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符奚哲很快就入睡了,但吴凌泽就辗转难眠,耳畔就是符奚哲清浅的呼吸声,吴凌泽原以为这呼吸声会让他感到安心,谁知竟还起了反作用,这会儿不仅没安心,心跳反而越来越快了。
偏头看一眼已经入梦的符奚哲,吴凌泽眉心微蹙。
不应该啊,他明明觉得有学弟在身边就是最安心的,怎么反倒无法平静了呢?
吴凌泽翻了个身,蹙着眉一脸困惑地盯着符奚哲的睡颜看,仿佛这样一直看着就能看到他想要的答案似的,结果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吴凌泽却什么都没想明白。
符奚哲突然翻了个身,正好是面对着吴凌泽,两张脸之间也不过就是一拳的距离。
符奚哲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毫无防备的吴凌泽给吓了一跳,缩起身子就往后蹭,结果这一下蹭远了,咚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去。
“嗯?”符奚哲被这一声吵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空了半边的床,“凌泽?”
“没、没事。”吴凌泽赶忙坐起来看向符奚哲,可立刻就后悔了。
他这一坐起来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学弟他刚刚掉下床了吗?
觉得有些丢人,吴凌泽从地上爬起来,故作镇定地对符奚哲说道:“我出去一下,学弟睡吧。”
“嗯。”茫然地点点头,符奚哲便又闭上了眼睛,安心睡去。
见状,吴凌泽长舒了一口气,替符奚哲掖好被子后就当真出门去了,这一走便是天将亮才带着一身凉气回来,洗个热水澡去了一身寒气后才将符奚哲叫醒。
“学弟,该起了。”
符奚哲又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吴凌泽:“凌泽?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他哪敢告诉学弟他是在苍山的雪原上待了一宿?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但符奚哲觉得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兴许也是合适的,就比如吴凌泽,前段时日还黏符奚哲黏得紧,像是要填补之前几年的空白一样,可这几日却又莫名其妙地躲着符奚哲,倒也不是说避而不见,只是好像符奚哲的身上沾了剧毒一样,叫吴凌泽连碰一下都要思前想后地考虑清楚。
这不,一早的训练结束之后,吴凌泽就不声不响地走远,躲进学弟们中间跟学弟们一起对着木桩练剑招,可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符奚哲就知道吴凌泽此时神思游移,根本就没在专心练剑。
“怎么了?跟你学长吵架了?”宇文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符奚哲身侧站定后就懒洋洋地将手肘搁在了符奚哲的肩膀上。
符奚哲睨了宇文瑞一眼,轻笑道:“从小到大,你见我跟凌泽吵过架?”
宇文瑞挑眉:“那这小子跟你闹的什么别扭?你瞧他你瞧他,练个剑不看木桩却总瞄着你,那剑都没刺在木桩上,我可真替他周围的那些学弟们感到惶恐,他那剑再歪一些,指不定要刺到谁身上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符奚哲狠瞪宇文瑞一眼。
瞄一眼符奚哲,宇文瑞又问道:“奚哲,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该,别问。”
宇文瑞跟符奚哲不同,别人称符奚哲一声少宗主那是看在他的身份上,而称宇文瑞一声少庄主却是真心实意的,宇文瑞这人不仅天赋极高,头脑也极为灵活,一听宇文瑞说出这话,符奚哲就知道他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宇文瑞摇头失笑道:“我也真是可怜,唯一的至交好友待他的学弟们都比待我更加亲切和善。”
不给符奚哲开口的时间,宇文瑞紧接着话锋一转就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我听你的学弟们说你放弃修炼,转而去学习炼丹,但我想不通一个要去炼丹的人,不去诵记药典,怎么反倒每日都跟一群修习剑道的人一起活动筋骨?若跟着他们沾染上了戾气,还怎么静心炼丹?”
从宇文瑞开始说这段话起,符奚哲就一直垂着眼,生怕被宇文瑞看出些什么,等宇文瑞说完,符奚哲才自嘲似的哂笑一声。
“我是块什么材料你还不知道吗?”符奚哲侧头看着宇文瑞,“练剑或者炼丹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说得好像我真的能修成正道一样。”
修炼的事情他连凌泽都给瞒住了,又怎么可能跟阿瑞说?时机未到,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闻言,宇文瑞蹙眉:“那你何必这样辛苦?不如就做一个寻常之人,逍遥自在。这时间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我相信只要你想,不管是要去做什么,反正都会放你走的。”
“但是阿瑞,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沧澜学院,我又能去哪里?”符奚哲转眼看向正在训练的学弟们,当视线掠过无法专心的吴凌泽时,符奚哲的眼中便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我所重视的人都在这里,又不是无家可归,我又为什么要去浪迹天涯,装作自己是孤身一人?”
“可人各有命,”宇文瑞叹息一声,“我只是希望你能自在快乐,哪怕你我天各一方再难相见,我也希望你是快乐的。”
符奚哲轻笑一声,道:“修道之人求的便是超脱,脱离常规,脱离凡尘,脱离宿命,你却跟我说人各有命?阿瑞,你信命吗?”
宇文瑞哑然。
他不信命,但奚哲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也这样坚定无畏了?这可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符奚哲。
符奚哲抬手拍了拍宇文瑞的肩膀:“放心吧,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不忍让吴凌泽继续扰乱学弟们训练的符奚哲就开口将吴凌泽喊了过来:“凌泽,你来一下。”
吴凌泽的动作一僵,瞧着似乎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起了剑,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符奚哲面前。
“学弟有事?”
“我没事不能喊你?”符奚哲挑眉。
“……能喊。”吴凌泽抿着嘴摇头。
瞧吴凌泽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符奚哲眉心微蹙:“你随我到雪原上去,阿瑞也跟着一起来。”
沧澜学院内除了几位老师,没有人能跟凌泽过招对练,几位老师又难得会有屈尊陪凌泽对练的兴致,通常都只是在一旁看上一会儿,然后给凌泽几句提点,可那纸上谈兵的东西对凌泽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现在既然阿瑞来了,也不能让他在这里白吃白住不是?
宇文瑞的脑子转得快,符奚哲的话音刚落,他就猜到了符奚哲的目的:“奚哲你竟然要这样差遣我?我可是青羽山庄的少庄主,你竟想让我给你的学弟当陪练?”
符奚哲嘴角一扬,不以为意道:“那你回青羽山庄去啊,少庄主。”
“我!”宇文瑞咬牙切齿地看着符奚哲,“奚哲你变坏了。好!不就是陪练吗?我陪!臭小子,本少庄主要亲自指点你了,感到荣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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