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阁在沧澜学院的西南方向。
董笑带着座下的学生们在丹阁中待了十多年,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有一片茂林,其中除了天然生长的花草树木,还藏着董笑在其中种下的毒草和药草,毒草和药草都依照董笑独创的阵法排列,成为了守卫丹阁的一道关卡。
但这道关卡却不是用来防御外敌的,而是董笑怕沧澜学院中的其他学生踩坏了丹阁里的药田,这才设下关卡阻拦,董笑甚至还在丹阁的四周布下了结界,连御剑飞行都不允许,就怕有人落脚的地方不对,踩坏了他的药草。
平日里若有其他学生要来丹阁办事,董笑都会派一名学生出来接应,只是今日当符奚哲来到这里时,茂密的丹阁前却是空空荡荡的,别说是人了,连只兔子都没有。
符奚哲不觉有些疑惑。
昨日他就跟爹说好了要在今日清早来丹阁找吕药师,爹也应该已经给吕药师送过信了,可怎么没人出来接他?是人还没到吗?
符奚哲撇撇嘴,只得在丹阁前等着。
吕药师的阵法非同一般,就算是他爹来了也得多加小心,稍不留神就要沾染上毒物,虽说有吕药师在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到底还是要吃些苦头,他这个修为不高、剑术平平的半吊子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人来接好了。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符奚哲有些急了。
与其他学生相比,他跟这些老师是要更亲近一些,称得上是一家人,可再怎么亲近,他们之间也有个长幼尊卑,他哪里敢让吕药师久等?
偏头看了看不远处光线幽暗的密林,符奚哲犹豫着迈开了脚步。
同在沧澜学院中,可丹阁这里的树木就是比别处的繁茂,枝叶层层叠叠地在头顶连成一片,连耀眼的阳光都给遮挡住了。纵然如此,生长在树荫下的花草也仍旧生机勃勃,艳丽的光影交叠,却叫符奚哲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幸而是有前世百年的人生阅历,符奚哲不会再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那样好奇心旺盛,也不会再莽莽撞撞,凭借着前世的阅历,符奚哲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将每一种植物都当成毒物一样提防着,然后小心分辨哪一条路才是安全的,等从阵中走出时,符奚哲已经满头
大汗。
还好他的记性不算太差。
“符学长?”丹阁的首席大学生华谦快步走到符奚哲面前停下,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符奚哲,“符学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符学长是一个人通过阵法的?”
符奚哲抬眼,冲华谦展颜微笑:“华学弟,好久不见。听说丹阁的入口处总是会有接引人替门中学生引路,可我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个人,怕吕药师等得急了,便擅自闯入阵中,多有得罪。”
他才刚从阵中出来,被指派来接他的华谦就到了,不早不晚……怎么会赶得这么巧?
“对不住学长,”华谦忙向符奚哲拱手作揖,“我这首席大学生当得可没有符学长那样清闲,老师将丹阁中的大半事务交给我来打理,我真是分身乏术,这不刚才就又被绊住了,这才误了时辰,幸好符学长安然无恙,不然我可不知道该如何向宗主交代了。符学长,这边请。”
华谦把话说得极为稀松平常,又十分泰然,泰然得叫符奚哲都要以为华谦是在夸他了。
“华学弟哪里的话,”符奚哲装作没听出华谦言辞中的嘲讽,“劳烦华学弟亲自来迎我,我才是有些过意不去。”
华谦轻笑一声,说话的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符学长可千万别这么说,能替学院首席大学生引路是我的荣幸,退一万步来说,符学长也是符宗主的独子,宗门内有多少学生想要向符学长献殷勤都寻不到机会,今儿叫我捡了个便宜,我可要偷着笑了。”
“是吗?”符奚哲挑眉,“这我可从没听说过。那就劳烦华学弟给诸位学弟传个话……”
符奚哲的话在这里顿住,叫走在前面的华谦狐疑地转过头来:“符学长需要我传什么话?”
符奚哲淡笑道:“告诉他们别浪自己的时间和力,还是好生修炼吧。”
他原本想让华谦传个话,要这些想要献殷勤的人都去找凌泽。一直以来凌泽都只专心于修炼,跟宗门内的学长弟们虽不疏远,却也不亲近,若能叫人主动攀附凌泽,说不定对凌泽有所帮助。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凌泽太过单纯,大概并不擅长处理人心的这些弯弯绕绕,若真把人引了过去,他还怕凌泽被人给骗了。
衡量一番,符奚哲也只能作罢。
华谦的眼神一闪,笑着应下:“既然是符学长的吩咐,那这话我一定替符学长转达。”
丹阁的最中心是一大片草地,草地正中有一座高脚大屋,用竹木搭建而成,那里便是大长老董笑的住处。以这大屋为中心,四周零星地散着一些小屋,那些是董笑学生们的住处。屋子与屋子之间或用石子铺路,或有栈道连接,这景致瞧着安逸闲适,再点缀些随意生长的草木,倒还真有几分桃源之象。
华谦引着符奚哲走进最中心大屋时,董笑正歪坐在席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丹药典籍,听到有人进屋,董笑便放下了书卷。
“老师。”
“董老。”
待符奚哲和华谦齐齐向董笑作过揖后,董笑便站了起来,说出口的话里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华谦你留下给学弟们讲学。小符,随我来。”
不知道董笑要将符奚哲带去哪里,华谦心中疑惑,奈何不能开口询问,华谦就只能乖巧地应一声是,然后目送董笑和符奚哲离开。
符奚哲则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跟在董笑身后御剑飞行,一直飞出沧澜学院,落在沧澜山的茫茫雪原上。
“小符,你可想清楚了?”
这是符奚哲一日之内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觉得感动的同时符奚哲也十分无奈。
望着面前平静无波的湖面,符奚哲坚定道:“让董老担心了,我想清楚了。”
“当真不再考虑一些时日?”沧澜学院唯一的“女老师”符兰从一旁走出,阴沉着脸看着符奚哲,“你可知道男子修习性阴的心法会变成什么模样?”
俊希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符奚哲要修习心法的事情,可他能瞒住宗门内的学生们,却不得不将实情告诉董笑跟符兰,毕竟符兰是唯一能将幽月剑法教给符奚哲的人,而董笑手上的灵丹妙药则能在关键时刻帮助符奚哲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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