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踏出书房的门,雪花纷纷扬扬,但隐隐可以看出下了一早晨的雪已经渐渐有了要停的趋势。
肖战估摸着时间,向宫门走去。
他一进城门便派了贴身侍卫布舟去肖府报信,想必此刻,肖府的马车已经到宫门口了。
他不急不缓的走在雪地中,身后“吱呀”的声音响起,肖战是习武之人,自然能落地无声,他嘴角一勾,假装没有听见。
皇宫门口,车厢上画着肖家族徽的马车旁站着三个年轻人,肖战的坐骑正被其中一位牵在手中。
肖战看向马车边的三个人,不多废话,直接开口:“阿闻,挑两个得力的人,午时前送到四皇子身边。”
随后他又对充当车夫的步渡道:“从鹤田巷绕路去东宫。”说完便不再多言,径自上了马车。
“公子,有人跟着。”步舟跟着进了马车,提醒道。
肖战轻呷了一口茶,不甚在意道:“无碍。”
肖战这三个自小陪在身边的贴身护卫里,步舟一心习武,是最为憨厚的。
如今回到了京城,一切都需小心,肖战有心锻炼他,因此并未将话说明白。
肖战见他没明白,放下茶杯,换了个角度问道:“阿舟,你说我为什么选择马车?明明骑马最快,不是吗?”
步舟道:“因为马车暖和。”
肖战一愣,这说的也确实没错,“因为我要让京中上下知道,我回来了。”
步舟仍是不解,“咱们早上进城动静不小,京中确实已经都知道了啊。”
肖战换了个问法,“你方才说,后面有人跟着。你觉得会是谁的人?”
步舟挠了挠头,道:“这,宫中之人,无非是陛下或者皇子,抑或是各宫娘娘。”
肖战点了点头,“不错,那在你看来其中最有可能做这个事儿的,会是谁?”
步舟沉思,片刻道:“陛下定然知道公子会直奔东宫。各宫娘娘,除非是有子嗣的否则也没必要盯着您。排除下来,是二皇子一脉的人?”
肖战给步舟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只能是二皇子。除了他,没人会这么蠢。”提到王修远,肖战语气中掺入了一丝不屑,“最多也就跟出半刻的时间,不足为惧。”
步舟说的没错,安帝不是那种急不可耐的性子,从他隐忍了二十多年才对肖家动手就可以看出。淑贵妃荣宠十年不衰,可见也不是个鲁莽性子,那么能做出这么幼稚且拙劣的跟踪行为的,也就只有二皇子了。
肖战不再为难步舟,将话题绕回了最初,“选马车一是为了舒服,二是我方才说绕路鹤田巷,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步舟点点头,这个他还是知道的,“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大多居于那处。”
肖战颔首,“不错,这一路过去都是朝中三品大臣的居所,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这马车上的肖家标识,掂量掂量自己这几天所做的决定。”
半晌,步舟默默开口,“公子,您心思还挺多的。”
肖战听到他的吐槽,哂笑道:“阿舟,京中不比燕州,半步踏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今日回府后,你将《史记》再读过一遍。长些心思。”
步舟最不喜的就是读书,闻言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便听外边传来嘈杂,步渡掀开帘子,几片雪花飘进车内,和肖战以为的不同,这雪竟是越下越大了。
“公子,有人拦车。”步渡说完后便退到一边。
透过掀起一半的帘子,肖战抬眼看向站在路中央的人,对方独自撑着伞,看向肖战所在的方向。
来人没有说话,见马车帘子掀起后,几步走到车旁,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肖战。
肖战越看此人越眼熟,此刻人走近了才发现对方原来是是贤妃母家——沈家的长房嫡子沈子钦。肖战幼时曾与他一起入宫做皇子伴读。
肖战眯了眯眼,沈家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自己。心中虽然疑惑,但他仍是示意靠近门口的步舟将信函接过。
随后不再看沈子钦,开口道:“走吧。”
帘子被放下,马车缓缓向前。
沈子钦目送马车走远,回首遥望皇宫,沈家已经站错过一次队了,但愿这一次,不会再错了。
马车内,肖战看向矮几上沈子钦递的那封信,嘴角勾起一抹笑。
步舟心中警铃大作,每次自己公子露出这种笑,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定然与送信人有关,步舟暗暗想到。随即越想越觉得那人眼熟,“公子,方才那是沈公子吗?”
肖战将信从桌上拿起,并不拆开,只是摩挲了两下,道:“是沈子钦。”
步舟有些疑惑了,“他不是二皇子的人?怎么会来拦咱们的车架。前方就是鹤田巷,他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吗?”
