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无法忘记的人

作为一棵植物妖怪，绿水夫人虽然要输出没输出，要防御没防御，但在管家这件事情上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这不被幽兰仙君破坏的七零八落的西国宫殿在她一顿操作后已经恢复原样了，玲寝殿的修复和布置也已经全数到位可以恢复正常使用。

西国清晨的阳光照进杀生丸和玲的卧室，被窝中蠕动着像往常一样的两个身影。

“唔.........”玲挣扎着从鼓起的被窝里爬出，刚要成功之际一只爪子抓住了她的脚踝又将她拉回进去。

“杀生丸大人！玲要起床了！”

“再休息一会。”

呢喃声从被窝里传出。

过了好一会，这个被迫再休息一会的女孩终于成功起床，来到梳妆台前整理自己仪容。

看着依然鼓鼓的被窝，玲心中感叹这个活了上百年的大妖怪怎么越来越如同一个少年般孩子气。或者在妖怪的世界里，他本来就是一个少年，又或者说是太多的责任以及远大的追求，让这个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少年妖怪看上去有着与年纪不太相符的成熟稳重。

俊美的面容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凝视着正背对自己梳妆的妻子。

“杀生丸大人，偷看可不是大妖怪应该做的事！”

“没有偷看。”

玲转过身想对自己丈夫嘀咕两句，却看见杀生丸已将上半身从被子里钻出并趴在床榻上，他的脑袋枕着他交叠着的双臂，被子盖着他赤裸的半个身躯，银白色长发披散在他的肩膀，正一脸暧昧地看着坐在梳妆桌前的她。

玲那白嫩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为夫在光明正大的看。”大妖怪用调戏的口吻朝小妻子说道。

“杀生丸大人......”一股热血直冲玲的天灵盖，她都不知道自己素来一脸严肃的丈夫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夫妻间的情趣之事。

“杀生丸少爷！玲......夫人......”门外一把糙嗓子打断了这对夫妻的起床逸事。

杀生丸脸色一变，随手就抄起一旁桌上的烛台，如果这扇房门被打开，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东西甩过去。

“啊啊啊！！邪见大人我们已经起床了！”玲着急忙慌地回应着门外的叫唤，她也担心房门会被打开。

“那个.......绿水夫人说早点已经准备好，请两位主子前往用餐.......”门外负责传话的邪见也是无语了，他跟随杀生丸数百年从未见过他有饮食上的需求，如今跟玲生活在一起，不但生活习惯越来越接近人类，甚至连人类的食物都开始接受了。

“我.......我们马上就出来了，邪见大人请先回......”玲边回应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还赖在床上的杀生丸一脸享受地看着眼前妻子，跟她分开了这么些日子，光一个晚上的恩爱又怎么足够弥补呢。

虹株养伤在床，一日三餐自然就需要由绿水夫人操办了。用玲的话来说，绿水夫人做出来的食物有种“肥料”的感觉。也罢，两人没吃几口，杀生丸便又抱着玲溜了出去。

“玲，我们准备出去一下。”

“啊？好的.......”玲的第一反应是杀生丸又要像往常那样带她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继续早上还没做够的事。她红着脸被杀生丸抱到后院，却冷不丁地被放到了阿哞的背上。

“杀生丸大人我们这次要带上阿哞一起？”

“嗯，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杀生丸拍了阿哞后背一下，他们便开始向西国的上空方向起飞。

“呜呜呜呜........杀生丸少爷..........”邪见泪眼汪汪地跑在已经去到空中的三人下方。以前一贯都是他们四个同行的，如今连阿哞都能加入到这两人的约会了，而他这个小妖怪却还是被扔下看家，这让侍奉多年的邪见心碎了一地。

穿过西国的数条山脉河流，他们落到了一片绿油油的山间草地上。

原来西国之地竟也有跟人类世界一样美丽的青翠草原，玲从阿哞身上下来感受着草地的柔软。一阵微风拂过，玲找到了久违的放松感觉。

“阿哞，这里有很多好吃的草哦！”她向前小跑几步，兴高采烈地呼唤自己的小伙伴，然而当她抬头向远处望去，却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阿哞正从远处向自己走来。

“阿哞........”玲有点懵，难不成自己是眼花了？她转身向后看去，只见阿哞确实正在自己的后方正吃着草。

再转过身来，前方的‘阿哞’已经快来到她的附近了。

“杀生丸大人........”玲有点慌，赶紧退到杀生丸的身边。

“它们是阿哞的同族。”杀生丸不慌不忙地向妻子说道：“这里是它们生活的区域。”

“啊？”玲现在才知道，这个一直以来被她当成坐骑的伙伴原来并非是独一无二的野外妖兽，它也是有族人，有同类的。

这个世间妖怪大多分为三种，一种是世间物品或生物通过修炼或者其他方式将自身幻化成妖，另一种是妖怪与妖怪之间结合繁衍，还有一种比较罕见的就是一些灵力或者妖气在自然熏陶的过程中凝结成妖。第一种和第二种较为常见，但大妖怪多由第二种方式产生，而第三种相对少见，很多在产生初期时就会被其他更强劲的妖怪吞噬导致最终无法成型。

这个跟阿哞长得一模一样的双头妖兽来到杀生丸和玲的跟前，虽然外形上来看它跟阿哞是长得一模一样，但体型却是阿哞的两倍有多。若不是阿哞身上有那块粉色的小围布，从远处看去还真是一下子分辨不出来。这个如‘大码阿哞’一般的双头妖兽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低头伏在地上，眼睛悄悄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哞，目光中带着温柔。真阿哞见状也赶紧回到两位主子的身旁。

