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从被老爸大发雷霆赶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次,他一定是把他老爸惹火了。
以往严浩翔犯了错情节严重,在他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爸眼里看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骂两句算了的地步。
不过这次,他被人大包小包从家里扔了出来还没收了钱包,他的爱车,和一切含金汤匙出生之后就配备了的一切。
拎着行李箱站在路边,他现在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喂?马哥,我前天被我爸赶出家门了,住了两天酒店身无分文了,救救我吧。”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发出求助的哀嚎。
电话那头好像意料之中,“早就听说了,我说你这小子被赶出来是早晚的事。”
“我说等这糟老头子气消了就把我接回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严浩翔悲催地说,“我没地方住了。”
“早就给你找好了,正好我一朋友在出租他的房子,你们俩合租,你凑合凑合。”
“跟人合租?我才不要。”
“你不要你就露宿街头。”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
“你放心吧,你那个室友,也就是我那个朋友,三观正,爱干净,不爱说话,还有个正经职业,人家是为人民服务的三甲医院的医生!指不定你以后有仰仗人家的时候呢。”
听到职业是个医生的时候,严浩翔的心突然不安分地跳了一下,他才慌张地质问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只听到跟他一样的职业,心如就会加快吗?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还是不愿意?”马嘉祺见他不说话,还当他是不乐意。
“没有,马哥,你给我地址吧。”严浩翔认命一般垂下他那倔强的头颅,丧气地记着那居然有些熟悉的地址,虽然他觉得他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更没有见过这个地址,可就是意外的熟悉。
“对了浩翔,忘了问你,你是怎么被赶出来的,你干什么了,你爸发了这么大的火?”电话那头的马嘉祺显然是十分好奇。
严浩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愤世嫉俗地说道:“谁知道那老头在想什么,反正就是我把他生意搞砸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啊,至于把自己的亲儿子扔出来历险吗?项目没了可以再承接,儿子没了可就没了呀!”
“你好大的能耐,严浩翔。”
“谢谢,你最好是在夸我。”
“不过我觉得你爸把你扔出来历练历练也不是坏事。”
严浩翔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孤立无援的站在马路边上很像一个流浪汉。”
“得了吧,你少爷当久了,这才多久你就受不了了?没吃过人间疾苦,流浪汉可比你惨多了。我说浩翔,你赶紧给你爸低头认个错,不然你今后一直这样迟早会被饿死的!”
“怎么可能!没他我照样活的好好的!我这么大人了,我肯定能养活自己。”严浩翔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以达到震慑住对方的目的,
可是,这招式过于花拳绣腿,实在没用。
“不信。”
“你就不能同情我一下吗?马哥!我挂了!”
严浩翔一怒之下掐断了电话,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打车去这个出租屋的钱都没有!
再打电话给马嘉祺吗?
不不不,严浩翔当即摇了摇头,刚刚才在他马哥那里下定决心,养活自己,这下转头就找人借钱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不行,绝对不行。
随即他当机立断立马拨通了刘耀文的电话,拿着他给的虽然听起来不太好听的二百五十块钱,踏上了自己的租房之路。
路上,马嘉祺给严浩翔发来了房东的电话,提醒他要跟房东搞好关系,别太显摆自己的大少爷脾气。
看着马嘉祺发来的消息,他自闭地选择了忽略。
怎么都觉得他是离了爹就不能自理的大少爷呢?
路上有些堵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司机把后座累极了睡着了的人叫醒,提醒他目的地已到。
就这样严浩翔揉着惺忪的眼睛,走进了这个不算很高档的小区,他生涩地按照地址找到了自己要租的那一户,他实在是困,等到上下眼皮打架的休息时间,他暗下决心,决定到了出租屋挨到床就睡。
直到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屋里的暖光灯穿越过他的疲惫,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打起精神看清楚了那个给他开门的人,熟悉的头发,熟悉的鼻子,嘴巴,眼睛,在高中三年同桌时间里,他早已经默默地把这幅样子刻字心里。
“贺峻霖?!!”
严浩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煞有其事地揉了揉眼睛?
对方显然也是一副被惊到的样子,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自己的这一身行头。
严浩翔咬了一口自己舌头,痛感密密麻麻,不是梦。
他又飞速地核实出租屋的地址,没有错!
所以说,贺峻霖是这里的房东?怪不得马嘉祺把地址发给他的时候会熟悉,他曾经在贺峻霖的办公室的资料里,似乎是见过他的家庭住址的。
“你这是?”贺峻霖看着他身后的行李,不解地问他。
“我是来租房子的,你好房东,我叫严浩翔。”严浩翔这时候喜从天降,明明上一秒还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非的人,这一秒在看见贺峻霖的时候好像又觉得自己像中了头彩一般是天降的幸运儿,他立马把自己身后的行李拉进屋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把房门关起来,企图以这种“快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随后再补上一句,“我的房间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他现在兴奋的模样,好像之前死活不愿意住出租屋的人仿佛不是他一样。
房东本人立刻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走向,眼疾手快地拉住前进的某人,十分困惑地问:“你就是马嘉祺给我找的租户?”
