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处传来的涓涓热流,仿佛流入的王一博的心里。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涂药的时间是如此短暂,他发个呆的功夫肖战就已经起身了。
“我方才辅以了内力,你这膝盖至多明日就能消肿了。”
王一博乖巧点头,再次道:“多谢表兄。”
肖战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你唤我一声表兄,便不必对我说谢谢。”他向门口走去,“我去净手。”随后他回头看向王一博,只见少年呆愣的坐在那里,他不免有些失笑,昨日见面的时候,小皇子明明挺聪明的,怎么今天突然傻里傻气的了,他忍不住出言提醒,“你快些把裤子穿上吧,别着凉了。”
王一博这才回国神来,手忙脚乱的将裤子重新穿上。
肖战重新回到偏殿时,王一博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看上去清清冷冷的,看向肖战的眼里却盛满了温润。
肖战坐回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是放着一壶茶,自己这边的杯子已经被倒满了。看样子是王一博方才喊宫人送进来的,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开始说起今天的正事。
“后日就是姑母出殡的日子了,这两日你就不要宿在宫中了,回皇子府去,我找你也方便些。”
王一博颔首,“表兄是下了早朝就过来了吗?可曾用过早膳了?”
肖战道:“早膳不急。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早朝后陛下召见了我,说要封我为靖远侯,与你一同调查姑母的事情。等姑母出殡后便正式下旨。”
听说肖战没有用早膳,王一博蹙了蹙眉,“早膳如何能不急。”说着喊来守在门口的宫人,“去备些早膳,不必太复杂,小米粥再加些清爽小菜即可。”
肖战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温暖,正要说些什么,就听王一博开口,“表兄,我知你事务繁忙,但是这一日三餐是一顿都不可少的。”
被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弟弟这样一训,肖战心中有些奇妙,他幼时便比同龄人要早熟些,一直都是个极有自己主意的人,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的算起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天倒是又多了一个王一博。
王一博说得急,说完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小声找补道:“表兄,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副深怕被肖误会的样子。
肖战温柔一笑,“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想起肖战方才的话,王一博有些担忧,“靖远侯听上去好听,但其实还是四品,没有兵权,只享食邑。看样子,父皇真的不打算放表兄回燕州去了。”
肖战点点头,“无碍,我回来前便知道,这一趟是要豁出性命去的。”
王一博登时又急了,“这是什么话,我不会让表兄以命相搏的。”肖珮走了,王宽仁病重,肖珩远在燕州,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肖战,此刻最是听不得这种话了。
肖战知道小皇子心中的担忧,换了话题,“今日打算何时出宫,咱们一块儿去趟东宫,今日朝会,对你的质疑声不少,户部的邢尚书原是保皇党,今日朝会的一番言论不像他。”
听到邢尚书几个字,王一博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他大概早就投奔二皇兄了。”
这下轮到肖战惊讶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一博道:“昨夜我仍是在宫中住下的,贤妃来看我,落下了手炉,我追出去时听到了她与身边人的谈话。言语间提到了邢尚书。我知她估计是故意说与我听的,毕竟沈家站队二皇兄我还是知道的,可母后曾对五公主曾多番照拂,拦下来淑贵妃的荒唐指婚。贤妃大抵是想投桃报李。”
昨日沈子钦送来的心中也提到了五公主,难道贤妃当真只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肖战暗暗思索着,这件事情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见对面的少年一脸认真,肖战莞尔道:“你皇兄常说你很聪慧,只是一门心思都在玩乐上,我看他啊只说对了一半,这前朝后宫,你了解的也不少。”
听到肖战的话,王一博有些不好意思的了笑笑,“我从前确实一心玩乐,还不知轻重,曾在皇兄大婚前摔断了腿,如今知道的这些都是皇兄教我的。”
说道王宽仁的大婚,肖战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王一博拿起茶壶给肖战又添了一杯茶,见状问道:“表兄是又想起什么烦心事了?”
肖战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偏殿的门便被敲响了。
“进。”王一博朗声道,随后又对肖战说:“眼下时间尴尬,不早不晚,表兄先喝点粥垫个肚子。”
宫人将小菜一一摆好,便下去了。
肖战端起碗,喝了一口,温度正好,随后问道:“这两个是我送进来的?”
