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是水做的吗

肖战可以肆意妄为，无非就是知道自己没有痛觉这件事，才无所畏惧。这可把王一博吓个够呛，后背那一道红痕，他可是亲眼看到的，光看着就觉得他会特别痛。

话说，王一博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打，受的伤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比这严重的情况不止一次，他都是怎么处理的呢？一个人默默忍受疼痛，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不受影响，别说这种直接跌倒，就是后背受伤，继续扛重物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怎么伤到肖战的皮肤上，他就完全承受不了呢？上药的时候看到，他就有些痛恨，痛恨自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如果反应过来，完全可以保护他的啊！心头涌上的陌生情绪，他说不清楚，只能傻愣愣的忽略掉。

如今这人不顾自己身体，直接跌倒在床铺上，即便后面有枕头垫着，不会再次加重伤势，也会让人难受。有些生气肖战对自己的不在乎，也有些心疼。口气自然急切几分，分贝提高了一些。

“肖战！”

王一博喊得着急，肖战的身体已然自然落在枕头上。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痛苦的肖战，本想冲着王一博笑一下，可入耳的惊呼，让他即将扬起的笑意，瞬间僵硬在唇角，看向王一博的眼神中，带上一丝呆滞。

不一会，泪水在眼中汇集，大颗大颗的泪珠决堤一般坠落。

王一博看着眼前无声落泪的人，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大惊小怪，可一向嘴笨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出口一句话，差点让肖战掐死他。

“肖战，你是水做的吗？”

泪水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肖战感觉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突然呆愣住的肖战让王一博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赶紧找补。

“水就水吧，也不知道将来谁嫁给你，会不会被水冲走！”

肖战听到这个，如同按下泪腺的开关，嚎啕大哭，泪水更是如同洪水一般落个不停。

王一博看着眼前哭成了泪人的男人，脑海中只有刚才那句将来谁嫁给你，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肖战和一个女人站在礼堂，就全身不得劲，就连头脑都是一片空白，心口传来阵阵难以言说的疼痛。

“王一博，你居然……”

后面的话，肖战没有说，可王一博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委屈和绝望，仿佛失去全世界一般的绝望。有些难以理解，但他还是坚持走上前，单膝跪地，抬手轻轻抚摸着肖战被泪水洗过的脸颊。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他的手指处流连，温热的湿润，让王一博感觉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嘛~”

王一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是道歉一定是没有错的。他自己也绝对没有想到，向来骨头硬的他，居然有主动道歉的一天，还是对着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肖战深刻的了解适可而止的含义，心里有些难受看，可他也受不了王一博如此卑躬屈膝，还是这么年轻的他，拼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难过，告诫自己，‘不过是王一博随口说说，他还小，不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给他机会，慢慢偶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待有些平静的时候，眨巴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王一博，“我要住院几天啊？”

“明天出了结果，没有问题应该就可以出院了。”王一博想起不久前医生的话如实回应着。

肖战这才想起，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王一博，你哪年出生的？”

“一九九七！”王一博直视肖战的眼睛，十分想要知道眼前人到底多大，这张脸让他觉得最多和自己同岁。

“哦，那你今年多大，我说周岁！”肖战继续追问。

王一博无奈的翻个白眼，还是告诉了他，“你不会算？19周岁，不到二十！”

他总感觉肖战有些奇怪，心里暗自告诉自己，一会一定要去找一下主治医生，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肖战没有理会王一博此刻的无语，直接自己盘算了一下，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刚毕业，正准备开一间小工作室。现实中，他没有开成功，那个女孩的出现直接让他逃了，扔下同宿舍的伙伴，一直未曾联系过，想来他恨死自己了吧！

想来，那个女孩快要出现了，他要赶紧想办法逃脱这件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王一博，让他感觉自己被惦记了。

他的感觉没错，肖战正在想怎么逃避这件事，可很明显不能操之过急。

“别这个看我，毛毛的！”

王一博这才看到自己还在跪着，立马起身，后退一步，顺便搓了搓手臂。

肖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本来想借着他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们根本没有留意他，自从过了十八岁，妈妈说他成年了，就不再约束他，他如今简直自由的可怕。

最开始他很是开心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可时间越久，越觉得悲哀，总感觉是被抛弃的前兆，不过他也懒得追究。如今看来也是好事，正好可以骗骗小朋友。

“一博，我一会就出院回家，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肖战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瘦弱的男孩，语气很是沉重。

王一博皱皱眉头，想要说些什么，接触到肖战隐隐闪烁的泪光，还是叹口气，转身离开。

肖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低喃，“真好！”

他不是非出院不可，只不过想要离开家，首先便是离开家，将来才能不被控制。

在距离家不过百米的位置，肖战和王一博挥手告别，自己一个人脚步沉重的迈向家的方向。心里一直在想，要寻个什么借口才能轻而易举的离开家呢？

站在楼下，有些纠结的抬头仰望着家的方向，看到光秃秃的窗户玻璃，有些失落的摇摇头。踏着重如千金的脚步，走进楼。

王一博没有离开，总感觉肖战笑容有些苦涩，离别的脚步分外沉重，有些不放心，便在不远处跟着他。肖战站在仰视着，他在不远处看着他，张爱玲的一首诗歌蹙然涌入脑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肖战仰视一会，便走进楼内。

王一博不知道他家在哪里，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几分钟到家，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大树，走过去，靠在树上，一脚抬起膝盖微弯，轻轻踩在树干上，双手插兜，眼睛紧紧闭住，头脑这时候才开始运转。

他自认情绪内敛，很少有情绪释放的时候，从小便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的他，基本不依靠别人，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他也从未对人交心，更别提亲密接触。

可肖战仿佛轻易的让他放下心头的芥蒂，甚至他隐隐感觉，自己对他可以毫无防备，仿佛潜意识里就告诉自己，这个人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去反抗，心甘情愿的随着他走。

王一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甚至感觉一切都有些脱离掌控，而他对自己也不了解，仿佛这一辈子都在等的那个人，就是肖战一般。

可他是个男人啊！那又怎么样呢？国家都不反对的事，还有什么问题？

仿佛一切瞬间变得明朗起来。王一博的唇角带着轻松的笑意，有些开心，也有些觉得打脸。

毕竟他曾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