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殿下是早就想好,准备结束后就马上回帝都”
:“嗯,算是吧,边境无事了,我就该回去了”
:“渝州城怎样,损失如何”
:“走的时候,防护罩和城墙都已修补完成,焚城营受伤有半数,你的人也有五分之一的损伤,伤者都交给张角李亢妥善安置了”
:“这二人是不错,一个沉稳,一个勇敢,这次多亏了他们,若是能请封论功行赏,他二人这样的军功怎么也能封个忠武将军”
:“回去之后我会奏请封赏”
:“殿下说的轻松,你的陛下怎么可能封赏你带出来的将军”
:“如你所说论功行赏,若是没有,难以服众”
亚美眸微动:“我怎么听出点威逼的意思,殿下的筹码是什么”
:“一千支援军”
亚端起了茶水笑笑:“殿下原来这般深谋远虑,亏我还为你百般担忧”
:“该不会,殿下心中对我勾陈早有预料,料定我会站在你这边,根本就用不到支援部队,帝都这一千人调出后归地方最高将领,你是储君,上面那位陛下可以撤掉你在朝中的所有职务,却动不了你手下的兵,这一千人,现在是你的了”
:“再下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只是了解了一下勾陈部落,亚先生这样品行高洁,玄武师出无名卑劣,你必定会站在我这边”
:“殿下这么说,是很了解我勾陈部喽”
:“勾陈部军中四条铁律,不杀手无寸铁,不杀平民百姓,救老弱危难于此时,救妇孺艰辛于此地,若违反以上四条者格杀勿论,条例如此,军中也确实执行,单看这些,勾陈就是可信的”
亚玩味的笑:“那你开战前跟我说的那些话,百般试探我,故意表现出要杀我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阁下行事,实在有些随心所欲,当时我并不想与你合作,只不过后来战事变化,阁下在战场上的所作所为,助在下良多”
:“这么看来殿下倒像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与我合作,没关系,我不过求一个结果,殿下这样谋划自保,想来也没那么忠君,这样很好,方便你我行事”
:“陛下永远是国君,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死”
:“放心,你绝对不会死的”
一直在旁边的丁程鑫实在有些按耐不住:“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隔墙有耳,你们说话最好还是注意点”
虽然这俩人真的只是在心平气和的纯聊天,但是内容多少是有点大逆不道,而且这说话旁若无人的架势,丁程鑫总是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这么想着丁程鑫起身出去找马嘉祺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跟这俩人共处一室,不然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还得了。
刘耀文随手扯了旁边的毯子盖在亚的身上:“你刚醒,还是先休息吧”接着转身就要走
亚的面色已红润了许多,这会儿正有精神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于是忙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袍角,亚的身子都探出了马车被冷风一吹他马上咳了起来
刘耀文下意识去扶他,揽了那毛毡毯子裹在他身上,
:“殿下既担心我何必走的这样快”
刘耀文有些微怔,低头去瞧,亚的容貌太俊,即便是大病一场也只多出些羸弱的美感丝毫不减他身上干净的气质
他咳的眼孔红红,抬头与刘耀文对视,却是绽放出笑容,他一笑时也是极好看眼孔弯弯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许娇憨可爱,刘耀文心头一松,阴郁多日的烦躁竟就这样平复了许多
亚瞧见了他耳尖的一丝红,便也不在阻他离开的动作,扬声说道:“殿下就这样走了,这几日我病着可是日日都会梦到殿下的,这百般的梦中相见,该如何是好”
这一番话听上去端的是深情厚谊,不过这可是对当朝储君说的,此时围在马车外的储君殿下心腹们听到这些,已经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才好,除了穆家那两兄弟
穆房怼了怼自己的弟弟说道:“殿下这次来边境看来收获颇丰呀”
穆心乐呵呵的,一副与有容焉的样子:“可不,不但收了勾陈部还击退了玄武那帮蛮子,可真是痛快”
穆房:“什么呀,我是说这车里的人,这人这么好看,殿下又如此上心的备好马车安排医官百般照扶,还带回帝都,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穆心挠头:“这事我问了张角他们了,他们说马车里这位是勾陈部的人,因为帮咱们殿下而受了重伤,咱们殿下这为人真是没话说,做事真是周到”
穆心崇拜的看着不远处的刘耀文
穆房一脸嫌弃,重重的照着他脑袋呼了一巴掌:“你好好守在这儿,我去看看亚先生的药熬好了没”
自己这个弟弟可真是块朽木,以后准娶不上媳妇儿。
日升月落,星辰变幻,马车外是尘土飞扬的兵戎甲胄的军士,马车内却是一片宁静,亚的日子悠闲惬意,他只管在马车里安静的歇着,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聊了或是看书或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那一脸严肃的医官大人马嘉祺,日日带着苦涩非常的药来唠叨亚几句,丁程鑫倒是因为同样无聊而每天都会来,说的主要还是些帝都的风流事。
