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未来的储君

“青桐是我们的人，她不会乱说的。”裴炀眼神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越是这样，跪在地上的那人就越是担心，将头垂的更低，生怕裴炀注意到他。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他这位主子可当真算不上什么好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那人身子轻颤，极力掩饰自己的害怕。

“给你一个建功补过的机会。”裴炀看着他，眼神玩味，“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失败了会怎样，不用我告诉你吧？”

“是…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不负殿下所托。”

那人连忙将头垂的更低了，连声音都不自觉大了几分。

“当然，顾泽暄你碰不得，也不准碰，这是主人的命令。”裴炀心中暗笑，原来他那主人也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

为什么，每每想到顾泽暄，他心里便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本来他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了，向主子把这个人讨过来，但现在看主人的意思，这人他怕是要不来了。

“其他人，生死不论。”

闻言，那人抬起头，嘴唇轻抖，“九殿下也是吗？”

“说的是其他人，你觉得呢？”裴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想必他这么说，这人也该明白了。

“是，属下知道了。”

那人接了命令，站起身来，慌不迭的离开，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一分钟，在裴炀身侧待着，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不知道裴炀会不会一个不舒心就把他做了。

……

另一边，顾泽暄带着两条小尾巴回了裴砚原来的茗雅宫，因为主人的离去，这处院落显得愈发凄凉。

原本还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影子，现在是一个也寻不到了。

“这里是？”裴齐仔细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见两人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又看向裴砚，斟酌着开口，“你原来的住所？”

这哪里能叫住所啊，这环境，看着比冷宫还差几分，也不知道，这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想着裴砚那孤冷的性子，怕是也和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吧？他的母妃不讨皇帝喜欢，连着这可怜的孩子都过得这般。

“早就不是了，我现在住在皇叔家，皇叔说了，不会赶我走的！”裴砚鼓着腮帮子同裴齐争论，顾泽暄没有插话，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玩闹。

他的心理年龄都三十多岁了，看这两个孩子就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父爱泛滥。

顾泽暄本以为，裴砚不会喜欢同裴齐说话，以前在王府，那么多人围在小团子身边，也没见他对谁有过好眼色，今日却和裴齐聊的分外投机。

这倒是让顾泽暄很是新奇。

果真是同龄人之间才会这般吗？顾泽暄心中思考，他是不是该给小家伙找几个同龄的玩伴？

顾泽暄转身看着两个离的愈发近的人影，默默在心中点了点头，准备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裴砚早就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不过因为那些原因，无法和正常的皇子一般去太学上学罢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虽然不指望小团子将来闯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但这必要的学，还是得上的。

裴齐也在太学，两人还可以互相照应。

顾泽暄正想着，走在前面的裴砚两人发现人不见了，忙回头看，便见顾泽暄一副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的模样。

“皇叔？”裴砚小声唤了一声，拉回了顾泽暄偏远的意识。

“没事，走吧，进去坐坐。”

裴砚也不知道他这家里有什么可坐的地方，他离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原本就变着法子偷懒的宫女们现在更是装都不用装了，反正这儿也没人住，打不打扫也不所谓了。

殿内肉眼可见的，落了一层薄灰。

顾泽暄和裴齐两人皆是脚步一顿，两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咋一看见这样的地方，不太想下脚。

“我找几个干净的垫子去。”裴砚微垂着头，刚准备走便被顾泽暄拉住了。

“算了吧，也不需要很久，不过是找个清净的地方罢了，不用这么麻烦。”

裴砚点了点头，也不动了。

“皇叔想知道什么？”裴齐倒是精明的很，能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靠的便是他那察言观色的能力。

顾泽暄看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裴齐很聪明，也很懂得变通，相信只要经过正确的引导，他未来一定会是一个明君。

但，顾泽暄发现，这个小子，看着精明，但心性还有些不成熟，容易轻信别人。

“在梅林里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裴齐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

“是父皇曾经的渝妃，做了错事惹了母妃不高兴，被父皇罚去了冷宫。”

