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沉的头套里，回响着“怦怦”加速的心跳声。

　　王一博看着不断逼近的肖战，不自觉就要往后退。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啊？”

　　躲在头套中的双眸，和那双瑞凤眼四目相对，王一博的手一抖，半沓宣传单掉落到地上。

　　他要蹲下去捡，肖战抢先一步蹲下身，将散落在脚边的宣传单捡起，从中间抽了一张，在“青蛙”脑袋前挥了挥问：“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给我发这个对吧？你直接说一声就可以啦！”

　　王一博压着声带，轻轻“嗯”了一声。

　　肖战误会了也好，总好过让他发现了。

　　王一博从肖战手里接过传单，转身想要开溜，却再次被肖战叫住：“等等！”

　　王一博缓缓转过身，冷不丁看到肖战朝自己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放在头套上，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肖战认出他了？

　　肖战会说什么？

　　会不会很生气？然后就不理人了？

　　会不会……

　　无数个“会不会”接二连三在他脑海中炸开锅，不过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肖战帮着“青蛙”扶正他的大脑袋，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行啦，这回正了！”

　　他满意地看着“青蛙”脑袋，然后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你下次走路别毛毛躁躁的，要不然就不会碰到刚刚那种奇葩，还有过马路也是，仔细点看路！”

　　“青蛙”重重点了一下大脑袋，大概率是头套太沉的缘故，肖战忙不迭抬手托着脑袋，十指扣着绒布料子，向上用力的时候，露出头套下面一小截白色的皮肤。

　　两只“青蛙”的大巴掌立刻呼过来摁住了头套，肖战很不好意思朝对方笑笑，差点就把人“脑袋”给摘了。

　　“青蛙”可能有点不高兴了，蹭蹭蹭往后倒退好几步，同他隔开五米，然后举着宣传单同他挥挥手，转身挤进了人堆里。

　　王一博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觉得自己有点透不过气的缺氧，才停下脚步，靠着沿街建筑的大理石柱子大喘气。

　　黑色的夜幕逐渐笼罩下来，步行街上人流不减反增，但是除了刚刚肖战拿走的一张，还有另外两个女生拿了两张，王一博这边就再也没了进展。

　　他挑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摘下头套，仰着脖子呼吸新鲜空气。

　　汗水早就把他的头发和衣服打湿了，他抬手撸了一把头发，手心里全是汗。

　　喉咙干的能从嗓子眼里喷火，可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最便宜的矿泉水，都要一块钱。

　　“给你。”旁边冒出来一瓶矿泉水，王一博顺着瓶子往上看，是一个个子不高，一脸憨憨的男人。

　　王一博没伸手，男人笑得更憨了，“我叫徐凯，我刚刚看你半个多小时了，你愣是一张都没发出去啊？”

　　见王一博还是没接，徐凯直接把水瓶子往他怀里塞，“放心，水里没下毒，不过你还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发传单的。一句话也不说，跟个木头似的往那里一杵，这传单你就是发到明年也发不光。”

　　王一博用牙咬着“青蛙”的大巴掌，徐凯帮了他一把，两只手都解放出来，顺带还替他拧开了瓶盖。

　　“谢谢。”王一博接过矿泉水，脖子一仰，咕嘟几口，就喝空了一瓶水。

　　“你慢点喝，我这里还有！”徐凯见识了一番什么叫“牛饮”。

　　喝了一整瓶，王一博觉得自己又能喘气了。

　　“我……没带钱，不过你可以上我家，我把钱给你。我家在武威路……”

　　“停停停！”徐凯连连叫“停”，“一块钱，我请你的，不用还！”

　　“那不行，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徐凯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不禁又好笑得重新打量起王一博问：“你应该还在读初中吧？怎么出来发传单？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用？”

　　王一博抿了一下嘴唇，问他：“现在几点了？”

　　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徐凯拿出小灵通看了看，“八点多了。”

　　“谢谢。”王一博站起身，把瓶子捏扁了投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准备重新穿上手套。

　　“你还要发啊？”

　　“嗯。”

　　“你先别发了，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帮你十分钟内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