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相交多年深知彼此的脾性,也习惯了彼此的本性,所以符奚哲跟宇文瑞说话时从来都没有多余的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言辞尖酸刻薄,符奚哲也从来不怕会惹宇文瑞生气。
宇文瑞还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好脾气地应道:“是是是,是我不识礼数,竟没能在拜访沧澜学院少宗主之前递上拜帖,希望少宗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被宇文瑞逗笑,符奚哲斜了宇文瑞一眼:“得了,你便在我这里好生住着吧,夜里我去凌泽那里睡。”
宇文瑞不满地咋舌,威胁符奚哲道:“那我可要把你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酒给喝光了。”
符奚哲不以为意道:“能找到酒,便让你喝个痛快。”
那日的最后半坛酒被他用来浇了花,然后就再也没有买过,更何况这段时日他每天都在认真修炼,连想念酒香的时间都没有。
盯着符奚哲看了看,宇文瑞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先是弯腰看了看床下,然后又将房间里的柜子全都翻了一遍,找过之后他的神情才变得严肃起来。
“奚哲你……”话起了个头,宇文瑞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蹙眉盯着符奚哲看了半晌,宇文瑞突地又笑了,“罢了,你开心就好。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跟你的学长睡去吧,可别扰我清梦。”
符奚哲展颜道:“反正这里你也熟得很,想去哪里你只管去便是了。”
“知道了,”宇文瑞点点头,“你今日还有训练要做吧?你去吧,别管我了。我今儿天不亮就起了,这会儿还困得很,我睡会儿。”
说着,宇文瑞就大大咧咧地躺在了符奚哲的床上,拉过被子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见状符奚哲也没多说什么,只拉着吴凌泽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替宇文瑞关上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宇文瑞又睁开了眼睛,起身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奚哲明明就练不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奚哲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可明知勤修苦练是没有用的,奚哲怎么会突然努力起来?难不成是寻到了什么灵丹妙药,能助奚哲修炼?又或者是寻到了什么奚哲也能修炼的功法?
想到这两种可能,宇文瑞的眼神闪了闪,片刻之后又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咚的一声躺了回去。
“学弟就让他赖在这里?”走出房间后,吴凌泽不满地问符奚哲。
符奚哲轻笑一声,摇头道:“哪儿能啊,我这就去给宇文庄主去个信。阿瑞这出了什么烦心事就往沧澜学院里跑的毛病可得改一改了。”
宇文瑞是青羽山庄的少庄主,以前年轻少不懂事,仗着兄弟义气,宇文瑞喜欢将他这里当成是避难所,他也愿意协助宇文瑞,可后来有一次宇文瑞真的是偷偷溜进的沧澜学院,除了他谁都不知道,而就因为那一次他的知情不报,青羽山庄和沧澜学院几乎决裂。
吃过那样的教训,他可再也不敢了。
夜幕四合,吴凌泽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忐忑不已,手抬起了几次,却始终没能推开面前的那一扇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符奚哲就在里面,吴凌泽便有些胆怯。
深吸一口气,吴凌泽再一次抬起手,并下定决心一定要推开这扇门,可吴凌泽的手都还没碰到门,这房门便在吴凌泽眼前缓缓打开。
“站在外面做什么呢?”沐浴过后的符奚哲青丝披散,一件素色外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你在门外站了那么久,我还以为是门坏了呢。”
半个时辰之前他就瞧见门上一道影子,结果那影子隔了半个时辰都没动过一下,这就只能由他去打开那扇门,将门外那个不肯进门的人放进来了。
清冷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照进屋里,投在符奚哲的后背,恍惚间吴凌泽似乎看到了缥缈的光晕,而被光晕包围的那个人看起来有些陌生,陌生得叫吴凌泽有些怔忡。
学弟的背影是这样纤弱的吗?
没听到脚步声,符奚哲扭头狐疑地问吴凌泽道:“怎么了?”
“没什么。”回过神来,吴凌泽迈步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人却还站在门口。
瞥了眼吴凌泽,符奚哲笑道:“这里是你的房间,你这么拘谨做什么?你若是不习惯与人同住,那我还是去找个别的地方吧。”
符奚哲的话似是随口而出,可实际上符奚哲的心里却有点儿忐忑。
“不,不是,”吴凌泽赶忙开口阻止符奚哲继续想下去,“我没有拘谨,只是在想今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闻言,符奚哲顿时松了口气。
小的时候还能无所顾忌地跟凌泽同吃同住,甚至一起去苍山的温泉沐浴,可他们两人之间怕是再也没有当年那样亲密了,因此打从进到这个屋子里之后,他就一直有些担心,担心凌泽会不习惯。
心知是自己的不自在影响到了符奚哲,吴凌泽强自镇定下来,走进屋里,走近符奚哲。
这一走近,吴凌泽就发现符奚哲的头发上还泛着水光,再往下看就见符奚哲的发尾还滴着水,吴凌泽的嘴角顿时就不自觉地扬起。
果然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容貌怎样改变,学弟都还是学弟。
吴凌泽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爽的布巾,然后就走到了符奚哲的身后,用布巾裹住符奚哲的长发,轻轻擦拭。
符奚哲的眼神一闪,当即就反手抓住了吴凌泽的手腕。
“抱歉,是我没注意,我自己擦吧。”
他也真是懒散惯了,在自己的住处里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可在凌泽这里,他果然还是应该注意一些。他是学弟,可不能给凌泽添麻烦。
“没关系,”吴凌泽力道恰好地抓开了符奚哲的手,自顾自地擦拭着符奚哲的长发,似乎乐在其中,“学弟从小就是这样。”
学弟总是说洗过的头发即便不去擦拭也会干的,又何必浪那功夫?起初他信了,于是每次沐浴之后,他都跟学弟一起去太阳底下晒头发。但有一次学弟受了寒,大病一场,二师叔说就是因为他们湿着头发到外面去,吹风着了凉,学弟才会受了病高热不退。
那之后学弟依旧故我,他却再也不敢有所疏忽,每次都要九牛二虎之力安抚好学弟,然后帮学弟擦干头发才放学弟出门。
他知道学弟一直都顾虑着自己大学弟的身份,也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大学弟,但学弟其实从小就有些任性。
吴凌泽这样一说,符奚哲不由地轻笑出声,想起了那些过往,人也不那么拘谨了。
像小时候那样让吴凌泽帮他把头发擦干,符奚哲就无所顾忌地躺在了吴凌泽的床上。
吴凌泽也放松了下来,吹了烛火后便跟着躺在了床的外侧,放下了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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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