“渝妃？榆青桐？”这个人，顾泽暄有一点印象。

所谓的错事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裴齐的母亲是贵妃，后位一直空悬，裴齐的母亲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但，榆青桐的出现，却让这一切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榆青桐长相出众，一双眸子勾魂摄魄，但偏偏气质又如温玉般温婉可人，长袖善舞，贯会哄的皇帝开心，一入宫便被封了渝妃，直接跳过了同期的所有秀女。

这直接让裴齐的母亲苏贵妃感觉到了危机，为了儿子的未来，她断然不能让榆青桐那个狐媚子继续留在皇帝身边。

榆青桐只是普通人家都女儿，没权没势，能参加选秀还是因为她那张过分出众的脸。

没有一点势力背景，便成了这后宫中争权夺利的那一刻废棋。

皇帝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得罪苏家。

苏贵妃的手段很是拙劣，那般满是漏洞的所谓证词便给渝妃定了罪名，再无翻身之日，二八年华便被囚与这冰冷的宫墙之内。

“我自知母亲做的不对，渝妃没有势力，她这般被困在宫中便与家人彻底断了联系，她不想家人担心，所以，在她找上我的时候，我便答应了帮她，让人帮她送一送家书以聊表相思。”

裴齐的神色有些低落，想来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渝妃。

“不可与后宫相通，三皇子是忘了陛下立下的这个规矩吗？”顾泽暄冷着眸子。

“对啊，是父皇立下的规矩，可是，她那般可怜，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裴齐眨了眨眼，“是我的母亲对不起她，我却也只能为她做这点小事。”

顾泽暄也不知道该说裴齐是心善还是单纯的傻了，榆青桐的那张脸确实很有迷惑性，怕是见过她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弱女子，却有那般狠的心吧。

顾泽暄“亲眼看见”那弱不禁风的后院嫔妃，将一柄锋利的匕首直直扎向裴齐的胸口。

后面的情况，他也没看见，继那一幕之后，便是一片血色，顾泽暄的脑袋也泛起一阵疼痛。

所以他才那般焦急，连忙带着裴砚出来找人。

未来储君出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一种利用吗？”顾泽暄突然抛出的重磅炸弹在裴齐心间炸开，他当然是不相信，他和榆青桐相处了这么久，对她的人品自然是很放心。

可是，顾泽暄这话也不可能是空悬来风，还有今天榆青桐对他那奇怪的态度……

种种都让他不得不多想。

“你有证据吗？要是没有证据，皇叔可不要血口喷人。”

“皇叔和那女人又没有仇，为什么要陷害她？”裴砚反驳了一句，听了这么久，他算是明白了，顾泽暄不是单纯为了裴齐的事才这么慌乱，这其中居然还有冷宫弃妃的戏份。

要知道，冷宫中的妃子纵然是被废了，可到底还是皇帝的女人，裴齐与那个所谓的渝妃走的这么近，就不怕惹怒了皇帝吗？

哪怕是未来储君，也不能对自己父亲的女人起念头吧？

裴砚突然替裴齐感到担忧，他这一点要是被其他皇子抓了小辫子，他这位子可就不稳了。

顾泽暄没有想过隐瞒裴砚，皇帝想要立裴齐这件事，顾泽暄一回来就和他说过了，只是嘱咐他不要往外乱说而已。

裴砚自觉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也无心他们的争斗，乐得清闲。

“我当然不是怀疑皇叔，只是，万事都要有证据不是吗？”

裴齐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看着顾泽暄，眸子里倒是一反常态的平静，刚才那短暂的慌乱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没有证据，但，是陛下指名要我看着你，看着大凛未来的储君，你的行为，代表了大凛皇室，我不希望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裴齐原本那平静的面具总算是碎了，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了。

父皇说过，储君的位置只会留给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他们几个为了“最优秀”这个目标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现在突然告诉他，原来他的父皇一直都是看好他的，他有些难以接受。

要是大皇兄还在，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我…”裴齐垂着眸子，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