严浩翔飞速地点点头,眼睛亮亮的。
贺峻霖沉静地看着他,好像已经看破一切:“严浩翔你多大了?这么大还玩这种把戏你幼不幼稚?”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人带箱子把他们往外拖。
“不是,你听我解释,这真的是巧合,我是真的被家里赶出来了,无家可归了。我真的不知道马哥给我找的是你这里!真的我发誓!”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比了一个四放在自己的耳边。
“你觉得我信吗?”贺峻霖冷笑一声,他虽然看起来很清瘦,但是力气不小,很快就把人拖到了门口。
“你走吧,我家容不下你这尊金贵的大佛。”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家啊。还有我真的全身上下没有一毛钱了,你把我赶出去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了!”他死死地扒着门,贺峻霖也扳不动他的手指。
“松手!”
“不松!”
“再不松手我直接关门了!”
“我不松!”
贺峻霖忍无可忍,打算不顾他那不挨阳春水的十指的死活,直接关上门,企图吓退这十指的主人。
不过这主人可是个犟种,大门马上就要夹住他的手,他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松手,还大叫着,“我不管,你弄坏了我的手我要让你对我负责。”
最后时刻,贺峻霖停止了推门的动作。
严浩翔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这使他窃喜起来,可是还没窃喜两秒钟,他看见贺峻霖望着他身后,说了一句:“马嘉祺?你怎么来了?”
严浩翔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但是,哪有什么马嘉祺?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就是这一瞬间,他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他感觉的自己的手指全部被掰开,他一下子失去了借力的东西有些站不稳,电光石火间,砰一声。
他就连人带包灰溜溜地被关在了门外。
“贺峻霖,我是真的没有地方住了!”
屋里的贺峻霖完成了这一切,飞速地给马嘉祺打了电话,马嘉祺表示自己是他们两个的共同好友表示震惊,同时更震惊于这两个人竟然这么不对付!
“峻霖,浩翔是真的被赶出来了,他没地方住了,今天这么晚,你先让他住在你这里,明天我让他住酒店!”马嘉祺语重心长地劝着。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面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贺峻霖真的很想沿着电话线揍他一顿。
“真的真的!”
贺峻霖挂了电话,在门口徘徊了一会,透过猫眼看见外面竟然没人。
“走了?”他试探性地打开门,还没来得及低头便感受到了那从下往上投来的热切视线。
严浩翔正背靠着行李,蹲在角落,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落魄和一种期盼。
“我交了房租的。”他可怜巴巴地说着,声如蚊蚋,落在贺峻霖的耳朵里好似一根针,扎地他心痒难耐。
贺峻霖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左手边的那间屋子是你的,希望你短暂借住的日子不要把他弄得混乱不堪。”
听出这是什么意思的严浩翔,眼睛都亮了,他立刻弹起来,立马从蹲到站使他的眼前发黑又是一阵眩晕,不过他也没工夫理会这一点小小的不适,和这些比起来,能够留在这里是一件更值得庆祝的事情。
房间对这个落魄少爷来说实在是有些局促了,标准的两居室,两个独立卫生间和浴室。
“我不会在这里住太久,不会打扰你的。”
贺峻霖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好似他喝的不是水,他硬生生咽下的是这个梦幻的事实。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严浩翔放下手里的东西,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一张照片。
“你知道,刘耀文那小子失忆了嘛,他今天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说可能是高中的人,问我认不认识。”他边说边把手机递给眼前人,“照片太模糊,而且是个背影,我不知道,我心想你既然高中也认识我们俩,万一是你认识的人也说不准。”
贺峻霖的视线沿着他的手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一瞬间久远的记忆浮现脑海。
那是一个雨天,傍晚放学,学校打铃后他没有立即走,因为出门没带伞,他被迫困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的檐下躲雨,等到所有学生走光,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架势。
贺峻霖也不急,看着雨滴一层一层地在地上画圈,平静而享受地出神,他习惯沉湎于这种自然里的寂静,然而好景不长,忽然不远处有一道明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的遐想,那个少年说:“雨是神明的烟花。”
于是他抬起眼,在今后的很久的日子里,他都记得宋亚轩的那句话。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宋亚轩,也不知道在这之后不久,宋亚轩的家庭会经历和自己家庭一样的巨变,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一次巨变,使他和宋亚轩的人生产生不可磨灭的交集,这句话令这个叫宋亚轩的少年走进了他孤独又寂寞的人生,在他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他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单纯又善良的少年产生一种同情和关心的心理。
这是他第一次同情一个人,是的,是同情。
后来宋亚轩张开双臂跑进雨里,呼唤着后面另一个少年的名字,那也是贺峻霖第一次知道“刘耀文”这个名字。
在这个雨天,他和这个世界重新认识。
“是宋亚轩。”贺峻霖从回忆里抽丝剥茧,把这张模糊的照片还原成当年那个清楚又热烈的模样。
“轩轩?!”严浩翔不可置信地又盯着照片看起来,“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贺峻霖忽略他的后半句问题。丢给他一个“你看我稀罕骗你吗”的眼神。
“我靠,刘耀文连他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了,我这不得好好笑话他!”他当机立断拨打了刘耀文的电话,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忙音中,终于被接通了,““我知道是谁了文儿,那个背影就是轩轩啊!就是你老婆,你老婆你都认不出来?”
他幸灾乐祸地等着回应,却听见一阵慌乱的刹车声,碰撞声,心觉不好,“喂?,文儿你那边什么声音?”
混乱的车鸣声,嘈杂的人声,隐藏在角落里的犬吠声,所有的声音混合杂糅。
就是没有,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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