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向洲关掉手电筒,抬手关上冰箱门,低头与他对视。
omega 半抱着膝盖,昂头仰望他的样子憨厚老实,嘴里塞了不知多少东西,脸颊高高鼓起,撑的嘴巴似乎都合不上。
omega 大多骨架偏小,身材普遍纤瘦,安洵缩成一团在他眼里更是可怜。
“饿了?晚上没有吃饱?”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薄向洲转身接了一杯水,“别蹲在地上了,地上脏,一会儿你的衣摆沾得全是灰。”
安洵起身,摸了摸垂在地上的衣摆,没脏,之后悄咪咪地把芝士揣进裤兜。百度上说生吃口感不好,那就留着他煮泡面吃。
薄向洲喝了口润嗓子,“下楼记得开灯,滑倒了怎么办?”
塞得太多说不出话,牙齿累嘴巴酸,嚼也嚼不动,咽也咽不下去,最后没办法,安洵绕到垃圾桶旁背对着他全部吐出来。
“不会滑倒的。”安洵尴尬得无所适从,脚趾抓紧拖鞋,“薄总,我只是……”
他面色薄红,“只是……”
这副憨样被薄向洲看到了,让他去死吧。
他穿得开衫睡衣,橙子印花,最上面一颗纽扣扣上衣领就会呈现 V 领状,胸前裸露出一块白嫩的皮肤。衣服尺码偏大,他稍一有大幅度动作,衣领便向肩膀处滑落,灯光一照为皮肤打了一层细腻的光。
最惹眼的是锁骨上的一颗小痣。
薄向洲捏捏眉心,“衣服穿好,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就这样跑下来。”
“哦。”嘴上这样说着,安洵丝毫没发现他哪里没穿好。
此刻他的大脑想好了理由,跟在薄向洲像个小尾巴似的说道:“薄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下来偷吃的,我只是昨晚没有胃口。”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人之常情而已,更何况,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薄向洲无奈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吃人,薄家也不吃人,和我说话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
“好哦。”安洵仍旧眉眼低垂。
薄向洲体会到了已婚好友口中教育小孩的劳累,比上班还累。
翻遍了两个冰箱,只有冷冻的肉类食品。薄向洲拿出一盒厚切牛排,问道:“没有蔬菜只有这个,能接受吗?”
“能。”安洵愣愣点头,这是要给他做饭的意思吗?
不可能吧?薄向洲这个身份能屈尊纡贵给他做饭?就安家那德行,祖坟不可能冒青烟。
事实与想象相反。
薄向洲动作流利,牛排解冻之后熟练地去除血水撒腌料,锅内放橄榄油,锅热后把牛排夹进锅里进行双面煎,最后转中火锁边,放上迷迭香出锅摆盘。
……看着比他都专业。
他看着对方把牛排切成合适大小,连同叉子一块端给他。
安洵惊得舌头打结,除了陶年第一次有人那么细微的照顾他。
“吃完记得去睡觉。”薄向洲抽出湿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嗓音轻柔,“洗碗机会用吗?吃完把盘子放进去摁一下开关就行。不用拿出来,早上有人看到会做。”
“嗯。”
安洵心里不是滋味,声音都是闷闷的。
薄向洲没有问缘由,只是半路拐了回来从吊柜里拿出一瓶高蛋白高钙牛奶,插上吸管递到他手边,“忘了告诉你,常温的饮品在吊柜里,晚上就别喝凉的了。”
安洵眼眶红红的,怎么看都惹人怜惜。
心湖泛起一圈涟漪,薄向洲望了他良久,伸出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早点休息,后天奶奶出院,你请个假我带你去老宅看她。”
牛排肉质紧实,汁水在嘴中爆开,安洵小口咬着,问道:“薄总,奶奶得的是什么病。”
“脑溢血,意外摔倒,加上其他不大不小的病这几个月都在医院接受治疗。”
安洵惊诧,“啊?那、那……”
孙子都三十了,那么大的年龄摔一下的后果不是闹着玩的。
剩下的话不言自明。
薄向洲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平静,他坐下来说道:“嗯,看开就好,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安洵咬吸管,“薄总,你晚上都睡那么晚吗?”
“不是,今天是个意外,有急事要忙。”
“什么……”安洵闭嘴。
他问的太多了,他不该问那么多的,如果急事是涉及到商业机密,薄向洲会怎么看待他?
