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长河6

　　肖战哭够了，见王一博不吭声，一低头，正对上小狗湿漉漉的眼睛。肖战笑了，王一博皱起眉，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哭又笑的？平常人不会问，但是王一博会问，他问肖战：“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要哭？肖战说了，王一博也不懂。不懂便没什么好说的。肖战站起来拍拍裤子，又伸手去拉王一博：“先吃饭好不好？”

　　“为什么要哭？”王一博犯轴，不肯去拉肖战的手。

　　肖战笑着摇摇头：“我想我爹娘和弟弟了。”

　　王一博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我是弟弟。”

　　“真乖，”肖战摸摸他的头，“像只小狗。”

　　王一博咧开嘴，“汪”了一声。大黄狗正趴在地上，听到“狗叫声”，也跟着“汪”一声。大黄狗“汪”一声，王一博也“汪”一声。王一博“汪”一声，大黄狗还“汪”一声。

　　吃完饭接着赶路，一伙人要在日落前赶上大伙，不然到夜里会有危险。肖战刚收拾好东西，大黄狗却突然狂叫起来。大黄狗是猎狗，平时不会乱叫，除非遇上危险。深山里的危险可大可小，肖战紧紧攥住王一博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大黄狗护主，站在肖战面前，只伏低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便在这时，肖战听到一声虎啸声，那声音响彻山林，只震得地面都在抖。肖战想拉着王一博跑，但是腿软得跑不动。不等他有别的反应，林子里便跳出来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这山里原来也有老虎，后来一连伤了十几个人，官府便派人来打过几次。最后一次打得很，这几年都没再见过了。想来是黄河泛滥，这老虎也跟人一样，饿得到处去找吃的。

　　好巧不巧，正找上肖战他们。

　　那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大半个月没吃过东西，只饿得皮包骨头。见到肖战他们，一下子便扑过来。肖战跑不了，抱着王一博趴到地上。大黄狗见那老虎扑上来，也扑上去要咬它。大黄狗足足有半个人高，追起猎物来凶猛异常。但是跟那老虎一比，便如蚍蜉撼树，败下阵来。

　　肖战听到“呜咽”一声，转头一看，大黄狗的一条前腿被那老虎咬断了，鲜血直流。这一咬更激出那老虎的凶性，一转身又往肖战他们扑过来。肖战只吓得紧闭双眼，抱着王一博浑身发抖。

　　眼看那老虎便要扑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大黄狗瘸着腿又扑上来，咬住那老虎的耳朵便往地上打滚。那老虎原本是蓄了力气想要一扑即中的，却不想半路窜出来一条大黄狗。那老虎的力气耗尽，怎么都挣脱不开，一虎一狗便在地上扭作一团。

　　只听得“嘶拉”一声，大黄狗竟把那老虎的耳朵咬了下来。这一下只疼得那老虎在地上打滚，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王一博被肖战抱着，发现他抖得厉害，这下子才反应过来。他挣开肖战的手，冲过去扑在那老虎身上，提起拳头便打。王一博打小力气便大，这一拳拳都使了全力，直打得那老虎口鼻都喷出鲜血来。不到半炷香，那老虎便瘫软在地上，只有出的气了。

　　王一博打红了眼，肖战过来拉他的时候，被他满手的血吓了一跳。王一博倒是不怕，只道：“不动了。”

　　“好了，不动了，不动了。”肖战的声音也在发抖，他急忙拉过王一博的手来看。手没受伤，脸上的血也是溅上去的。肖战抬头给他擦干净，又道：“刚才吓坏我了。”

　　肖战的样子楚楚可怜，王一博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不怕，不怕。”

　　大黄狗最后还是没救回来，它在肖战怀里“呜咽”一声没了气。肖战抱着它坐在地上，夜里生着火，却映出一张惨白的脸来。王一博站在肖战对面，低头透过火光看不清肖战的脸。他不明白，大黄狗不会再跑再叫了，肖战为什么还要抱着它。

　　“肖战。”王一博叫他。

　　肖战抬头看着他，眼神空洞洞的，看得王一博更不明白了。

　　他不明白便问：“为什么要抱着？”

　　肖战突然哭出声来。

　　这一下弄得王一博手足无措，他不明白肖战为什么突然哭了。他突然蹲下来，伸手要去搂肖战。他知道，只要把肖战搂进怀里，肖战便不会哭了。

　　肖战一把推开他，抱着大黄狗往林子里跑。王一博被他推得坐到地上，怎么都想不明白。火苗一闪一闪地跳动着，没人往里添柴，最后一下跳得老高，四周便陷入了黑暗。

　　肖战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王一博还是坐在地上，面前只有一个燃尽了的火堆。王一博听到声音，抬头去看肖战。

　　肖战的嘴角扯出来一个笑，问他：“饿不饿？”

　　王一博点点头。

　　肖战捡起地上的柴刀，走到那老虎面前，一刀往它头上砍下去。鲜血已经凝结，肖战的脸上没被溅上血，王一博看到他拿刀的手在发抖。

　　肖战割下来那老虎的一条前腿，重新生了火，用树枝架在火上烤熟。王一博有快半个月没吃过肉了，肖战割下来一大块递给他，他也顾不上烫，往嘴里塞的时候直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