肖战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肖战揉了揉眉,“麻烦也谈不上,他不至于这么不小心。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肖战连日奔波,每日只停下休息两个时辰,此刻早已疲惫至极,但也只能抽空小憩。
出了鹤田巷距离东宫也并不远,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马车甫一停下,肖战便睁开了眼,步渡通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劳烦禀报,靖远将军求见太子。”
片刻后挡风帘被掀开,肖战拿上矮几上的信函,随后走下马车,眼眸微抬,和候在门口的内监总管对了对眼神,提步走入东宫。
穿过中廊,肖战心中一沉,并不是去书房的方向,王宽仁从前便是个极为守礼的人,从不会在卧房会见客人,看来这病确实是来势汹汹了。
卧房门口,内监推开房门,一阵药气扑面而来。
冷风顺着门灌入屋内,传来了几声咳嗽声,肖战回身将门掩上。
殿下穿过屏风,“殿下。”
“咳咳,清晏,你回来了。咳咳。此处无人,不必唤我殿下。”
王宽仁费力起身,肖战见状上前去扶,随后他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肖战坐下。
肖战垂眸,“义安。”短促的喊了王宽仁一声,肖战不再说话。
王宽仁看出他眼中的情绪,轻轻拍了拍肖战的手,宽慰道:“你知道的,沉疴旧疾罢了。”
肖战偏头,转移话题,“一博已经将东西交给我了。小殿下虽然极力掩饰,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的忐忑。”
说起弟弟,王宽仁脸上牵起一抹笑,“一博毕竟年幼,往后还需你多多照顾他。”
肖战颔首,继续道:“方才我从鹤田巷绕过来,碰上了沈子钦。他交给我一封信。”肖战说着从怀中拿出信件,递到王宽仁手上。
王宽仁心中诧异,面上不显,拆开了信函,粗略看了两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神猛然色微变,肖战注意到这一点,“沈家莫不是要倒戈了?”
王宽仁不语,将信函递回给肖战手上,肖战匆匆看完,看到其中“太子妃”三个字时,眼神一凝,“居然不是意外。”
肖战出宫后没多久,淑贵妃便收到了二皇子派人跟踪肖战的消息。
她狠狠一摔杯子,“这个蠢货,当他这将军是白当的吗?真是扶不起的烂泥。”
玉书小心上前,“娘娘息怒,二殿下此刻便在偏殿中,奴婢去寻他过来。”
淑贵妃冷冷一哼,“寻他作甚,过来气死本宫不成。”
“爱妃这是怎么了,动这样大的肝火。”安帝的声音响起,淑贵妃背后登时冒出冷汗,见他神色无异,才道:“还不是修远,竟派人去跟踪靖远将军。”
安帝了然,“修远还是太急躁。来人,将二皇子喊过来。”随后又对淑贵妃道:“朕这就好好说说她。”
一通说教后,安帝便与淑贵妃,二皇子一起去了昌宁宫。雪天难行,安帝便特意允了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全部回宫
贤妃宫中,五公主年幼,一回宫便睡着了。
“娘娘,如今局势未明,皇后新丧,六公主的事情也不着急啊。”
贤妃掖了掖五公主的被子,摇了摇头,“二皇子曾养在皇后膝下,我原以为他人品心性多少片能学到皇后的一二,可他自从到了淑贵妃身边,便大不如前了。而且即使两家合作,淑贵妃也一直将我视为眼中钉,还欲图谋苓儿婚事,此等格局,不可久谋。”
宫女道:“娘娘,又怎么确定太子一党会信我们?”
贤妃摸了摸五公主的头发,眼中满是怜爱,闻言勾唇一笑:“他会的。太子与前太子妃青梅竹马,哪怕是为了她,太子都会冒险一试的。”
宫女大惊失色,“娘娘,若是淑贵妃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况且其中也有咱们沈家的手笔。”
贤妃眼底带上狠意,“她早就不打算放过我们了,前太子妃之死,沈家只不过是替她隐瞒,太子承了我们的请,便不会计较了。”
东宫
肖战再度将信函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才道:“义安,沈家所言还有待查证,他们原是二皇子一党,不可轻信。”
王宽仁放在锦被上的手微微蜷缩,细看竟有几分颤抖,“清晏,蔓儿于我而言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你与她也是自幼相识,况且,我们目标一致。”
肖战一顿,“义安,我将她视为亲妹妹。和沈家的合作,确实还需多番考虑。”他轻轻拍了拍王宽仁的手,继续道:“但正如你所说,有一点共识是可以达成的,那便是淑贵妃是不能留了。”
一些碎碎念
发现自己没给二皇子取字,但是我想了一下,长辈是可以直接喊名的,主角团是不屑尊重他喊他字的,明面上自然会喊一声二殿下或者皇弟,但私底下就直接喊名字了。
总结,他没有取字的必要,试图为自己开脱(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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