“杀生丸大人.....这是阿哞的母亲吗？”玲依据这妖兽卷翘的睫毛与玲珑的眼眸判断。

“应该是它的父亲和母亲。”

玲再次被震惊，原来阿哞不单止是胎生妖怪，而且还是雌雄同体，能通过自身进行繁殖！所以阿哞以后会自己生下宝宝，又当爹又当妈？

“这一带都是阿哞这种妖怪栖息的地方，这里属于犬妖一族的领地，因此这种双头妖兽一直以来也是服从于犬妖的统领。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把我带到了这里给我找一只作为坐骑陪我随行游历。我本想选择一只已经成年的，但父亲却执意为我选择阿哞。”杀生丸将手放在阿哞其中的一个脑袋上：“当时的阿哞才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

“原来阿哞才是杀生丸大人的青梅竹马呀！”玲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又带点醋意：“玲真羡慕阿哞，可以跟杀生丸大人一起长大呢！”

“说什么傻话。”听到妻子这略带醋意的话，杀生丸心中只觉得好笑，但脸上依旧没有浮现出表情变化。他向一旁的大树走去，在树荫下席地而坐。

草地啊........享受着草原微风的玲脑中忽然划过数个绯瑟妖姬在幻境中让她看到的画面。

那个叫神乐的女妖怪，也是在这样的草地上离开的？在人类村子生活的时候，戈薇曾经跟她提起神乐最后离开时候的画面，所以绯瑟才能在玲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这一段画面来刺激她。

戈薇曾经跟她提起过，在神乐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有杀生丸赶去了她的身边，从现场气氛来看，杀生丸貌似也试图想用天生牙去救她一命。

所以，杀生丸大人是真的想过要救她的？他会不会真的想救下她后，就把她留在身边？一大堆疑惑充斥在玲的脑海中。

玲来到杀生丸的身边坐下，与其自己猜忌，不如直接问他。

“杀生丸大人，玲有个事情想问你。”玲的语气此刻变得十分严肃。

杀生丸先是小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玲，因为玲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严肃的语气来和他说话。玲现在这个样子，让杀生丸不禁也认真严肃起来。

“杀生丸大人......”玲深吸一口气：“在您的心中，有没有什么无法忘记的人呢？”

“你。”杀生丸先生一秒钟抢答成功。

“不不不........”显然玲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除了玲、邪见、母亲大人、父亲大人、犬夜叉大人、戈薇姐姐、弥勒珊瑚大人、戍戎大人、百叶丸大人、绿水夫人、虹株、阿哞......”玲几乎把生命中知道的每所有伙伴和家眷的名字都从脑子里翻了出来：“除了这些人，还有让您无法忘记的人吗.......”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妻子一口气扯出一大堆的名字，在他眼中，除了第一个名字外其他的名字怎样都归不到让他无法忘记的行列。

看到自己的丈夫似乎完全理解不了她到底想问的是什么，玲只好缓了下心情，直接抛出她最终想问的问题：“杀生丸大人，玲听戈薇姐姐提起过那个叫神乐的奈落分身在临死前您去见了她最后一面了，那时候您有想过要救她一命吗？”

“神乐？”杀生丸思考了几秒：“有，但我去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额......那......”玲的心已经快跳到了嗓子眼处：“那如果您当时能救下她的话，有没有想过要将她留在您的身边，就像您当初救下玲那样......又或者......让她成为您的女人呢？”

玲的话音刚落，杀生丸的一条手臂便绕过她的腰间将她搂住。

“玲，能成为我杀生丸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杀生丸大人......那神乐自己一个人的话......”

“她是风，她不应该属于任何人，自由才是她应该有的归宿。”杀生丸金色的眼眸凝视着怀中妻子略带迷茫的双眼：“玲，无论有没有其他的女人出现，你的存在与我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再者，我杀生丸的身边只要有你和邪见就够了。你是唯一一个能以我女人的身份站在我身边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杀生丸大人.......”玲的鼻子一酸，强忍着眼眶中的热泪。

“天生牙对我而言最大的意义，就是将你的生命从冥界使者的手中夺回。或许父亲他早就知道我杀生丸终有一天会需要用天生牙去救自己所爱之人的生命，因此才会决定把它留给我。”既强大又温柔的大妖怪杀生丸终于也忍不住将埋在心底许久的一句话向眼前之人亲口说出：“玲，我杀生丸的生命，就注定了是为守护你这个人类女子而存在的。”

“杀生丸大人......对不起.......”短短的两句话，彻底打破了玲心中所有的防线，她起身跪坐向自己的丈夫哭着说道：“玲错了，玲不该对您有任何的猜疑！玲不应该多想......玲何德何能拥有您如此独一无二的宠爱.......您能让玲留在您的身边，给与玲庇护与照顾，已是玲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无论这个福气是刹那的美好，还是永远的牵绊，玲都觉得此生无憾了......”

小女子扑倒在大妖怪的怀中，放声大哭。

杀生丸大概猜到是在冥域一战时，那个叫绯瑟的女妖用幻术让她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在玲的心中扎下这样的一根刺。但无论这根刺扎的有多深，有多疼，他都会用最温柔的方式将它从自己妻子的心中彻底拔除。

大妖怪的衣领已被妻子的泪水打湿，他抬起手想为妻子擦去眼泪，但转念一想又把手放了下来改为将她拥入怀中。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如果大哭一场能让她长期压抑的心情得到释放，那就让她任性地好好哭一回吧。

即便世间的法则会注定人妖殊途，他也要亲手开辟一条属于他们两人的道路。毕竟，能让他杀生丸此生无法忘记且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这世间也只有她玲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