的内力,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头发随着内力的波动翻飞,脸色也更加苍白,但是溢出的威压却让角丽谯心中一震,不自觉向后退去。
李相夷重回人间。
“门主!”佛彼白石异口同声地喊道,百川院的弟子也激动起来。方多病果真没有诓骗他们。
乔婉娩看着那个一身青衣,满脸严肃的人,感觉心里丝丝麻麻地痛起来。
从方多病一路的表现,她猜到李莲花可能就是李相夷,但是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的身形会改,也想不通李相夷为什么不愿意回来,或许是因为李相夷恨她,不愿意原谅她。
她不敢去质问。
但是那个傲视天下的李相夷还是回来了。
肖紫衿看到李莲花显露武功的那一刻转头望向乔婉娩,见她眼泪在眼眶转圈,随时都会落泪的模样,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没有关心周围人的各种心思,李莲花一脚踢开角丽谯握剑的手,角丽谯无法跟上他的速度,没来得及躲开,右手一松,李莲花仿若闪电般夺下她的宝剑反身朝角丽谯刺去。
“角大美女的宝剑虽然不及少师,但仍可堪一用。”他微微笑道,悠然自在,但出手的剑招却如风驰电掣,陈奉等武功稍差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看到角丽谯节节败退。
“纪院主等着什么呢?”方多病抬手封住自己的穴道,止住流血,脸色苍白,虚弱但冷静道,“金鸳盟现在袭击四顾门门主,你们要作壁上观吗?”
“真的是门主。”纪汉佛的方多病的肯定下,不再犹豫,他大声喊道,“四顾门听令,随门主铲除金鸳盟余孽。”
声音响彻整个一品坟,四顾门门众听到后,仿佛打了鸡血,每个人都异常兴奋地朝角丽谯带来的人攻去,不多时,角丽谯带来的人竟然只剩下三成,而角丽谯在李莲花的凌厉的攻势下,也败如山倒。
“李门主果然武功盖世,”角丽谯吐了一口血,这次终于不再露出笑容,面无表情讽刺道,“武功仅剩一成也难以对付。”
随纪话风一转,高声道,“阿谯今日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讨教。”
“走。”恶狠狠地留下一个字后,角丽谯投掷下数枚烟雾弹,掩护金鸳盟的弟子逃走。
“穷寇莫追。”李莲花在角丽谯离开后,硬撑着吐出四个字。
说完便晕倒过去,方多病及时抱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把头埋在李莲湖的怀里,方多病半天没有抬起头,乔婉娩只能看到他浑身颤抖。
都怪我武功不济,方多病恨不得再给自己狠狠一剑。
四顾门众人已经相信方多病是李相夷的师弟,而他怀里的人正是李相夷,虽然没搞清楚李莲花为什么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想门主高瞻远瞩,定然是有自己的谋划。
方多病和李莲花都深受重伤亟待治疗,然而,方多病紧紧抱着李莲花不肯松手,刚才疯狂的模样令他们印象深刻,谁也不敢开口劝他起来。
“方少侠,”乔婉娩等了片刻,看着方多病身上血衣颜色越来越深,忍不住开口道,“你与相夷是不是需要先找大夫?再这么拖下去,相夷定然不会好过。”
方多病闻声终于抬起头,他眼神模糊,但却又细细地端看乔婉娩,仿佛是想认清是谁。
闭眼缓了一下神,方多病朝着乔婉娩点头示意。
乔婉娩会意,单独一人走到他身边,“我没事,李莲花,”方多病顿了一下,改口道,“李相夷身上的碧茶之毒已经深入骨髓,你先把观音垂泪喂给他。”
语罢,便慢慢地将观音垂泪与摩罗鼎交给乔婉娩,也昏了过去。
前世即使乔婉娩决定嫁给肖紫衿,也从来没有做过害李相夷之事,四顾门他人犹豫是否救李莲花时,乔婉娩毫不犹豫劝服众人。
乔婉娩十年感情不变,方多病心里苦笑一声,他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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