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刚处理完湛婴一家的事情还没歇上一口气,就开始处理江澄与金子轩打架斗殴一事。
二人对质后,蓝启仁又唤来其他学子,进行验证,当即罚了二人跪在院子里,两只传讯蝶发给江枫眠与金光善。
两个时辰后,金江二人同时抵达雅室门口,金光善看见金子轩时,并无言语。金子轩的性子他了解,傲娇但善良,骨子里不像金家人,更不会主动生事。
江澄见到江枫眠时,大声嚷了起来“爹,你终于来了。”
“闭嘴”,江枫眠年少也曾在云深听学,自是知道规矩,就江澄这一声嚷嚷已然坏了规矩。
“启仁兄”,金江二人同时行礼,蓝启仁回礼,“金宗主,江宗主”。
金光善率先开口,“启仁兄今日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小儿顽劣,有错,启仁兄自管严厉管教。正所谓,不打成器”
江枫眠跟着附和点头,“金兄说的在理,我儿全凭启仁兄教导。”
蓝启仁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金子轩,江晚吟打架斗殴自有家规惩罚。打架因金江婚约而起,为金江两家家事,二位宗主自行决定。”
在蓝启仁的叙述下,金江二人也知道了课堂上冲突的始末。江枫眠当即决定解除婚约,金光善自始自终看不上江厌离,姿色平平,为人处事担不起金家未来主母的身份,不过是因为金夫人喜欢。眼下江枫眠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金光善顺水推舟。
在蓝启仁言语间未曾提起魏无羡,江枫眠心有猜测,注定开口道:“启仁兄,云梦大弟子魏无羡自幼顽劣,生性烂漫,潇洒不羁,这云深的规矩想来他是极不适应。趁此机会,枫眠想带魏无羡回去。”
听学以来,魏无羡确实是顽劣至极,带着学子摸鱼打鸡,做小抄,但除祟方面完成的很好,也不至于让蓝启仁留下一个坏印象。
从云深带走等于变相退学,蓝氏听学以来,少有中途退学者。
“作为先生,魏无羡虽有些胆大不拘,但为人聪颖,这样的学生老夫很欣赏。至于回不回云梦还是要看魏无羡本人的意愿,你说是吗?江宗主”。
金光善不知江宗主意欲何为,但这热闹他乐的看,也没主动提起离去一事。
不消半刻,魏无羡被唤到雅室。
“阿羡,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和江叔叔一同回去吧!”
“啊?不辛苦啊!”魏无羡摸摸脑袋,只觉江枫眠的话好生奇怪。
“云深哪有云梦自在啊!阿羡不想念云梦,想念莲花坞吗?”
魏无羡楞楞的点头,“想啊,想吃莲子了!”
“那就走!”说着江枫眠领着魏无羡往外走。
“江叔叔,可,听”,听学还没结束啊!
江枫眠半点没听魏无羡的话,领头往外走,魏无羡只好跟在江枫眠身后。
金光善见江枫眠的做派嘲笑之意溢于言表,告辞后,叮嘱了金子轩几句,径直离开云深。
江枫眠则告诫江澄老实听学,勿要犯禁,一旁的魏无羡没能找到机会插嘴,‘江澄他不回去吗?’
这个疑问直到出了云深门口,不言自明。被江枫眠带走的魏无羡,又是懵,又是茫然,‘怎么就我一个人被带走了呢?还没和忘机兄告辞呢?江叔叔说的也没错,云深是蛮无聊的,可是现在有湛婴一家,有趣多了。’
等到蓝忘机知晓此事时,魏无羡已经被带回云梦。
茫然无措被带回的魏无羡,一到莲花坞就挨上了一顿紫电,在试剑堂跪了一宿。翻来覆去的陈词滥调,魏无羡无力反驳亦不愿将那糟脏的话语在舌尖,在心间多滚上几圈。
“有点想念师姐的莲藕排骨汤,可师姐还在云深。”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魏无羡心中的疑问第三日得到了解答,“云梦大弟子一拳打掉了江家嫡女的婚事”短短两日传遍云梦。
拖着一身鞭伤的魏无羡,悄悄爬上了树,藏在树冠中,“什么叫我打散了师姐的婚事,明明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呀?”十五岁的少年不停的问着自己,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曾经,从树上摔下,魏无羡摔断了一条腿,从那以后魏无羡不敢再爬树,没有人接住他。
现在,无处可去,无处可藏,跳下去就算没有人接,也不会摔断腿。
藏在树冠中的少年,双手掩面,眼泪滑过指缝,咬着嘴唇,低声呜咽。
“我才不是魏婴那个小哭包”,魏无羡擦干脸上的泪痕,扬起一抹笑,悄悄眯眯从树上跳下。吊儿郎当的样子游过云梦的街道,好事者问上一二,魏无羡也不曾辩解,‘随他们去吧,反正说了也没用’,心里无所谓,脸上笑更的更加肆意。
左边逛逛,右边拿拿,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吃的喝的玩的抱了个满怀。
“啧啧,魏无羡毁了金江两家的婚事还这么悠哉悠哉,哪来的脸啊........”
“三岁看到老,小时偷鸡摸狗,这大时惹事生乱,婚约个什么!”
“有藏色这样的娘,难怪有魏无羡这样的儿子!”
“唉唉,月底了去莲花坞结账一起呗,万一碰上虞夫人,搭个伴。”
“魏无羡就是个没规矩的东西,买东西不给钱,结账还得被刁难。我们做生意的招谁惹谁了?”
“婚事散了,虞夫人铁定暴怒,去莲花坞结账大家都小心些。”
“可不是嘛!魏无羡真是没干过一件好事,亏他还是什么九岁结丹的少年英才,空有修为,不干人事。呸!”
......
金丹期的魏无羡对于凡人之间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原来在你们心中我是这个样子的吗?’
魏无羡委屈,特别委屈,明明在他面前每一个都是笑脸相迎,唯独这一次魏无羡慢了回去的脚步,听见了诸多实话。
明明月底结账是江叔叔说的,没人反对啊!
明明我有免费帮大家除祟,怎么就没干人事了!
明明要骂的是我,为什么要带上阿娘!
明明婚约不关我的事,都是瞎传,为什么要骂我!
明明我才是最无辜的!
人性多面,人心复杂。五年夷陵流浪街边讨食,恶狗追赶,磨平一身傲气,怯懦不安。六年寄人篱下,不知人心,不懂人性,不明真相。十五岁的魏无羡,披着坚强的壳子,带着活泼开朗的面具,裹藏着惴惴不安,歪曲畸形的内里。
是参天大树,繁荣的枝茂,魏无羡偏要砍断他人的不喜,砍断他人的厌恶,修剪成他人的欢喜。是血在流淌,流干了一副躯壳,是泪在滴落,无声表达哀嚎,是小心翼翼的活着。
纵他一剑惊鸿,同辈佼佼者;纵他天赋卓绝,所思奇妙;纵他喜游好玩,然绝于众人。终,不过被恶意浇灌的花,烂了根,蒙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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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