“又在瞎想?”薄向洲头疼,“想问就问,我又不会打你。”
安洵垂眼,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薄向洲自顾自说道:“也不算急事,就是婚礼的策划方案,酒店那边给的方案我不太满意,熬夜修改了一下。”
安洵刚想问什么方案,又怕薄向洲让他提建议,能少一事是一事,干脆闭嘴。
薄向洲面上显出倦意,“我先上去了,晚安。”
“晚安。”
瞥到一旁还放着薄向洲的杯子,安洵道:“薄总,你的杯子忘记拿了。”
薄向洲重新走回去,“谢谢。”
走到楼梯口,他想起被遗忘的一件事,他想,最近真是忙晕了,记忆力下降那么厉害。
他对安洵说道:“怕黑吗?”
安洵:“?”
薄向洲道:“怕黑就不用关灯了,就让它亮着吧。”
“嗷。”
安洵抬头,水晶吸顶灯灯光刺眼,天花板四周镶嵌地满是射灯,一旁墙壁还挂着一副巨型油画,装修风格比爱显摆的安家还要阔气,单是餐厅这一片地方就亮如白昼,更别提整个客厅的光亮。
这一个小时下来得多少钱?安家都不敢那么浪费。
薄向洲一走,安洵的吃相就不再斯文,吃完把碟子放进洗碗机后,踮脚从吊柜里顺了一瓶酸奶,水果风味,入口凤梨味道香甜。
回到房间他彻夜难眠,刷视频刷到天亮。
契合度太高不是一个好事,被薄向洲昨晚那么一碰,他明显感觉到身上的信息素变得十分浓郁。长时间使用抑制剂的身体已经对抑制剂产生了抵抗力,加上alpha那么一摸,沾染了一点点alpha的气息,本就不牢固的防线有了崩塌预兆。
他拉开抽屉换回了之前常用的抑制剂,脱下睡衣朝着另一只胳膊扎上去。
药效没有那么快,约莫过了半小时,发烫的腺体才降下温度。
房间内弥漫着荔枝的清甜,他打开窗户通风,朝着自己身上喷了小半瓶的阻隔剂,修长的脖颈扣上黑色的抑制颈环。
他今天不想化妆,涂了个防晒就出门上班。
华光路不过三天就修好恢复通行,安洵拒绝了林叔的建议,恢复以往的低调。
公司都在传他攀上了哪个老总,再让司机送下去,他的名声就别要了,请个假都能被说成去医院生孩子。
安洵的化妆和不化妆的区别不大,他一张脸清纯漂亮,不笑时像是云雾缭绕的神秘高山,但眉眼的嚣张气焰总想让人去窥探下其中的奥秘,化妆后的脸则是多了些秾丽,面向薄向洲时眼里流露的单纯与本身形成巨大的反差萌。
凌晨一顿早上一顿,安洵吃得不能再饱了,他揉揉肚子,在楼下咖啡店买了杯美式,寻个安静的小角落坐下等着上班。
不到最后一分钟,他是绝对不会回破公司的。
咖啡苦到心坎,安洵嫌弃的表情难以控制,想滚回薄家拿一瓶酸奶。
半个月的工资都被扣完了,他上个毛线班!
安洵烦躁地跺脚,靠在沙发上连咖啡店的WiFi玩了几局斗地主。
【年年】:宝贝早上好。
安洵切分屏。
【咕噜咕噜】:早上好。
【咕噜咕噜】:起得正好,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陶年的反应出乎意料。
【年年】:我求求你了,薄向洲的事就别和我说了。
【咕噜咕噜】:神算啊,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事和他有关。
陶年丢给他一个白眼。
【年年】:麻烦你翻下聊天记录,你三句话不离薄向洲,你干脆把你俩婚礼的司仪让给我得了,我保证比司仪还了解你俩。
安洵怼回去的话都打好了,陶年的态度一个大转变。
【年年】:也就我爱你,能忍受你在我面前说别的alpha。
【年年】:说吧,薄向洲又怎么逼你上班了,或者又送你什么了?
陶年准备就绪。
【咕噜咕噜】:没逼我上班,他昨晚熬夜改婚礼策划案,凌晨的时候我下楼找东西吃被他抓个正着。
【年年】:他骂你了?
陶年撸撸袖子,要为安洵鸣不平,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咕噜咕噜】:没,他给我做饭了,煎的牛排,手艺还不错。
【咕噜咕噜】:他还摸我头,他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陶年怀疑人生,别问他,他怎么知道。
【年年】:行了,别说了,再说我就嫉妒了,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去练演技,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你俩倒好,半夜谈情说爱。
【咕噜咕噜】:没有谈情说爱!
【年年】:嗯,没有,你们只是在培养父子情。
安洵哑口无言,退出游戏讪讪地滚回去上班。
薄向洲:怪可怜的。
安洵:你特么才可怜!全家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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