比如储君殿下与将军小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职业红娘长公主巧意拉郎配的一百零一种策略,医官马大人是如何把他的红颜知己们聊睡着的,环环相扣妙趣横生,比茶楼的说书先生说的都要精彩,只不过可惜了,讲到医官马大人这部分的时候,正巧被医官本人听到,自此说书先生就彻底被禁止进入马车了。
刘耀文自那日后基本没怎么来过,官方回答是储君殿下公务比较繁忙,但具目击者穆房穆心口中得知,似乎殿下每日都来,只不过是从不进来,只是在队伍休息时在外面徘徊上一阵就会离开,亚坐在马车里堂堂正正的偷听他们说话,脸上噙着笑,每日的心情都格外的好。
走走停停的又是数日,终于算是行到了临近帝都城外的最后一个小郡,这月余的调养,亚的伤也才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
马嘉祺晨起照常来给他号脉,批准了他可以下车去走动走动,亚见他还在写新的方子,于是端端正正的拱手行了个虚礼,郑重道:“多谢医官大人救命之恩”
:“不必,指责所在”
:“乌头难解,医官大人这样年轻就有如此医术,在下实是佩服”
:“既知道乌头难解就请不要在给在下平添麻烦”
:“自然不会了,大人可有见到丁将军,多日不见他来,我还未曾感谢他前些日子特意来陪我排忧解闷”
:“不必谢他,若没有他消耗你的心神,你兴许能好的更快些”
二人对话,马嘉祺都说的一板一眼,分明只是在应付着单纯的陈述事实,他一贯待人接物冷淡,无关是什么人
只从前宋亚轩与马嘉祺是最为亲厚的,如今倒连熟识也算不上了
亚他侧身靠在软枕上:“医官大人此时是否在想,在下是个怎样的人”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凭着一张脸和些歪门邪道,随便的拿自己的生死当赌注接近刘耀文别有目的虚伪小人”
马嘉祺笔尖微顿,有墨点滴落在纸上,他神色不变,只换了张纸提笔又开始写,边写边道:“你的脸很像那个人,耀文对你一定会有所不同,而且丁程鑫觉得你没恶意,留你在耀文身边只有好处”
亚笑笑,看来自己这两位师兄的关系还是没什么改变:“代我多谢丁将军”
:“世人皆知生命可贵,你拿生命交换,易得人心,只不过没有几个人会如此蠢笨的不给自己留后路”
:“这世上没什么事值得你为此伤害自己,如果你这样做,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马嘉祺是个医者,医者行事只看性命不论对错,可这世上的事总由不得就这样轻言放弃,多是不甘在前,不舍在后
:“大人误会,我并没有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相反,我十分在乎自己的这条命,毕竟我还要留着它过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日子,只不过我不喜欢做事瞻前顾后的,那样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亚的神色微动:“说到不留后路,储君殿下恐怕也不比我少,我瞧他的离魂之症可是十分的严重,他现在这样劳心劳力奔波伤神于病情无易,医官大人竟也不管他吗”
马嘉祺搁下了笔,转头看向亚,亚瞧着他神色微怔,马嘉祺那张儒雅清冷的面容上,透着许多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关于这几人六年间的动态亚总是从各方了解到不少,未听说刘耀文受过什么可致离魂的重伤,再加上他身边有马丁二人,马嘉祺已是帝都最年轻的一品院医官了,他不可能对挚友的身体不管不顾的。
:“要留在帝都就珍惜你自己这条命,不过若你要借这张脸谋求什么目的,我劝你三思”
:“大人如此笃定我的目的不会实现”
马嘉祺不在瞧他,收拾好药箱,转身就走
车帘被风吹的微微摇晃,亚不自觉的瞧着外面出神,多年前他们就都十分笃定的为自己选择了所谓正确的路,却没人过问宋亚轩的意见,究竟他所求到底是是什么
正确的标准总在变,可人却还是那样被所谓正确规制着去选择,真可惜,所有人似乎都在说着眼前的亚与从前的宋亚轩如何相像,只有宋亚轩自己知道,他们早不是同个人了
安营扎寨的地方离附近的小城很近,刘耀文丁程鑫带着人去城里采购些必需品,留下来的将士们都在休息。
亚穿着一身净白透碧色的披风,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混在一片灰色的士兵之中显眼异常。
他站在山风里,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烬的味道,肃杀的寒冷袭来,不过月余似乎就从温暖的秋日入了寒冬,渝州城内的深秋兴许还只能算是微凉,帝都附近却像是要将这天地的寒气汇集,一般的凛冽。
:“刘耀文的马车里原来藏的是你”
亚转头看过去,只见有一男一女被关在押送犯人的囚车上,女子靠着车壁手里拿着本书在瞧,神情十分淡然,那男子坐在她旁边,一脸轻蔑的看着亚,他们的脸上都还算干净,可身上却有些脏了。
亚瞧了半天认出了这二人,他们穿着还穿着焚城营将士的衣服虽然脏但到底没什么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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