王一博托着脸看肖战喝粥,闻言点头,“是,她们很能干。”
肖战很快就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拿过一旁的丝绢擦了擦嘴,他朗声道:“进来收拾了。”
王一博惊讶道:“表兄这就吃好了?吃太快对身体也不好的。”
肖战莞尔,“不碍事的,我在军中习惯了。”
方才那两位宫人推门进来,肖战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半跪在地,“颖月。”“颖瑜。”
肖战点点头,“好,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四殿下了,往后除了四殿下的话,谁的话也不要听,明白了吗?”说完后他着重强调,“包括我的。”
两人异口同声,“属下遵命。”
肖战满意,“好了,下去吧。”
两人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收拾干净后便退了下去。
王一博简直要看呆了,方才发号施令的肖战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人还是那个人,周身的气势却完全不一样了。
肖战自然发现了王一博盯着自己的热切目光,他莞尔,“怎么了?看呆了?”
见王一博忙不迭点头,肖战轻笑,“你皇兄平日里难道不是如此?”
王一博摇摇头,“还是不一样的。”
肖战没有追问,而是继续道:“昨日我去东宫,半路遇上了沈子钦。”
王一博道:“沈?贤妃母家的那个沈?”京中沈姓官员极多,王一博如今虽然知道朝中事,但对未曾入仕的官家子弟仍是不甚了解。
肖战点头,“不错。他交予我一封密信,意图倒戈义安,而这第一步谋划,便是除掉淑贵妃。”
王一博想都不想,就道:“皇兄这样谨慎的性子是不会答应的。”
肖战道:“可你方才也说了,贤妃投桃报李,透露了邢尚书的立场。”
王一博摇了摇头,“邢尚书的立场具体如何还需我们再度查证后才能做定论。如果真如贤妃所言,那也只能证明她确实还记着母后的恩,可若说倒戈,如今母后新丧,六公主的婚事便又多了三年时间转圜,沈家并不急切。没有倒戈的理由。”
肖战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他一点点将所得情报说出来,为的便是让王一博能有自己思考的机会。太子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急需王一博成长起来。
“一博,你确实聪慧,不过你皇兄答应了。”
王一博奇道:“什么?答应了?”随即反应过来,“可是还有什么隐情?”
肖战点头,再开口,话语间染上一丝狠意,“前太子妃的死,与淑贵妃有关。”
王一博心下打动,随即了然,他怅然开口,“皇兄珍爱皇嫂,定然是要为皇嫂报仇的。”
肖战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具体如何,今晚我们在东宫商议。时辰不早了,我不宜久留。”
王一博点头,起身送肖战出去。
走到门口,肖战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皇兄说昌宁宫宫人的名单以及这几人宫中的人员流动籍册都在你这儿?”
王一博点点头,“皇兄之前已经排查过一遍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副本在这儿,最新的数据截止到昨晚。”
王一博竟是直接将东西放到了身上。
肖战接过册子,嘱咐道:“那两个人功夫都不差,人给你了,你便放心的用起来。下次,不要再将这种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太危险了。”说完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去。
绯红的官服隐没在青灰的宫墙之后。
肖战出宫后并未在别处停留,直接回了肖家。
一进书房他便将籍册交到步闻手中,“让他们多抄录几份,要查清楚上面每一个人的去向。尤其是出宫名单中的那些。”
随后又对步渡道:“让你从阁中调出京中四品官员以上的所有档案及动向,这事儿做得如何了?”
步渡道:“所有文书已在暗室之中。”
肖战点头,起身便要去往暗室。
步舟有些急切的开口,“公子,我做什么啊?”
肖战回身坐到桌旁,提笔写下几行字,递给步舟,“去盯着这几味药材在京中的流动情况。”
太子身体之所以那么差,一是因为先天不足,二是因为幼时曾中过毒。肖战不得不防。
步舟接过纸条,“这些东西,阁中不是一直盯着吗?”
肖战抬眸看向他,道:“他们只顾着看明面上的渠道。”
步舟了然,转身欲走,就听肖战继续道:“想办法往宫中安插些人手。”
步舟脚步一顿,“可是,公子,这可是阁中大忌。”
肖家的万寻阁是几代传承才有了如今的规模,最初只是培养护卫和情报人才,为皇家服务。后来遭皇室忌惮才转为地下,而不向皇宫伸手,是祖训。
听到步舟的话,肖战冷冷一笑,“若没有这条祖训,姑母的死因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查不出来。我既然接手了万寻阁,这规矩也该变一变了。”
大家一起搞事业,后面谈恋爱的部分会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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