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长河5

　　肖战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王一博只能听懂最前面那句。他盯着肖战，眼睛一眨不眨：“没人跟我玩。”

　　湿漉漉的眼睛跟大黄狗小时候一样。肖战心一软，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你那么乖，大家都喜欢你，也喜欢跟你玩。”

　　王一博歪了下头，大概是在思考肖战说的话。肖战也看着他，等着他说话。过了好半天，王一博开口道：“喜欢你。”

　　肖战憋着笑，上手去揉他的奶膘：“真乖，我也喜欢你。”肖战哪里知道，王一博说的喜欢不是像他这种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听到“喜欢”，王一博的眼睛一亮。他抓过肖战的手，又拉着人的手往自己的衣襟里伸进去。等肖战反应过来，他的手摸到了王一博戴在脖子上的那块长命锁。用长命锁把王一博锁在身边，他爹娘肯定很疼爱他。

　　肖战想起自己的爹娘，他家没钱，买不起长命锁，但是他娘让他爹带着她翻了几座山到庙里求来一根红绳，保佑自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是啊，心意是一样的。

　　王一博拉着肖战的手把长命锁拿出来，又让肖战解下来放到他的手里。肖战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问他：“是要我给你保管吗？”

　　王一博点点头：“娘说给你的。”

　　肖战不认识王一博他娘，只当他在说胡话。但是转眼一想，长命锁还挺贵重的，他给王一博暂时收着也说得过去。

　　“那我便先给你收着，”肖战把长命锁塞进怀里放好，又道，“等你有的吃有的住了，我再还给你好不好？”

　　这句话太长，王一博只听懂一个“还”字，赶紧拼命地摇头。肖战更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肖战想把长命锁拿出来，被王一博一把抓住了，急得说话都结巴起来：“娘……娘说……说给……给你……”其实王一博他娘说的是给他以后娶的媳妇的，但是王一博听不懂那么多，也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他娘说以后给他娶个好看的媳妇，肖战好看，他便娶肖战当媳妇。

　　王一博又跟人较劲，肖战被他捏得手腕疼，只道：“收收收，我收着，我一直收着。”

　　王一博放了手，重重地点点头。

　　点头的时候像是大黄狗在摇尾巴，肖战没忍住又去摸他的头发。王一博凑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肖战的手心。肖战挠挠他的下巴，又道：“他们欺负你，我们也去欺负回来。”

　　王一博不知道肖战要做什么，只知道下巴被挠得痒痒的，很舒服。

　　下半夜要守到天亮才能睡。肖战打了个哈欠，刚睡下去，便听到帽儿在不远处大喊：“哪个缺德的往老子的麦子里放的石子？赶紧给老子站出来，老子要你好看，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王一博被吵醒了，揉揉眼睛，想到肖战半夜里偷偷摸摸的样子，有点害怕地往人怀里钻。肖战被他拱到麦秆外面，石子硌得后背疼。王一博这样，肖战没法睡。他坐起来，王一博也跟着坐起来。肖战看向帽儿那边，人正往这边走，气势汹汹的，看样子要找自己的麻烦。

　　麦粉里肖战没放石子，不能浪费粮食。麦粒里他放了好大一把石子，都是跟玉米粒一样大小的，不好捡出来。谁让帽儿欺负王一博的，肖战是哥哥，得给人讨回来。肖战是老实人，但是老实人也不能总受欺负。

　　肖战站起来，把王一博护到身后。他做好跟人干架的准备，没想到帽儿被肖仁礼给拦下来了。这事有老村长出面，架是干不起来了。帽儿憋着口恶气发不出来，赶山路的时候便给人使绊子，害得王一博把腿给摔了。

　　膝盖上都是乌青，王一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肖战扶着他，没多久便落到大伙后面。深山里赶路怕落单，豺狼虎豹什么的一到夜里便会出来。肖家庄的人多少有点亲戚关系，肖仁礼算起来还是肖战的族叔。他放心不下肖战他们，便让俩兄弟跟着。秃头的叫大发，高个的叫矮子，叫的都是外号，还挺有趣。

　　山脚的路还好走，过了半山腰便陡起来，树藤连着树藤，有的地方得用柴刀开路才能走。王一博到底是个小公子，平地上还好，山路从来没走过，脚底板没茧子，没到中午便长了水泡。长了水泡走路疼，王一博不肯走了，肖战哄他也不管用。没办法，一伙人只能先坐下来生火做饭。

　　矮子捡柴来生火，大发把石板子烧热，把野麦粒倒在上面煨熟。肖战身上没带针，只好把柴刀尖烧烫了给王一博挑水泡。挑完水泡更疼，王一博疼得直嚷嚷，肖战只能跟哄小孩一样把人抱在怀里哄。肖战把王一博当弟弟，弟弟比他小十来岁，弟弟一哭，肖战便这样抱着哄。哄着哄着想起弟弟，肖战又想起爹娘，鼻子一酸直掉眼泪。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在王一博的脸上。啪嗒啪嗒，也落在王一博的心尖上，扑通扑通，跳着。小时候摔了磕了，他娘便把他抱在怀里哄。王一博也想娘了。他抬头看肖战，肖战在哭，肯定比他还想娘。想娘的时候要怎么办？王一博想半天没想出来，他太笨，也不会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