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六年,秋。
黑云压城,一道惊雷响起,天空被划开一道口子,雨从中落下。马蹄踏过泥路,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马上人身穿黑衣,戴着斗笠,怀中抱着一锦布包裹的长筒,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
马在宁远侯府门前停下,那人翻身下马,摘下斗笠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
砰砰砰——
府门被敲响,一小婢女强忍着困意打开门,对上少年没有温度的视线,刚想开口询问,这人为何半夜前来,只见得少年一声不吭的从怀中拿出长筒,抽出圣旨。
婢女慌忙跪下,头紧紧贴着地。
“将人全部都带到府前来。”少年声音沙哑,像是风寒所致。
“是!”身后人得到命令,齐刷刷涌入府中。
沈娇重生了。
刚重生便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拽下,带出院子。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被拽出门时冷的止不住发抖打颤。
雨渐渐下大。
为首的少年坐在屋檐下,悠闲的喝着热茶,神色平平的扫视着院中跪着的人。
沈娇被带到时,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他只记得自己前脚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推入河中致死,再次睁开眼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的场景十分复古,拽着他的人穿着跟现代也不大一样,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重生了。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脑子里一点关于原主的记忆都没有?
男人拽着沈墨玉到了府前,丢在一个女人身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宁远侯贪污赈灾款,通敌叛国。朕念昔日战友之情,着满门抄斩,钦此。”方才拽着沈墨玉出来的男人声音浑厚的将圣旨念出。
念旨的男人是皇帝身边的一品侍卫,无父无母,只听皇帝的命令。那么他身边坐着的少年,身份也很明确了。
沈之舟跪的笔直,神色自然,毫无惧怕之意。
一边的沈墨玉不淡定了,他刚想开口才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这原主怕不是哑巴吧?不是,开局就被灭满门,原主还是个哑巴。建议我自己重开。
“陛下。”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是沈之舟的正妻温如霜。她朝着少年磕头,声音颤抖道:“烦请陛下念在……臣夫昔日护国有功的份上,放过玉儿吧!”
温如霜将身旁冻的发抖的沈墨玉往怀里带,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给他一丝温暖。
沈墨玉瞥一眼屋檐下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又迅速消失,他沉声开口:“准。”
温如霜眼含热泪,她衣服松垮,头发报在肩上,有种破碎的美感,连着磕几个头道:“谢主隆恩。”
少年挑眉看向一边的沈之舟,似乎有些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可没有想到,沈之舟开口便是:“臣与陛下相识数年。皇上杀夫,杀兄,除反党,世人皆骂您凶残,可那时只有臣与如霜愿意跟随陛下,为陛下平战乱,统天下。”
他自嘲一笑,叹气道:“可臣现在累了,臣本一介文臣,忧国、忧民、忧君,在笔墨里为陛下一站,臣为曾叛国。”说罢,他将头重重磕到地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沈之舟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他没有叛国,谁知道那买粮食之人,是敌国奸细?真是晦气。
皇帝少年登基,刚上位就杀了数百人,随后带兵灭掉一个又一个敌国。现在是太平,可皇帝却是个疯子,疯到提剑就杀人。
沈墨玉抬头去看那人,分明只有十五六岁的孩童样。他浑身冒着冷气,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城府。
少年耻笑一声,随后笑的越来越大,笑的疯狂他道:“沈之舟啊,沈之舟。温如霜倒是真心跟随朕的,你?缩头乌龟。”
少年说的不错,沈之舟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全靠温如霜,她的父亲一手将沈之舟扶持起来,只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好过一点,结果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沈之舟一愣像是被戳重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起身朝着少年怒吼道:“杀就杀,有本事你把沈府里的所有人都杀了!”他表情狰狞,眼眶泛红。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雨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少年眼中满是震惊,歪着头看着他,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他从未听过这种要求。
沈墨玉震惊的从女人怀里探出头,头顶同样升起一个问号,脑子原地宕机。他心里为沈之舟单扣一个“6”,不是,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朕便满足你。”少年伸手,向前一指,身后人齐齐拔出剑。
寒光之间,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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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