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嵘从手术室下来已经凌晨四点了，刚摸到手机，就看见许平安发的微信——

　　【姚老师，律师姐姐来找你，给你带了夜宵，她怕坨，让我先吃了。她说白天再来找你换药。】

　　姚舒嵘看着那段话，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了。

　　不是说要走三天吗？

　　是有人说了谎，还是有人先回来了？

　　姚舒嵘又看了看短信，翁友筠似乎不敢打扰自己，除了那条疑似报备的彩信，再也没有了别的消息。

　　算她有些职业道德，要了私人电话，也没乱来。

　　姚舒嵘扶着腰，站起身刚要回办公室，远处走来一个人。

　　“姚医生好辛苦噢，都快天亮了才下手术。”

　　翁友筠笑得灿烂，手里还提着早餐。

　　她走过来，就站在姚舒嵘身边，“你回办公室吗？”

　　“平安说你先走了，白天过来换药？”

　　姚舒嵘皱眉，扭头看着翁友筠。

　　两个人差着半个头，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在胶皮地面上晃动。

　　“对啊，但是想了想，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下班，热乎乎的夜宵还被别人吃了，那真的是好可怜噢。”

　　姚舒嵘扯了扯嘴角，“习惯了，你这样总来送夜宵，要把孩子们惯坏。空了就问我你怎么不来了，又不敢让我给他们买。”

　　“刚好啊，他们不敢要你买，我就来给你们送夜宵啊，反正你给我包扎又不收钱。”翁友筠伸出手，“你看，我在那边医院挂不上号，找了个兽医，他包扎的好丑。还是你的手艺好～”

　　姚舒嵘走路仍旧轻快，再回到办公室，里面已经没人。许平安早就去了休息室睡觉，办公室被他整理的干净。

　　翁友筠跟进来，自觉找了个地方坐好，“这个孩子好努力，我每次半夜过来，他都在看书。”

　　“学医都这样，男孩子更要努力。”

　　姚舒嵘照旧拉开柜子就开始换衣服，里面的短袖早已湿透，她只是拿毛巾擦了下，就换上了抓绒衣。

　　翁友筠把刚买的包子跟豆浆递给她，“你快吃点东西。”

　　姚舒嵘说了句谢谢，接过那爱心早餐就开始吃起来。

　　她吃饭实在是很快，翁友筠都没看多久，她就吃完了。

　　姚舒嵘抬头，看她眼尾含笑，歪了歪脑袋。

　　“忽然觉得，姚主任这样，怪招人心疼的。都当主任了，居然没个家室照顾你。”

　　姚舒嵘把塑料袋团成小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习惯了。”

　　翁友筠看姚舒嵘又一脸冷漠的样子，“既然姚主任吃上饭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出个差两宿没睡，回家补个觉。”

　　姚舒嵘没回话，估计她这个性子也不会再说什么。

　　翁友筠拍了拍身子，起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她又被姚舒嵘的动静招回了头——

　　姚舒嵘忽然开始咳血！

　　“姚舒嵘！”

　　翁友筠转身就冲过去，姚舒嵘已经半跪在地下扶着垃圾桶吐，咳出来的全是血块。

　　“你怎么了？”

　　翁友筠顺着她的背，又四处找她的杯子，“我给你接点温水，你等等我啊！”

　　姚舒嵘就坐在地上，靠着椅子看翁友筠前后忙活。

　　“翁律，别叫人。”

　　翁友筠在外面找了一次性水杯，给姚舒嵘接了温水，又拿湿纸巾帮她擦着脸。

　　“没事吧？你先喝点水。”

　　姚舒嵘摇头，“我白天休息，你晚上来找我换药。”

　　“哎呀，这个时候你说换药，兽医包扎的丑是丑了点，它实在啊。你真没事啊，你们这儿夜班也没个人。”

　　“哪儿......哪儿有这么多人......”

　　姚舒嵘喝下了大半杯水，这才好一些。

　　翁友筠还是不放心，帮她顺着背，却被她把手拉开。

　　“我没事，歇一会我就回去了。你不是两宿没睡吗？快回去休息。”

　　翁友筠拧着眉头，“不行！你家是不是在附近，我送你回家。”

　　姚舒嵘扶着椅子坐起来，“我就住后面家属楼。”

　　翁友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把姚舒嵘背了起来，带她出了综合大楼。

　　四处都没什么人，姚舒嵘这会没穿着白大褂，也不会被认出来。

　　“你放心，没人认出你来。”

　　穿过后面那栋住院大楼，就是家属楼。

　　保安正打着瞌睡，“小姑娘你走这干嘛？工作证刷一下好不啦？”

　　姚舒嵘侧身抬头，“王叔，是我。这是我朋友。”

　　“哦哦哦，小姚啊，刚下夜班吧，快回去快回去。”

　　翁友筠尴尬开口，“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第一次来这边。”

　　穿过小巷，进了院子，尽是密密麻麻的单元楼，给翁友筠整迷茫了。

　　“放我下来吧，我住三楼。”

　　翁友筠这才蹲下，慢慢把姚舒嵘放下来，搀扶着她。

　　姚舒嵘指了指旁边那个单元，“好了，你快回去。”

　　“你真没事啊？”

　　姚舒嵘只是摇头，“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哟，姚舒嵘会说人话了哎嘿？

　　不是机器人吗？问一句答一句的，居然会主动了？

　　翁友筠看出来姚舒嵘的恼火，也就作罢，“我晚上来找你。”

　　姚舒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翁律：保护了一次姚医生，好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